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深空,一角死寂星域。


    虛空莫名浮現大量褶皺,扭曲拉伸,一道龐大至極的身影被擠了出來。


    “該死!”


    “怎麽會這樣?!”


    遁行於世界線中的九頭陰鴉,被強行排斥進本源世界,九顆鳥首顧盼四周,滿是驚疑不定。


    “世界線,消失了?”


    嘎——


    尖澀刺耳的鴉啼,蔓延開來,充斥著死亡宣告的惡意,聲波所過之處,億萬日月星辰瞬間化作灰灰,數百光年範圍內的星空,頓時空無一物。


    發泄了一番的九頭陰鴉,緩緩平靜下來,眼中閃過沉思之色。


    他是飛禽妖族,甚至在整個天地間中,都是極其特殊,且唯一的生命體。


    遁行於世界線,是常人難以想象的事情,對他而言,不過是與生俱來的天賦神通。


    在空厄時代,麵對人族毫無保留的圍殺,他確實是死了,不過死的不是他的本源真身, 而是以神通,從其他世界線替換而來的他我, 成功瞞過了人族強者, 詐死隱匿。


    無盡歲月以來, 憑借著諸多世界線上他我之間的聯係,九頭陰鴉遊蕩於世界線, 一邊融合他我增強力量,一邊尋回被放逐的怪異。他能有如今的成就,天賦神通起著決定性作用。


    可如今, 隨著世界線歸一,這可怕的天賦神通,已然報廢。莫名其妙失去了立身之本,這讓他如何不驚?如何不恐?


    “嗬嗬, 老鳥,終於找到你了!”


    轟!


    虛空炸裂開一個猩紅大洞,一道渺小佝僂的身影,踏步而出, 落在比大日還龐大許多的鳥首之上。


    “你是誰?”


    心情本就煩悶的九頭陰鴉, 此時又被人踩了腦袋,目光頓時一沉,閃過無比幽森的光芒。


    “老夫曹焯, 奉師尊法旨,前來取爾鳥命。”


    看墳人笑臉盈盈,宛如菊花綻放, 話中蘊含的殺機, 令周圍虛空溫度驟降, 空間都為之凍碎。


    在世界線未歸一之前,他是拿九頭陰鴉沒有一點辦法的, 這一點師尊也提醒了他。這不, 當九頭陰鴉被排斥進本源世界的瞬間, 天蘿隨即感知鎖定,並用無處不在的維度通道, 將他送了過來。


    “殺我?哈哈哈!”


    九頭陰鴉聞言微微一愣, 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隨即仰頭大笑,聲音無比刺耳。


    雖然天賦神通被廢, 但融合了諸多他我之後, 他自認為在這天地之間, 十一境不出,他九頭陰鴉,當屬最強的那一小撮。


    豈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來他麵前放肆!?


    “想殺我,你也配?死——”


    嘎嘎!


    陰森鬼祟的鴉啼,充斥著死之惡念,仿佛一支淒厲的哀歌。


    無窮無盡的漆黑翎羽,從天地各處飄落,匯聚籠罩廣闊星域,形成扭曲的漩渦世界。


    看墳人立身於漩渦中心,臉上依然掛著淺笑,目光低垂,瞥了一眼漸漸化作枯骨的身軀,眉頭一皺。


    “扁毛畜生,若不是師尊留你還有些許用處,老子一掌斃了你!”


    “罷了,就先打個半死吧……”


    看墳人神色微沉,腳下狠狠一踏,天地隨之一寂。


    ……


    神庭,與諸多隱匿一方的主宰,動作極快,通過天外天作為中轉,十息時間,便已降臨神庭界域。


    炙熱強大的繁雜意誌,在中央神庭橫掃而過,時間回溯、因果溯源等種種追蹤仙法,不斷施展出來。


    “零,非常狡猾,他統禦稽查司多年, 對各種追蹤手段了如指掌, 一切痕跡都被抹去了,做得很幹淨。”


    神庭之主神色愈發難看,零的身份暫且不提,有一件事讓他更是不解。


    “三十三重天, 不受任何存在的控製,零隻是一個看守者,根本不具備催動它的力量,更不用說將之帶離中央神庭了,這裏麵究竟還隱藏著什麽?”


    “這一切,隻有擒下零才能知曉了。”


    “沒錯,在這之前,先把稽查司清洗一遍吧,誰知道其中,還隱藏著多少叛徒?”


    眾主宰皆微微點頭,說不定在零的大本營中,還真的能尋到一些蛛絲馬跡,也不繼續在中央神庭耽擱,身影閃爍,消失不見。


    轟隆隆!


    一張大無邊際的太極圖,瘋狂延伸開來,瞬息之間,便將稽查司所在的星域覆蓋籠罩,與外界完全分割開來,進出不得。


    稽查司中無盡生靈,驚愕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黑白流轉不定的蒼穹。


    有入侵者?


    怎麽可能有敵人無聲無息間攻入人族的核心區域,除非是整個人族都瀕臨毀滅了才差不多,可作為情報中樞的他們,卻沒有收到任何戰火蔓延的信息。


    一道充滿無上威嚴,宛如天允的聲音,從天際傳來,打斷了眾人的胡思亂想。


    “神庭法旨!”


    “稽查司最高司長零叛逃,暫且終止稽查司運轉,一切生靈,皆需要無條件接受神庭調查。”


    “有違抗者,當以叛徒處置!”


    什麽?!最高司長大人,叛逃了?


    聽見這個消息,無數任職於稽查司的修士,都懵在了原地,額頭有冷汗劃過,心中大呼不妙,這是要變天了!


    由不得他們不信,那橫跨天地間的金光令牌,正是最高神令,是神庭之主的身份象征,天地間僅此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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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琳……’


    止戮盤坐在大殿之上,聽見蒼穹之上傳來的漠然聲音,心中頓時一顫,一抹擔憂在眼睛深處劃過。


    他隻知道最高司長要去辦一件大事,可具體是何事,一概不知。很顯然,零大人是不想將他牽扯進來,畢竟他可不是孤家寡人,身後還有家族勢力。


    一旦被牽連,後果可想而知。


    ‘希望你們不會有事吧。’


    止戮眉頭緊蹙,現在也不是擔心這兩位的時候了,他雖然問心無愧,什麽都不知道,但肯定一樣會被著重針對調查。


    因為他與最高司長走得太近了,除此之外,還有曆史遺留的原因。


    他叫琳為太祖姨奶奶,並不是打趣,在他們止家,空厄時代的一位老祖宗,娶了一個名為“鄰”的女子為妻,而這個女子,正是琳的親二姐。


    數百億年過去了,這一絲血脈,或許已經被稀釋得可有可無,但無論如何,這個關係是撇不清的。


    神庭終究還是屬於守序正義一方,哪怕有再多的憤怒,也不會遷怒於無辜生靈,這一點止戮心知肚明,所以才沒有太過慌亂。


    蒼穹之上,神庭之主與虛幽道主並肩而立,調查稽查司也不過是亡羊補牢,以零的實力與城府,留下馬腳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具體如何調查,也用不到他們親自出手。


    “道主,三十三重天遺失,吾等隱匿的力量,直接被削去了三分之一,你說,這是不是他們做的?”


    “這是對吾等爭奪神石的反擊?”


    神庭之主語氣幽幽,目光含而不露,腦海之中閃過一道道身影,血屠,劍主,鬼府之主……


    “不完全排除這個可能。”


    “若真是如此的話,他們這一次,太過了!”


    虛幽道主眉頭緊蹙,哪怕清靜無為如他,心中也生出些許惱怒。


    “按照約定,在未徹底鏟除異族等威脅之前,人族內部的博弈暫時壓後。”


    “哼!他們違背了人族最高法規!”


    神庭之主雙拳緊握,強行斬去心中怒火,越是這種關鍵時刻,越需要保持理智。


    “既然已經開戰,我們也沒必要猶豫了,再不做出應對,恐怕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先機。”


    “所以,道主,將乾坤鼎中沉眠的先輩們,喚醒吧!!”


    “這……”


    虛幽道主神色一愣,眼中閃過猶豫之色,沒想到神庭之主如此果決,這一點,他確實不曾考慮過。


    “沒有可猶豫的了!”


    “天地異變,神石也已經現世四枚,這個時代變化太快,似乎,時代波峰已經無聲無息中被提前了許多。”


    “吾認為,破壁之戰會提前降臨!”


    神庭之主語氣凝重,他也知道虛幽道主在猶豫什麽,十境沉眠者所剩下的壽元,大多都隻有幾千萬年,而且一旦蘇醒,就沒有再次進入沉眠的機會。


    若是在錯誤的時間點蘇醒,破壁之戰來得太遲,就隻能白白的老死,錯過破壁之戰。


    “他們既然有辦法奪走三十三重天,誰又敢保證,乾坤鼎就是絕對的安全呢?”


    “如果乾坤鼎也被奪去,隱匿一方自古以來的所有堅持,都將失去意義!”


    “若是任由破壁發生,這方天地,以及眾生都將……”


    “無量天尊!”


    虛幽道主神色微凜,打斷了神庭之主的話,眼中黑白漩渦瘋狂旋轉,顯然心緒也不平靜。


    “此事太過重大,不是你我二人所能決定的,但你有一點說得沒錯,乾坤鼎不能有失。”


    “既然如此,便召集諸位道友,共同表決吧。”


    “地點,就定在道門之中!”


    “好!”


    神庭之主鄭重點頭,身影閃爍,消失不見。


    “唉,天地大變,災劫將起,人族,還能延續下去嗎?”


    虛幽道主眼中閃過一絲苦意,這是人族內部之中,不可避免的一場博弈。


    無論誰勝誰負,都將徹底改變人族未來走向。


    從上古至今,無盡歲月,人族能一次次的延後此戰,全靠著對眾生共有的大愛,以及外部妖族異族的威脅。


    但是很顯然,到了現在,破壁之戰將啟之際,這一場內戰已經再也不能壓製了。


    無關對錯,也不是人族不夠團結,這是理念上的分歧。


    一切的根源,全都來自於輪回盡頭,那黑白石碑上書寫的文字……


    第六百二十五章 理念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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