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們已經很久沒見過光明神了,他幾百年都不來地獄一回,一來,就是親手抱著個少女,看上去是來送她一程的。


    辛西婭發現他倆是唯一不花錢就坐船的,所有上船的亡靈都會自覺的向船長遞上一枚閃閃發光的金幣,沒有金幣的就隻能在船下麵搶來搶去,打成一團。


    那樣的混亂場麵並沒有人去製止,這好像是地獄的規矩,是常態。


    凱厄斯麵對輪船的主人的問好隻敷衍的點了下頭。


    “她要去福地嗎?因為戰爭那最近人滿為患。”船夫試圖搭話。


    “因為戰爭?”辛西婭看向留著長胡子擁有深邃麵龐的船夫,“是南部戰爭?”


    她從對方沒有眼白的黑眼睛裏看到了答案。


    船夫笑嗬嗬的說:“別擔心排不上隊,有光明神在你可以隨時插隊去那個好地方生活。”


    他的話讓辛西婭想笑又笑不出來,凱厄斯的語氣很惡劣的糾正,“她沒死、也不會死。”


    他嚴厲的眼神和繃著的臉讓船長有了一瞬間的恍惚。


    如果不是那雙金顏色的眸子,他都會懷疑是黑暗神回來了,但是光明神帶著一個活人來地獄做什麽?


    船夫垂下眉眼,為自己看走眼而陳懇道了歉,眼底暗藏困惑。


    巨大的輪船很快滿員,幾隻猴子從船艙裏麵冒出,爬上攬杆用手解開繩索,放下了巨大的黑色帆布固定好,船夫走到甲板上的船舵前,“開船了。”


    船體被水流推著前進,留在岸上的亡靈有不少失足跌落進河水裏,痛苦瞬間席卷上臉龐,哀嚎從嗓子裏叫出。


    河岸兩邊都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黑色椰樹,這種令人壓抑的顏色看久了也會產生心裏不適。


    辛西婭也隻有貼著凱厄斯,看著他身上淡淡籠罩的一層聖光才會覺得舒服點。


    他是什麽時候開啟燈泡模式的?


    她有點忘了,好像是上船的時候。


    船被水流推進的速度並不快,兩邊的景象也並不是一成不變的,至少對辛西婭來說那顆綁滿紅絲帶的黑色白楊樹十分的醒目,她的眼睛根本無法忽視那顆樹下穿著一身米色白裙的女人。


    她是如此哀傷的注視著那顆黑色白楊。


    “那是誰?”辛西婭對著那個方向問,她莫名覺得那張臉很眼熟。


    凱厄斯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正好與那顆樹下的女神四目相對,對方眼底徒然升起一抹驚慌失措,她似乎沒想到能在這遇到光明神,隻匆匆開啟傳送陣消失在了原地。


    “克羅托。”凱厄斯無表情的說出這個名字。


    辛西婭當然記得,這是拉刻西斯姐姐的名字,紡織生命線的。


    “她在地獄裏對著白楊樹哭什麽?”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卡在她的喉嚨裏,而凱厄斯幫她說出了答案,“緬懷黑暗神。”


    當一個真相劈頭蓋臉的向你砸來時,你要做的就是盡情擁抱住它。


    辛西婭直勾勾的盯著那顆係滿紅絲帶的黑色白楊,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她真是大膽又專情。”


    大膽到敢偷偷摸摸的陷害光明神,還害慘了她。


    “你殺死黑暗神,還把他給吃了,克羅托應該恨死你了吧。”辛西婭垂下眸說。


    凱厄斯輕笑了一聲,這笑聲裏沒有半點愉悅的成分,他的眼睛甚至透不出一點光來,“欲望的深淵吞噬了黑暗神,我隻是做了該做的。”


    呆在這沒有一絲陽光的黑暗裏,再陽光的神明也會變得偏執瘋狂,而凱厄斯墮入黑暗承受了三千年的痛苦,她好不容易將他拉出來了,卻還需要在鬆手讓他跌落回去。


    輪船緩緩靠邊停了下來。


    麵前的景象再一次的改變。


    辛西婭主動從凱厄斯的身上下來,牽著他的手謹慎的走下了船。


    這裏比起之前路過的地方都要正常明亮的多,除了天空依舊是黑色的以外,地麵上開滿了絳紫色的長春花,放眼望去花海裏有兩個分叉路口,通向兩個不同的地方。


    一個巨大的審判台突兀的立在花海前方,上麵坐著三位審判亡靈去向的神。


    他們一眼就注意到了亡靈堆裏發光的凱厄斯,誰也沒想到光明神會突然造訪。


    最中間拿著塊陶泥板的彌諾斯站起身,“凱厄斯,你突然來這做什麽?視察工作?”


    他身邊的另一位審判官將目光放到了辛西婭的身上,“還帶來了一個活人。”


    “找一個叫喬伊斯的人。”凱厄斯的口吻在她聽起來和在自己家的神殿沒什麽區別,那隨意的語氣一點也沒有尊重。


    他應該討厭死了喬伊斯這個名字。


    彌諾斯觀察了他一會,雖然凱厄斯是黑暗神還是光明神對他們來說都沒什麽區別,但常年在這工作,他們更喜歡黑暗,也對黑暗的捕捉異常敏銳,他看到了光明神的異樣,亦如他現在所展現出來的性格不太對勁。


    “好的。”彌諾斯很快答應下來了他的要求,他手中的陶泥板不斷的浮現出一串串的人名,不過幾分鍾,他就翻出來了結果。


    “他正在痛苦之所受罰。”


    辛西婭震驚,“他犯了什麽罪?”


    “他犯了一條無法饒恕又毫無理由的人命,他殺死了自己的奶奶。”彌諾斯放下陶泥板,內心已經清楚光明神是為何而來了,是為了滿足眼前這個活人的私欲。


    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彌諾斯有點雀躍,他很是大方的對辛西婭說:“你要見他嗎?凱厄斯同樣是地獄的主人,他可以帶你去你想去的任何一個角落。”


    辛西婭轉頭看凱厄斯,語氣急切,“我得去看看他。”


    “隻有這一次,你要徹底忘掉這個人。”凱厄斯的語氣吝嗇,不高興三個字都浮現在他的臉上了。


    但他清楚強製性的讓辛西婭聽命令隻會適得其反,所以他又在後麵補了一句,“我可以讓他離開那。”


    讓喬伊斯離開痛苦之所前往福地的代價,就是辛西婭得徹底忘掉他。


    這其實挺簡單的,她一直以來想著喬伊斯,也隻是因為他奮不顧身為她死亡時的震撼,她欠了他一條命,如果能用這種方式補償,那再好不過。


    還有章下午發


    w(Д)w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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