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若有子女皆入長歌而無人照料者,你去把老人接到府上來!另外每名入長歌之戶,皆送以錢糧,若有患病者,皆可入府就醫……”公子羽在老伯的攙扶下,起身回府。公子羽對其囑咐道。


    老伯點了點頭,稟告道:“此次入長歌七十二人,四十八青壯,二十四妙齡女子。隻是公子的長歌台任務繁重,且公子有又使長歌聞於世之意。義士堂有斬首之能,若要組建,恐人手不夠啊!”


    公子羽點了點頭,這一點是很值得考慮的事情。長歌在不久之後,將出現在各國的國都,以酒肆的形式,把各國的消息帶回公子府。當然,長歌不可能隻有查探消息的功能。


    按照公子羽的初步設想,這個組織,將以聚財、遊說、各國廟堂之角力、特殊的斬首任務為職能。


    “此時任重而道遠!一時急不來!且讓良現在各個國都紮穩腳跟,再說!”公子羽道。


    “嗯!良有買賣之能。又有公子傳授的''酸湯魚''、''饅頭''加以中山國舞姬之舞,想來很快就會見成效!”老伯自信道。


    “過幾日,我再授其新菜!你再命人送去!”


    二人談話間,已經來到了公子府的大殿前。二人心思還沉寂在長歌台的建造一事,完全沒有看到雙手環胸,氣鼓鼓的孟鼓苕。


    孟鼓苕見公子羽直接將其無視,不知又從哪裏找到了她的大刀。


    孟鼓苕抬刀一震,頓時大殿上的羊毛地毯,直接便被砸出來一個洞來。


    二人一驚,老伯連忙擺手辭別公子羽道:“公子,我還要安排人去邑上賣饅頭,老奴先去忙了!”


    “唉!老伯……”公子羽正想拉老伯來做擋箭牌,老伯一溜煙就先溜走了。


    仲夏,宿麥大收,按中山國律法,河頭屬於公子羽的封地,整個河頭裏都是公子羽一個人的。


    公子羽初到之時,還想把地都送給百姓。老伯知道公子羽的想法之後,提出以死相抗的反對意見。


    公子羽對地沒有概念,殊不知,在生產力低下的春秋戰國時期,地是統治階級束縛庶的最佳手段。地則是寶,有地才有地位。


    宿麥大收,河頭庶民按照老伯定的賦稅上交。公子府麥穀陳倉。


    公子羽心慈,讓庶民們在農閑之時,來公子府製作饅頭,後拿去苦陘邑或者周邊的縣邑販賣。換得的錢帛,庶民分一半,公子府收一半。


    這也是公子羽有底氣去七國國都經營長歌台的原因。老伯以此事作為借口,倒是先溜之大吉了。


    公子羽對孟鼓苕尷尬一笑,賣弄著笑臉,道:“女俠,我們有事好好說,先把刀放下好不好?”


    孟鼓苕冷哼了一聲指責道:“那日羽哥哥見鼓苕歌舞,就先答應鼓苕不能再看鼓苕習武了的!今日你見我還未起床,竟然又歡歌縱舞,羽哥哥好生快活啊!”


    孟鼓苕用彩衣擦了擦刀刃上的灰塵,光線從刀刃上反射過來,嚇得公子羽背皮發涼。


    公子羽眼角上還有淚痕,正想解釋一下先前高歌之事,想了想,又不知從何說起。


    他總不能用言語,把剛才那悲壯的場麵描述出來,讓孟鼓苕感同身受吧!


    怕是他還沒說,孟鼓苕就說他在胡謅了。畢竟有些場景,不是親眼見到,還真是難以讓別人感同身受的。


    “女俠,我錯了!我錯了!”公子羽不知道如何解釋,隻得認錯。


    孟鼓苕扛著大刀,公子羽踉蹌後退,孟鼓苕突然加速,左手快速伸出,直接把公子羽的耳朵給揪了起來。


    “羽哥哥這麽喜歡看舞,不然就讓鼓苕拿著大刀給羽哥哥漫舞一曲唄?”孟鼓苕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完全沒有了那天在晨光之下輕柔曼妙的感覺了。


    公子羽連忙擺手,求饒道:“不敢了!不看了!我這就去看簡牘。”


    孟鼓苕晨輝下的一舞,是公子羽多日以來夢中回味的場景。那種感覺,真是如仙子一般。


    好多次,公子羽在夜裏笑醒,公子羽的席子都不知道換了多少次。


    而今天,孟鼓苕再說舞,這兩個風牛馬不相及的兩個孟鼓苕徹底在公子羽的腦海裏融合。


    公子羽瞬間就沒有了興趣,有的隻是驚恐。怕是日後的漫漫長夜不是笑醒了,是要嚇醒了。


    想著夢中那個翩翩起舞的女子,隨時都有可能一刀劈來,公子羽就隻覺後怕。


    “孟鼓苕你這碎女子!你這母夜叉,你這潑婦,還我美夢!”公子羽在桌案上捶案發泄。


    正想拿大刀去放的孟鼓苕探頭,露著半邊笑臉,刀尖還有意無意的露了出來。


    孟鼓苕彎著嘴角,笑著道:“羽哥哥剛才喚鼓苕嗎?”


    公子羽回以一個比苦還難看的笑臉,道:“沒有!沒有!我在說鼓苕妹妹好美!好美!”


    “那羽哥哥讀書可要認真噢!鼓苕等下就來陪羽哥哥!”


    “額……不用了!不用了!”


    “嗯?”孟鼓苕輕嗯了一聲,公子羽先前看到的是一個刀尖,現在看到的是,整把大刀。


    公子羽連忙改口,道:“好好!就等鼓苕妹妹來等我認字呢!”


    公子羽擦了擦額頭的淚汗,隻覺是生活處處如履薄冰啊!動不動就有被砍的風險。


    公子羽在看簡牘也沒人覺得公子羽不正常了,若是他還是整天玩樂,那才是不正常,不,那應該說是不怕死。


    公子府經過半年的發展已經初具規模,易川的工匠房,徐角的煉丹室,還有良走後,老伯親自管理的饅頭房,一切是井井有條蒸蒸日上。


    公子羽在備“辯禮大典”的同時,還會抽時間來和樂毅研究兵器,每次公子羽、樂舒和易川湊到一起的時候,總會研究出各式各樣的新奇兵器來。


    那日,樂毅拿著一根名為長槊的木棍,在馬上殺得老伯連連敗退。老伯見識到了長槊的威力,整天嚷嚷著要公子羽幫他也打造一杆。


    殊不知,這長槊打造不起不是那麽簡單的,一把標準的長槊可不是樂舒手上這把,uu看書 .uuanshu 真正的長槊要問世,少了三五年的功夫可是做不成的。


    麻油浸泡木條,刀砍不斷,且有銅鐵的清脆之聲,又晾幹,打磨成棍,方才能用來製馬槊,而這最開始的一個流程就是要耗費足足三年。


    公子羽無奈,隻得弄了一個半成品的連弩給老伯玩。


    還真別說,老伯馬上的功夫真是了得,有連弩助威,竟可以跟樂舒鬥的不分伯仲。


    二人切磋,不到大汗淋漓是不收手的。


    這把連弩用諸葛連弩的原理,再以公子羽的奇思妙想打造出來。


    小巧且能單手發射,比起秦國用腳發射的弩,已經不知道先進來多少倍。


    但公子羽誌不在此,而在與徐角的火器研究上。所以這把連弩還是一弩十矢,雖隻有十箭,但對於老伯來說已經夠了。


    老伯與樂舒在公子府門前的直道上縱馬相戰,正是行暢淋漓之時,隻見遠處飛塵四起。


    二人都是在戰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的老手,單看這塵煙和馬蹄聲,就知道這不是一般的隊伍。


    馬蹄聲節奏感鮮明,速度不快,卻相當整齊。


    樂舒皺紋,道:“這是用軍隊到此?”


    老伯眯眼遠眺,輕歎道:“騎兵馬隊,怕是顧都的人!如此陣勢,怕是來者不善啊!”


    春秋晚期,騎兵興起,但仍以車戰為主和步兵為主。騎兵還隻是北方趙、燕、中山等國有重視。


    馬乃戰略物資,能以騎兵相護而來的人,定是顧城地位非常之人。


    來公子府拉開這麽大的陣勢,想來也是來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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