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遠親王府。


    “王爺,那林隕接連奪下煉天靈壇大賽前兩輪比賽的首席,靈藥總盟恐怕會更加重視他的存在了。”


    身形枯槁的華諦微躬身子,恭敬道:“不過,剛收到的消息,他在盤龍會第二輪的雷動域上幾乎殺光了所有的參賽者,如今各大頂尖勢力收到消息後皆是震怒不已。想必,就算不需要我們出手,他也會死無葬身之地了。”


    “他親手殺了南陽。”


    坐在首位上的威遠親王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語氣中有著不容置疑的味道:“本王要親手用他的血,祭奠南陽的在天之靈。”


    “是,王爺。”


    華諦微躬的身子再度彎下了幾分。


    作為陪伴在威遠親王多年的忠仆,他是最為了解前者的人。他知道,威遠親王要的是親手殺死林隕,而不是假借他人之手。


    “恭迎七皇子殿下。”


    這時,從門外傳來了通傳的高聲。還未等話音落下,便是有一道修長的身影出現在了威遠親王的麵前,正是七皇子薑天坤。


    “天坤給王叔請安。”


    薑天坤神色恭敬地行了一禮。


    “七皇子殿下,因何事來我這王府轉悠?”


    威遠親王點了點頭,那虎眸深處卻是隱隱有著寒光閃爍:“怎麽也不事先通傳一聲王叔,王叔好派人去迎接你。”


    “天坤心中有愧,又怎敢煩勞王叔。”


    薑天坤輕歎了一聲,道:“都是因為我疏忽大意,才讓南陽妹妹在荒域被奸人所害。此次,天坤是來向王叔請罪的,還請王叔嚴厲責罰。”


    “七皇子不必如此,南陽之死與人無尤,隻怪她自己命薄。”


    威遠親王淡淡道。


    沉默了片刻,薑天坤眼中異色微閃,寒聲道:“王叔,天坤聽說那賊人林隕近日來到了皇城之中,還參加了煉天靈壇大賽和盤龍會!一個膽敢殺害郡主的惡賊,居然如此地招搖過市,王法何在!天坤此行前來,就是想替王叔去將那惡賊擒來,任憑王叔處置!”


    “不必勞煩七皇子。”


    誰知威遠親王從始至終都是麵無表情:“以那人如今的實力,你未必能夠成功將其擒來。若是因此傷了七皇子,本王又該如何向皇兄交代?”


    “可南陽之仇一天不報,我心難安啊!”


    薑天坤語氣沉重道。


    “南陽的仇,本王自有安排。”


    威遠親王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譏諷之色,道:“多謝七皇子的好意了,這份情,本王記在心裏。”


    接著,在兩人一頓毫無營養的寒暄過後,薑天坤便是準備起身離去。


    隻是在他離去之前,他卻是頗有深意地說了這麽一句話:“王叔,聽說最近右翎衛的陳昆將軍有辭官退朝之意,也不知下一任的右翎衛將軍會是誰呢?”


    “此事自有聖意定奪,本王自是不知。”


    威遠親王隻是淡然地回答道。


    旋即,薑天坤深深看了他一眼,就離開了威遠親王府。


    “王爺,他在試探您。”


    薑天坤走後不知過了多久,華諦突然道。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還敢在本王麵前玩這種計倆。”


    威遠親王冷笑道:“難道他真以為自己在荒域裏的那些小算盤,本王心裏不清楚嗎?南陽之死雖是由林隕親手造成,可這背後必定跟他脫不開關係!他想爭那位置,背後卻沒有足夠的權力資源,就想借助南陽的死來博得本王的支持?”


    “好一個薑天坤!原來本王的愛女在他眼裏就隻是一個用來犧牲的工具!”


    “王爺,他是身份尊貴的皇子,不可衝動!”


    華諦低聲道:“況且,當今陛下對王爺您本就多有猜疑……”


    “本王心裏清楚。”


    威遠親王平複了心中的怒火,低吼道:“他欠南陽的債,本王遲早會討回來的。不僅是他,連他老子薑啟人欠我的,我也會一樁樁一件件地討回來!”


    薑啟人,那是當今大秦皇帝的名字。


    空曠的大廳裏,竟是憑空生出了令人頭皮發麻的陰森寒意。就連身為逆命境強者的華諦都是不寒而栗,背後的衣衫竟是不知何時被冷汗所浸濕了。


    伴隨著時間的推移,那股寒意才漸漸消散了。


    “路陵羽那小子怎麽樣了?死了沒?”


    威遠親王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隻是他的語氣聽起來平靜了許多。


    “回王爺,雖然他的心髒被林隕所洞穿。但他的身體構造十分詭異,確實是還好好地活著,他還向王爺您傳遞了一個消息。”


    “什麽消息?”


    “三個月之後,一切按照原本的計劃行事。”


    “很好!”


    威遠親王眼中寒芒一閃,他站起身來走出大門,目光遠眺之下望向了某個方向。


    而那個方向,正是皇城所在的位置!


    ……


    離開威遠王府的薑天坤並沒有第一時間回到皇城,而是一路徑直來到了另一座府邸。這座府邸跟威遠親王府比起來要小了不少,也沒有那麽地氣派。


    這是右翎衛副將杜澤的府邸,杜府。


    令人驚訝的是,身為皇子的薑天坤並沒有從大門口堂而皇之地進入,而是選擇從後牆翻入。他輕車熟路地避開那些下人的視線,速度極快地來到了一間古色古香的書房。


    “誰?”


    書房裏的人察覺到動靜,警惕道。


    “是我。”


    薑天坤淡定自若地走了進去,書房裏的人大吃一驚,連忙要下跪行禮:“七皇子殿下!”


    此人,正是杜澤。


    “這裏說話不方便,換個地方。”


    “是!”


    杜澤連忙打開了書架上的機關,開啟一道暗門。暗門之後,乃是一間隱蔽至極的暗室,更設下了數道隔音禁製,絕對地安全。


    “我剛才去了一趟威遠親王府,他可能開始懷疑我跟南陽的死有關了。”


    薑天坤淡淡道。


    “什麽?”


    杜澤震驚道:“這該如何是好?若是得不到威遠親王的支持,我們原本的計劃就要被打亂了。”


    “無妨,他也是個聰明人,未必會輕舉妄動。別忘了,他這些年來被父皇各種打壓,父皇早就對他產生了疑心,他的處境比我們更加尷尬。”


    薑天坤冷笑道:“他才是最著急的人,如果哪一天父皇真的決定要對他下手,那時候他肯定需要我們的幫助。至於現在,我們隻需要向他表明一個善意的態度就足夠了。”


    “殿下的意思是?”


    杜澤眼中異色微閃,低聲道。


    “送他一個投名狀,替他報了南陽的仇。”


    薑天坤冷冷道:“這件事情,你必須做得漂亮點。盡量避開靈藥總盟的人,別讓他們出手阻撓。隻要人死了,他們也沒有必要再來找我們的麻煩。”


    “是!”


    如果將林隕的人頭親手奉上,那威遠親王就算有再多的不滿和芥蒂,也該收斂一些了吧?


    這就是薑天坤打的如意算盤,他認為自己隻要向威遠親王表現出足夠的善意,就算不能立刻得到後者的支持,至少也能讓兩人之間的良好關係萌生發芽的種子。


    跟一心追求武道巔峰的三皇子薑天辰不同,七皇子薑天坤的目標卻是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雖說他在荒域時曾經在林隕手上吃了大虧,但這並不會讓他心生挫敗,更不可能會因為報那一箭之仇不惜代價地去殺林隕。


    在他看來,做任何事情都必須有其價值所在,否則就將毫無意義。


    林隕可以死,但他要死在誰的手上,人頭又要送給誰,這其中的區別所能夠帶來的利益可是有著天壤之別的。正是因為看透了這一點,薑天坤才始終按兵不動,即便他明知林隕要來帝都,他也沒有做出任何行動。


    他是一個縱觀大局的人,隻有最為純粹的利益,才能夠趨勢他去行動。


    從這一點上來看,薑天坤比起薑天辰來,簡直是不知道有多適合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殿下慢走。”


    送走薑天坤後,杜澤便是立刻派人去搜尋了關於林隕的所有情報。當他看到其中一封卷宗上某句對於林隕的評價後,他嘴角不禁泛起了一抹詭異的笑意。


    “林隕此人,重情重義,可對朋友肝膽相照!”


    “重情義是吧?那正好……”


    杜澤輕笑道。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密封的卷宗情報中顯示林隕在來帝都之前,居然碰巧在魔風山脈跟那對從朱梁國逃亡歸來的昭陽公主母子倆有過接觸。


    據說,昭陽公主一行人還救過林隕?


    “連對朋友都能肝膽相照了,那對自己的救命恩人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杜澤眼中閃爍著寒芒。


    那封卷宗上還顯示著,林隕在那場朱梁國殺手襲擊昭陽公主的戰鬥中,還順便殺了一個帝都姚家的人。要知道,那姚明成可是禮部侍郎姚先宗唯一的兒子,對其可是寵愛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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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姚先宗在得知自己的兒子慘死之後,可是當場震怒吐血,還揚言要出重金懸賞殺人凶手。


    “沒想到居然還有意外之喜!”


    看到這裏,杜澤忍不住笑了起來,原本以為殺一個林隕能夠撫慰住威遠親王就已經是物超所值了。結果,他居然還能順便收獲一下帝都姚家的支持。


    看來這回七皇子交給他的差事,他不但能夠辦得漂漂亮亮的,甚至還能超額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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