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彎彎等了半天,龍先生就“嗯”了一下, 再沒有別的話了。


    她有點失望, 龍先生就垂著眼, 補了一句, “冷。”


    牧彎彎又高興了起來, 斟酌著商量的語氣, “那我給您拿點衣服?”


    軟綿綿的, 龍覺得耳朵快酥了,什麽都說不出來,隻有心底淌過陣陣熱流,一點一點都在叫囂著喜歡。


    好喜歡,好喜歡她啊。


    又沒得到任何回應,牧彎彎都快等佛了, 才等到某龍冒出來一個字。


    “好。”


    她心裏無奈, 到了衣櫃邊上, 拿起之前在店裏看見的一件很好看的素白色厚錦衣, 還有放在一邊準備好的白裘。


    這些可貴了, 加起來花了她九塊下品靈石,她都沒舍得給自己買。


    對, 還有疊好的褻褲.......


    牧彎彎臉頰紅了紅, 其實她問他冷不冷主要是想讓他穿上褻褲來著。


    牧彎彎背對著某龍, 小心的把褻褲夾在兩件衣服之間了,這樣就不會很明顯...了...吧?


    “君、君上。”牧彎彎微微低著頭,有點不好意思, “我、我把衣服放在這兒了。”


    她覺得氣氛詭異,把衣服放在了床邊,就火燒眉毛一樣迅速往後退了兩步。


    她是不好意思,但某龍又有點心碎了。


    是因為他太醜了吧。


    所以她都不怎麽想和自己說話。


    “嗯。”和剛剛心底陽光明媚的感覺不同,龍先生覺得心底下起了小雨,但冷冽的視線落在床腳的衣服時,那絲因為冷落和不自信產生的感覺又好像詭異的消失了。


    這樣的衣服,她從來沒穿過這麽好的。


    從嫁給他到現在,一直在吃苦,也沒得到了任何回報,他長睫輕顫,很想很想把她抱在懷裏,親.吻她的耳尖,和她說一千聲一萬聲感謝。


    可放回現實,就是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他了。


    “龍先生......”牧彎彎條件反射的叫了一句龍先生,又很快語無倫次的解釋,“啊、不是.....”


    龍先生微微抬起頭,牧彎彎看見他睜著漂亮的眼睛,眼底閃著疑惑,像是小星星。


    臉上越來越燙,牧彎彎感覺自己已經快要自燃了,“君上,我、我不會偷看的、我去準備晚飯。”


    她說完就覺得怎麽這個話怎麽那麽怪的,唇邊扯了一抹窘迫的笑意,牧彎彎僵在原地。


    耳邊傳來一聲輕笑,稍縱即逝,快的不可思議,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偷偷看了眼龍先生,那龍依舊麵無表情,好像剛剛不是他在笑。


    牧彎彎:“.......”


    她覺得自己現在神經有點問題需要出門冷靜一下,走之前還把桌子上一直在惋惜自己沒了呆毛的毛啾給一把抓走了。


    於是某條雨轉晴的龍心底就又陰雲密布了。


    房間的門被夫人貼心的關上了,龍先生的臉一點一點紅了起來,仿佛剛剛那個高冷的龍不是他。


    他坐直了身體,努力伸手去夠放在腳邊的衣服,幸虧他現在胳膊還是很長的,努力一下還是可以夠的到。


    白色的狐裘,盡管隻是凡狐,也是很貴的,她對他真的很好。


    唇角糟糕的揚起,龍先生小心的拿起白裘,然後就看見了夾在裏麵的褻褲。


    龍先生:“.........”


    龍快熟了,他艱難的把那件和身上一樣布料的衣服拿了過來,慢吞吞的把圍在腰間的淺藍色錦衣也脫了,開始想辦法把穿衣服。


    因為體內靈力暫時等於沒有,靈石也要省著用,都是她一點點賺回來的,他不能浪費。


    腿部是麻痹狀態的,動一下都很疼,龍先生額角漸漸冒出冷汗,唇緊緊抿著,她應該很快就要回來了,他要抓緊,殘廢已經很丟龍了,總不能讓她覺得自己連褲子都穿不好。


    ——牧彎彎則是抱著懵逼的肥啾一路小跑到了廚房,隨手把萌萌放在了灶台上,才鬆了一口氣,安靜了下來,隻覺得心口砰砰的跳,閉上眼睛,壞龍那雙漂亮的眼睛就在她腦子裏晃來晃去的,她趕緊睜開了眼,拍了拍臉。


    “啾......”萌萌瑟瑟發抖的努力從灶台上站起來,看著小細腿邊上的菜刀,大眼睛又變成波浪形的了。


    牧彎彎被它可憐巴巴的聲音喚回了神誌,一看,連忙好笑的把快要不能動的啾拿到了一邊,“對不起萌萌,我不是要吃了你。”


    她說著就忍不住笑了,把含著兩包淚的萌萌放到了一邊裝著靈雞崽的籠子裏,讓它和小雞崽一起玩,自己則把之前保存著的三階靈牛骨給燉了。


    等待煮開的時候,牧彎彎也沒閑著,熟練的掏出了種子開始培育。


    她一邊培育,一邊瞎想。


    或許,她被“龍先生的衝喜夫人”這個頭銜給束縛住了?她不應該那樣的,看龍先生剛剛那樣的態度,說不定根本就不想承認她是他的夫人,她還害羞個什麽。


    對的,心底有點苦澀,牧彎彎看著飄香的牛骨湯,又想在心底給渣龍辯解——


    或許,他隻是還沒想好要怎麽麵對自己呢?


    對她來說,她是平白多了一個夫君沒錯,可是龍先生也是,平白的多了一個夫人啊,還是一個人族的天賦不怎麽好的夫人。


    外界說他手段殘忍,從來都不曾見這龍在外麵笑過。也許,他剛剛對自己的態度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


    牧彎彎不知道怎麽說,看著愈發香濃的牛骨湯,突然很想把剛剛培育出的碧星草的果汁倒在裏麵,然後端給龍先生喝。


    味道肯定會有點苦,如果他麵不改色的喝下去了,一定是對自己很包容了,如果沒有,還發脾氣了,她也就不用繼續瞎想了。


    這個糟糕的想法一旦產生,就總是讓人想要嚐試,牧彎彎先自己盛了一小口湯,喝了一口——


    濃鬱的綿滑香味瞬間在口腔中炸開,伴隨著不算很充裕但卻能感覺到的靈力,沒有牛骨的腥氣,配料的蔬菜也沒有搶走牛骨的鹹香,一口下去瞬間滋潤了她許久沒有嚐過葷腥的胃,暖洋洋的在天氣寒冷的冬天真的算的上是一種奢侈的享受了。


    等牧彎彎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把那麽一點點湯喝沒了。


    算了,這個計劃破壞美食,她有點舍不得。龍先生昏迷了這麽久,每天也都隻吃果子,有點苦,家裏難得改善夥食,還是不要糟蹋糧食比較好。


    牧彎彎一想到等下要麵對龍,就很苦惱,覺得頭禿,她端著食盒,肩膀上掛著毛啾,望了眼漸漸黑下來的天色,陷入了糾結曖.昧不清的糾結。


    天、好像快黑了。


    晚上......


    她走到門邊,正想著鼓起勇氣,就聽見門內傳來了一聲巨響,好像是什麽東西掉下來的聲音。


    顧不上別的,牧彎彎推開了門,一眼就看見了狼狽從床上摔下來的龍先生。


    他一隻手臂撐著地麵,身上隻穿著褻.衣和褻褲,白裘和月白色的錦衣掉在地上,麵頰蒼白,詛咒的紋路卻很清晰,聽見她推門的聲音,下意識的別過了頭。


    牧彎彎清楚的看見了,從他小腿處一點點滲出來的血色。


    她這下什麽猜測什麽害羞什麽不好意思都顧不上了,忙把啾和食盒放在桌子上,三步並作兩步到了龍先生身邊,半跪在地上,朝他伸出手,“君上,沒事吧?”


    龍先生麵頰上滑落一滴冷汗,垂著頭不願讓她看見自己的臉,暫且虛弱的他花了快一個小時才把褲子穿好,想著加快點速度把衣服也穿上,但聽見她的腳步漸漸近了,有些著急,不小心把衣服弄到了地上。


    他想撿起來,結果卻在她麵前狼狽的摔在了地上。


    他現在的樣子一定很難堪,很不像話,很丟龍。這樣的他,在夫人眼裏一定是個弱小無助的龍,她那麽善良,肯定不會不管他,他本來是想做一條高傲冷漠的惡龍的。


    龍先生痛苦又狼狽,可是,聽見她略略焦急的語氣,在自尊心受挫的同時,又好像升起一絲得逞的小開心,夾雜在一起,讓他隻能冷著臉,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


    牧彎彎伸出手後就覺得自己有點魯莽了,她可以理解龍先生的沉默和不語,畢竟他曾經是一條那樣強大的龍,被他名義上的夫人看見自己並不威武的一麵,應該很難受吧。


    可是,她看著自己養了那麽久的龍,又受傷流血了,心裏又怎麽會好過?


    “君上。”牧彎彎心疼的看著他滲血的腿,“要吃飯了,我們到桌子邊上去吧?”


    她小心翼翼,生怕戳痛他的自尊心,手掌柔.軟又溫熱。


    龍先生慢慢的眨了眨眼,心底滿滿的都是想要占有她的念頭,他沒有掩飾自己的目前醜陋的麵孔,慢慢轉過頭去,一雙黑沉的眸子直直望入了牧彎彎澄澈的眼底——


    那裏沒有瞧不起,沒有嫌棄,沒有討厭和惡心,沒有對他樣貌的一瞬間震驚和害怕。


    隻是幹幹淨淨的,帶著一絲他從未見過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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