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孩兒的額頭好燙,像是有什麽東西要衝出來了一樣!”


    小白源窘著小臉,忍不住伸出手去揉按眉心,那一片瑩白皮膚,此時隱隱逸散出紫金光輝,一張繁瑣奇異的陣圖顯現,竭力鎮壓遮掩光輝的暴動。


    “安心,沒事的。”


    白東臨眸光微動,伸出手指輕點小白源眉心,一縷超脫之光緩緩流淌蔓延,化作一枚道文,將那紫金光輝生生壓了回去。


    “源兒,隨為父去取寶可好?”


    “嗯嗯,好啊!”


    被父親手指一點,小白源隻覺一陣清涼之意湧入腦海,燙熱刺痛之感消失不見,心神頓時放鬆下來,暗道不愧是父親大人,果然厲害。


    抱著小白源,白東臨踱步走下神山,每一步跨出,都是上百超念的恐怖距離,神色悠哉,很顯然還不是全力。


    立於時空中心的四麵祭壇,極其巍峨龐大,在天地的每一個角落,隻要抬頭都能看見它的璀璨模樣,仿佛近在咫尺,實際遠隔天涯。


    “時空,天地,都在向其坍縮!”


    “每接近一超念的距離,時間流速就會變慢一倍,如此恐怖的質量效應……”


    白東臨感知著外界的變化,那祭壇的形成已經影響到了此方時空的一切,不僅僅是因為質量龐大那麽簡單,還充斥著繁雜的概念偉力,讓一切存在都無法逃離其恐怖的吸引,結果已經可以預料,最終天地都會被祭壇吞噬。


    也就是說,這一層墓地時空,可不像那些作為中轉站的超脫之墓一樣,可以反複的開啟探索,機會隻有一次,無論是否能獲得源點之主的密藏,這方時空都會徹底消散,再無進入的可能。


    白東臨能看見,想到的事情,那些來自無盡諸天各地,實力不凡的彼岸存在,甚至是那些超脫者的“痕跡分身”,自然也能洞悉眼下的處境。


    本就不是什麽難以理解的東西,有點腦子的人,都能看出來。


    “源點之主,所留下的秘密,就在漩渦之後嗎?”


    三清,精神意誌,信息之源……眾多知道內情的彼岸存在,此刻皆神色肅穆,眼露難堪,心中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覺。


    事情發展得太快,他們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手忙腳亂,不知該如何是好。


    確實如此,若是沒有白東臨插手,等他們一個個的去打敗神像,然後消化概念源體,不知道得花多少時間,少說也得一個無量衍紀起底。


    本來是有充足的時間,一邊提升實力,一邊思考對策,如今這一切都被白東臨打亂了。


    “事已至此,已經沒有時間猶豫了。”


    接受現實,盡最大的努力,哪怕付出性命的代價,也隻有如此,無論成敗,至少能給超脫者們一個交代。


    “好可怕的氣息!”


    “這,難道就是超脫之墓最終極,最強大的機緣嗎?那漩渦後麵是什麽?如此恐怖的陣勢,很難想象會是什麽東西!”


    “嗬嗬,還用多想?連無數概念源體也不過是開啟通道的墊腳石,那裏麵的東西……哼!”


    “得之,必成超脫!!”


    必成超脫!!


    這是何等狂妄的豪言?


    但用到此時的情景之下,竟然顯得有些相得益彰,眾多彼岸聞言,也都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


    一時之間,不管是知道的,還是不知道隱情的,所有來自萬族的數萬名彼岸存在,皆目露神光,一臉純粹的渴望。


    這就是修行本我意識的好處,哪怕身具無限偉力,依然不會被力量吞噬人性,保持自我本真。


    貪婪,欲望,這些看似負麵的詞語,又何嚐不是一個生靈有意義活著的最好體現?


    若是化身無情無欲的存在,失去了“人味”,沒了自我,那還修個毛的道,求個屁的長生不死。


    活著,也是折磨罷了。


    “走!!”


    “去取了這無上至寶!”


    “哈哈哈!各憑手段,生死自負!”


    “死?嗬嗬,本尊活了一百零九個無量衍紀了,不能成就超脫,與其如此空虛的活著,死了也就是死了,有何可惜?”


    “善哉!善哉!”


    說來話長,從四麵祭壇出現,不過瞬息之間,一眾彼岸已經堅定意念,各施神通手段,向墓界中心遁行而去。


    與祭壇相隔最遠的,都達到了恐怖的數千億超念,如此誇張的空間尺度,就算是彼岸,也會感到頭痛。


    生怕慢了一步,被他人搶占先機,因此都竭盡全力,不惜展開信息源頭,強行借道於信息洪流之上。


    這方墓界此刻的時空,已經在恐怖的坍縮效應下扭曲紊亂,沒有逆天手段,可不能遁行其中。


    轟隆隆!咻咻!呲啦——


    諸多彼岸,爭相競渡,來了一場遁行速度的大比拚。


    有陰險狡詐者,甚至屢屢出手,幹擾對方的遁行,得手之後便一臉狂笑,失手則歎惋不已,盡顯小人之態。


    悠哉悠哉的白東臨,感知到了後方快速接近的繁雜氣息,眉頭微皺,不想讓那些狂態畢露的瘋子,汙了小白源的眼睛,隨即意念一動,渦流之力噴湧而出,縈繞周身體表,身影微微扭曲,瞬間消失在原地。


    他已經遁入概念之中,此概念名為“距離”,一步踏出,便出現在四麵祭壇之下。


    如此極速,非超脫不可為,此時的白東臨,已經隱隱開始顯露出獨屬於超脫者的特征了。


    “嗯?奇怪,吾明明看見前方有一道模糊身影,怎麽瞬間就消失了?”


    遁行在彼岸隊伍最前方的一道紫光,光輝凝結出一副麵孔,正是三清,他目露疑惑,麵對一次又一次的古怪,心神愈發凝重。


    看來,事情已經漸漸失去掌控,也不知道主他老人家,有沒有預見這些。


    超脫者本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但因為同層次存在的相互桎梏,極大的消弱了其無上偉力,三清常年伴隨道主左右,代管鴻蒙諸天,自然明白這些道理。


    可不會像一些無知彼岸,從未接觸過超脫者,便妄自想象,將其視為無所不能的不可思議之存在。


    “無論如何,盡力而為。”


    咻——


    紫光瞬間遠去,一個閃爍,便是數百上千超念,遁行於信息洪流之中,速度也是不慢。


    這種速度,看似與超脫者一念間意誌感知跨越一超念的距離,有些強弱混亂的衝突,實則不然。


    首先,遁行隻是一條直線,而感知,是指覆蓋以自己為中心的球狀空間,兩者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其次,超脫者的念頭運轉速度何其恐怖?一個刹那,都不知道能動念多少次了,意誌的延伸速度,快得難以想象。


    這與孫悟空一秒鍾能翻多少個跟頭是相同的道理。


    “哇!好高!好大!好閃!”


    小白源竭力的抬著脖子,窮盡目力,也看不見麵前祭壇的盡頭,隻覺眼前的天地都消失了,隻剩下一麵色彩斑斕,材質各異的光滑峭壁。


    “確實挺壯觀。”


    白東臨輕輕點頭,這祭壇的外形,就像是一座四麵金字塔,被削去塔尖之後的模樣。


    每一塊四四方方的磚,邊長都是規整的一千萬光年,呈現階梯之狀,上窄下寬,延伸至視線盡頭,可以想象,這是何等的巍峨。


    白東臨遊曆無盡諸天,足跡遍布無數世界,麵前這祭壇,是他平生所見最龐大的造物了。


    諸天戰艦在其麵前,也得往後稍稍,弟中弟罷了。


    “這玩意兒,恐怕不僅僅隻是用於承載漩渦通道這麽簡單吧?”


    看一萬遍,也不如親自試一試,不再多想,白東臨一步踏出,跨越一千多萬光年,出現在第一層階梯之上。


    嗡!轟隆隆——


    意識一炸,思維激蕩,受到刺激,盤膝於星雲中心的“神我”緩緩睜開了雙眼,銀白瞳孔中閃過一絲異色。


    “考驗本我意識?非常奇異,強大的熬煉手段!”


    “說不得,這一次能趁機往前,踏出這最後的一步了。”


    白東臨雙眼微眯,細細感知著祭壇帶給他的壓迫感,嘴角不由浮現一抹微笑。


    他的意誌本就到了突破的邊緣。


    第九境,永恒不滅!


    乃是踏足超脫的基礎條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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