act108:攔路焦子謙踩下刹車,將車子穩穩停到了收費站入口前。


    水泥隔離欄和路障封住了入口,左右兩邊車道都架起一道枯木縱橫的


    “架子”,許多樹皮斑駁的枝幹被鐵絲絞在一起,豎成一排牢牢堵住了進出口;枯樹枝幹下麵,有一團黑雲也似的蠅蟲在盤旋,隔老遠都能感覺到令人渾身發麻的‘嗡嗡’聲,蠅蟲群下,一堆人體軀幹堆得滿滿當當,血漿屍液在地麵漫出老遠,似乎已經被風幹,黑紅一片,極為醒目;屍山之上,也就是那排枯木的頂端,依次墜著繩索,索套下邊是兀自掙紮不休的


    “人”。宋酒掏出望遠鏡細細查看了一遍,十個,十個行屍被套著脖子,墜在枯木頂端,仍在動彈。


    “九哥…”焦子謙吞了吞口水,後背有些發涼。


    “警戒。”吳文濤擰著眉頭吩咐了一聲,拉開車門準備下去查看。


    “別下去。”宋酒急忙拉住他,皺眉道:“撞過去。”


    “啊?”焦子謙一怔,結巴道:“換條路吧…”


    “撞過去。”宋酒搖了搖頭,重複了一遍。


    “慌什麽?”吳文濤瞟了眼宋酒,還以為他被這場麵嚇到了,寬慰道:“我下去看看。”


    “別下去。”宋酒仍然扯著他的胳膊,臉色肅然,不像是在開玩笑。吳文濤聞言關上了車門,正色道:“你發現什麽了?”


    “自己看吧。”宋酒把望遠鏡還給他,指著掛在枯木頂端掙紮晃蕩的行屍。


    吳文濤臉色狐疑,接過望遠鏡瞧了過去,細細看了一陣,不由對宋酒有些刮目相看,沒想到這小子眼神還挺毒,不過那細節似乎並不能說明什麽,或許隻是有人閑的蛋疼,故意裝神弄鬼罷了。


    老林在後邊啥都看不著,急道:“咋了咋了?”


    “那些行屍都被閹了。”吳文濤臉色古怪,瞟了眼老林下體,後者脖子一涼,急忙雙手捂襠:“閹了?閹行屍?”


    “總之還是謹慎點吧。”宋酒撇撇嘴,指揮焦子謙緩緩將車退開一段距離,扣上安全帶就準備闖關。


    “不行。”這次換吳文濤出聲阻止,道:“都是原木,撞上去車也得廢。”


    “那就換條路。”宋酒點了根煙,透過後視鏡觀察著高速路兩旁的荒草地,嘀咕道:“總之不能在這兒停,感覺不對。”楚光旭冷笑了一聲,故意沒理會宋酒,對吳文濤道:“我帶兄弟下去看看。”吳文濤皺眉想了想,點頭道:“打起精神,留神點兒。”宋酒歎了口氣,等楚光旭和一個鬼佬下去之後,淡淡道:“吳老大,咱們目標是拉煤,沒必要在這兒浪費時間。”


    “謹慎點兒是沒錯,不過……沒必要自己嚇自己。”吳文濤也不生氣,目光盯著走向路障的楚光旭兩人。


    “你覺得這隻是閑得無聊的人做的?”宋酒心頭忽然間湧上一股煩躁,帶著幾分不悅反問道:“閑的無聊抓行屍曬臘肉?做路障封路?我說衝過去你不讓,我說換條路你也不準,怎麽個意思?”


    “這是唯一的通路,繞路太費時,硬闖……車受不了。”吳文濤從他指間奪過香煙,衝著收費站努努嘴,道:“咱們有火力,不用擔心。”


    “隨你吧。”宋酒轉過臉不再理他,皺著眉透過後視鏡觀察起周圍的情況,眉間憂慮神色越發濃重。


    焦子謙感受到他的焦慮,不由有些奇怪,以往不管麵對槍口還是屍群,九哥都很淡定,怎麽這次被幾個掛臘腸給刺激到了?


    於是低聲問道:“九哥?沒事吧?”


    “沒事。”宋酒隨口敷衍了一句,閉上眼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無奈腦海中卻不斷湧現出許多不堪的記憶,如同烙鐵般刺痛著深埋的某些傷疤。


    焦子謙越發覺得奇怪,看了眼後邊的林道長,後者也是一臉疑惑。宋酒的表現有些反常,雖然這陣子他一直不在狀態,但也從沒有過現在這番模樣,恐懼、焦慮,這兩個本應與他無關的字眼此刻卻成了他的真實寫照。


    窗外的光線忽明忽暗,映照宋酒的側臉,陰晴不定。楚光旭兩人回來了,隔著車窗瞅了眼宋酒,眼神中帶著幾分不屑,故意大聲道:“沒什麽問題,把頂上行屍射殺就行,我看了,路障都沒有固定死,費點兒功夫就能搬開。”吳文濤眉頭舒展了一些,見宋酒一言不發,心裏不知怎地也有些奇怪,出聲道:“你覺得呢?”


    “我覺得咱們應該馬上離開。”宋酒頭也不回,冷聲道:“哪怕繞路也不要浪費時間,天快黑了。”


    “你是不是發現什麽了?”吳文濤自認為對危險的嗅覺不會比任何人差,眼前的路障雖說有些詭異,但遠遠沒有到避之不及的程度。


    他和宋酒沒多少接觸,隻知道他也是環島營地的老大之一,擄掠鍾醫生的罪魁禍首,從他那天在草莓園的兩刀來看,也應該是個心黑手狠的人,怎地卻突然慫了起來?


    “沒什麽,隻是感覺很不好。”宋酒揉了揉太陽穴,強行讓聲音聽起來自然一些,淡淡道:“天快黑了,周圍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兒,這路障明顯是攔路用的,咱們在這裏耗時,搞不好設下路障的人正準備來一鍋端。”車廂裏安靜了下來,鬼佬們的臉色也變了變,都是刀口舔血的角色,對於宋酒所說的這些他們心裏也有數。


    前半段路很太平,這些殺人如麻的外勤也放鬆了許多,但警覺性並沒有丟,結合天色看了看周圍環境,不由得對宋酒多了幾分肯定。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吳文濤的外勤經驗更充足,對於危險的嗅覺和判斷比宋酒隻高不低,既然吳隊長覺得不用擔心,那應該也有他的道理吧?


    鬼佬們有些猶豫不定,他們習慣聽命令做事,吳文濤不發話,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吳文濤皺眉思考了一陣,一方麵覺得宋酒有些過於謹慎,一方麵又在琢磨自己是不是遺漏了什麽,權衡之下,出聲問道:“十分鍾能辦妥嗎?”楚光旭臉色有些為難,但又不想聽從宋酒的建議,咬牙道:“能!”


    “去,速戰速決。”吳文濤不再猶豫,拉開車門跳了下去,冷靜吩咐道:“警戒左右,有動靜直接開槍射殺,車別滅。”鬼佬聞言行動了起來,隻有宋酒五人還留在車裏,吳文濤一瞅這也不是個事兒啊,自己也就這幾個人,警戒望風去了倆,難道要親自上手當苦力嗎?


    頓了頓,目光看向宋酒,耐著性子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我知道的都跟你說了,你不聽,我沒辦法。”宋酒歎了口氣,招呼林道長幾人下車,道:“咱們隻是同盟,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打算。”吳文濤有些頭大,不由得想起了從前的搭檔,洋妞和宋酒有幾分相似之處,相比之下,洋妞要更強一些。


    “別浪費時間了,留心點兒周圍。”宋酒定了定神,內心也覺得自己有些過於敏感,同盟之間不需要發號施令,商量著來才是正途,吳文濤已經有所退讓,自己也沒必要一意孤行。


    焦子謙留下看車,車頂上去一個鬼佬用望遠鏡觀察環境,吳文濤還是挺認可宋酒的謹慎勁兒,特意給手槍裝了消音器,站在路障下一陣點射,將十個掛臘腸送上了黃泉路。


    水泥隔離帶看起來都是徒手搬過來的,地麵還有依稀可辨的拖拽痕跡,這些東西好解決,挪開夠車通過的地方就行,唯獨原木路障有些費事。


    首先下邊那堆殘肢斷臂就沒法整,鬼知道腐臭軀幹在這裏堆積了多久,最下邊一層基本都看不出原型了,邊緣滿地蛆殼,肥嘟嘟的蛆蟲在腐爛的肉堆裏蠕動不停,各種粘稠的液體像醬汁一樣淋在冒著氣泡的屍身表麵,惡臭撲鼻,令人作嘔。


    不挪開屍堆就沒法從路障根子下邊做文章,枯木都被鐵絲絞在了一起,鬆不鬆、緊不緊,從兩邊拖拽隻是晃悠,中間被屍堆掩埋的地方紋絲不動。


    宋酒屏住呼吸從路障邊緣爬了上去,眯眼看了看收費站通道,裏邊灰蒙蒙一片,能看出地麵壘著許多大石塊。


    “別費勁了。”宋酒又是一聲歎息,把吳文濤喊了過來,道:“這樣吧,把汽油帶上,咱們走路繞過去重新找車。”吳文濤透過枯木縫隙瞅了眼,也是一陣牙癢,堵路的人真是夠費心的,他媽有這功夫你把路炸了得了……


    “行。”吳文濤點頭同意了,這是唯一省時省力的辦法,真要調頭再找路,他們的汽油根本不夠造的。


    楚光旭臉色一紅,之前隻查看了外麵的路障,並沒有發現後邊通道的端倪,要不是宋酒登高瞅了眼,眾人指不定還得白費多少功夫。


    警戒人員表示一切正常,其餘人火速將車裏的武器裝備收拾起來,汽油該拎的拎,該吸的吸,整理妥當翻過隔離帶,朝路沿下邊一人高的荒草叢裏走了進去。


    先前神色如常的鬼佬們也嚴肅了起來,要說這路障其實沒什麽鬼用,比如他們,大不了棄車,從野地裏繞過去也就分分鍾的事兒,最多重新找車比較麻煩。


    不過也正是如此,才更讓鬼佬們覺得古怪。把車逼停,讓人步行進視野受限的草叢……這不是最常規的埋伏方式嗎?


    吳文濤一馬當先,步槍機頭大張,微微佝僂著腰,踩在野地裏竟沒發出什麽聲響。


    相比之下,宋酒等人就業餘多了,一個個眼神閃著光,腳下一踩一陣窸窣雜音。


    三個鬼佬殿後,槍口如同眼鏡蛇般來回巡視,不放過任何風吹草動。吳文濤忽然抬了抬手,示意眾人停下,自己緩緩蹲下身子,探手朝身前的土地按了按,皺眉道:“有陷阱。”


    “啥?”林道長訝異的不得了,自從離開寺廟,生活突然間變得危機四伏起來,詭異路障就不說啥了,這尼瑪草叢子裏還有陷坑?


    ?吳文濤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繼續用手按壓眾人站立的地麵,示意眾人退後幾步,抽出匕首在前邊的土地上刨了刨,沒幾下,刀刃便挑到了縱橫排布的枝椏。


    吳文濤回頭看了看左右,伸手拽住枝椏使勁一扯,‘噗通’一聲悶響,眼前的地麵突然凹陷下去一塊,蓬起的煙塵四散,迷了眾人的眼睛。


    “媽了個巴子的,一會兒是不是該出來什麽毒箭石灰火油了?”焦子謙大為驚駭,湊過去朝坑裏看了一眼,身子一抖縮了回來,罵道:“日他先人,有蛇!”林道長臉色煞白,急忙往人堆後邊躲了躲。


    宋酒和吳文濤對視一眼,後者掏出小手電照了下去,果然,三米來深的坑洞底下居然滿是兀自扭動的長蛇,顏色幾乎與泥土混為一色,若不是鱗片反光,還真不好發現。


    “這他娘的哪路毛神啊?”楚光旭後背也有些發麻,這要是一腳踩進去,不死也得嚇尿。


    話音剛落,位於後排的鬼佬悍匪突然摟火,平端的步槍猛然拉開一道火煉,飛躥的子彈瞬間掃平眼前一簇野草叢,直打的泥沙四濺,草葉漫天亂飛。


    專業的終究不一樣,如果是宋酒他們,發現情況肯定會先通知眾人,鬼佬們省去了這一環節,力求在第一時間將威脅擊斃,其餘人在槍響的刹那便調整了狀態,槍口齊齊指向摟火範圍,問也不問便是一梭子先甩了出去。


    宋酒幾人慢了半拍,等他們準備舉槍迎擊時,率先開火的鬼佬已經獵豹般躥進了草叢,徑直摸向射擊的位置。


    其餘人不敢怠慢,急忙端著槍靠攏了過去,走近一看,兩具屍體仰麵橫臥在草叢裏,身子壓倒一片草葉。


    “我日…”林道長再次被震驚了,喃喃道:“這這這野人?”


    “你見過野人戴眼鏡?”焦子謙撇嘴回了句,探手從一具屍體臉上摘下個金絲邊眼鏡,嘴裏不住念叨著什麽,很是驚奇。


    宋酒和吳文濤臉色都變得凝重了起來,這兩個人顯然沒料到自己這邊反應如此迅速,三個鬼佬的火力是毀滅性的,其中一個承受了密集的子彈流,身子被打成了兩截,上半身和下半身距離足足拉開了兩米距離,腹腔中的髒器腸子拖了滿地。


    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兩具男屍的打扮樣貌都有些奇怪。倆人都是光頭,臉上、脖子上以及**的上身滿布刺青花紋,消瘦、枯槁、黝黑,下身套著類似短裙一樣的


    “衣服”,打著赤腳,腳底烏黑一片,磨出的老繭很厚。他們身的刺青花紋很粗糙,但又有種刻意的感覺,很像從前常見的部落圖騰,不過畫工顯然很次,畫虎不成反類犬。


    屍體身邊遺落著武器,兩截擰在一起的鍍鋅鋼管,一頭焊接著小臂長短的尖刃,做工和身上的刺青一樣粗糙,刃口斑駁,滿是豆粒缺口。


    “這是哪個民族?”焦子謙有些發懵,倆人下半身那玩意兒怎麽看怎麽像裙子,隻不過髒的夠嗆,破破爛爛。


    宋酒眉頭跳了跳,拔出鋒鋼鋸刃撩開了一具屍體下身的


    “裙子”,周圍人瞳孔急劇放大,齊齊倒抽一口涼氣,從頭到腳升起一股惡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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