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久久站在她的床邊,眼睛不曾離開過她的睡顏。


    他已經偷看過這樣的場景好多次了。


    理智告訴他要公平的麵對世上一切生靈,可私欲是一根隨時能夠繃斷的弦,他的身體歡迎眼前這個少女,一如他的心總為她失序。


    一個聲音又重複的衝他叫囂,馬上!停止這種極端錯誤的行為,可很快就被另一個聲音占據,你對她的愛是不同的、凱厄斯。


    凱厄斯的眼神再度被混亂的思緒填滿。


    他是出口及真理的光明神,卻無法對一個少女的感情做出決斷。


    怎麽做才是正確的?怎麽才能避免錯誤的情況發生?


    他無法判斷。


    破曉的第一縷晨光從花海平麵升起,數到光纖從玻璃窗外落入。


    淺眠在床上的辛西婭被光照到了眼皮,她的眼球微微轉動,眼睛睜開一條縫隙。


    窗外的矢車菊花海蕩漾著,淡淡清香乘風灌入臥室。


    那些風吹上她的臉時不會令她感到絲毫不適,這和下麵刺骨的寒冷季節不同。


    這裏似乎沒有季節區分。


    辛西婭恍惚的想起昨晚夢裏的場景,她放在被子裏的手伸出撫摸上了唇。


    那裏沒有任何腫脹,仿佛昨晚什麽也沒發生過。


    他僅僅隻是來了一趟夢裏而已。


    可眼前浮現著88%的進度又在清晰的告訴她,昨晚他們親吻的又有多激烈。


    簡單的洗漱過,辛西婭換了一件白色長裙,上麵繡著一些花草,蓬鬆的帕夫袖將她的腰襯托的不足盈盈一握。


    辛西婭將披散的頭發打理了一下,簡單的在後麵編成一股麻花辮,穿上鞋子走了出去。


    矢車菊的枝幹因為風而相互碰撞搖曳,發出沙沙的動靜。


    不遠處有天使在吟唱天籟。


    辛西婭順著聲音而走,她仰頭就能看見那顆宏偉、如同一把巨型雨傘籠罩神殿的世界樹。


    天使的吟唱是從神殿傳出來的。


    她緩步走上台階,聲音在不斷的放大接近,不停的洗滌她因為昨晚的吻而有些浮躁的心靈。


    凱厄斯正坐在神座上聽著天使們的歌頌,他的目光垂落盯著下方的台階,思緒早已飄到了少女沉睡的那間臥室裏。


    她起床了嗎?


    她會記得昨晚發生的事情嗎?


    在見到他,她會作何反應?


    好多個問題像冒泡泡一般不斷出現,神明的眉間出現了一條褶皺。


    這讓難得看清他的一眾天使們以為自己唱的不好,於是更加賣力了。


    歌聲呼喚來了不少駐足停留的雪白鴿子,它們分散在尖塔頂端,路麵上,白翅膀不斷拍打身體似是伴奏。


    辛西婭跨上通往神殿的最後一節台階,殿堂內的天使們正聚攏在一起,嫋嫋雲霧在他們周圍環繞,那些閃閃發光的樂器懸浮於空中自動彈奏。


    歌聲環繞的大殿因為進入了一個人類而打亂了一個節拍。


    音符上的差錯讓凱厄斯抬起眼,他看見了在一眾天使中緩緩移動的少女。


    辛西婭收到了許多奇怪的眼神,她後知後覺的停下來,思索著自己要不要先跟著一起唱一段?畢竟這聖歌她也是從小聽到大的。


    但是比起這些天籟,她的唱功應該屬於爛的沒眼看,她可隻有演技天賦


    仰頭看著不真切有薄霧環繞的神明,深思熟慮後的辛西婭還是深吸一口氣,張開了唇。


    她的歌聲在這些空靈優美的嗓音中無異於鋸一塊長蛀蟲的木頭。


    一直好奇她想要做什麽的凱厄斯在聽見她唱歌後,平直的嘴角控製不住的開始上揚。


    天使們因為她亂入的腔調,紛紛被帶歪了拍子。


    辛西婭感受到了眾多不滿又隱忍的眼神,她沒唱幾句,聲音就戛然而止,麵露尷尬,鞋子裏的腳指頭都快蜷縮起來扣地板了。


    她四處尋找喬的身影試圖讓她救場。


    站在最前排的安東尼回眸看她東張西望,臉上已經快憋不住笑了,嘴裏的唱調也歪的不成樣。


    明明該是一場讚美之歌,硬是因為辛西婭的參與成了喜劇。


    一首歌結束。


    所有天使都不抱希望得到神明的誇讚了,他們耷拉著腦袋,心情糟糕。


    辛西婭已經覺得愧疚,她後退著準備開溜,先離開這個社死現場,殿堂內卻響起了凱厄斯平靜溫和的聲音,“吾甚喜歡。”


    隻四個字就讓所有天使低迷的容顏在頃刻間容光煥發。


    辛西婭頓住腳步,轉過身、看清了神座上散去薄霧的神明。


    他露出完美到無可挑剔的容顏,上麵是毫不掩飾的淺笑。


    辛西婭看晃了神。


    所有天使都有序的開始退場,他們的目光都傾注在了這位漂亮的人類身上。


    她與神明之前,似乎流轉著不可說的曖昧因素。


    喬從最前麵回來與辛西婭擦肩而過,輕笑著說:“你總能給我們帶來驚喜。”


    辛西婭回過神看她,臉上彌漫著一層緋紅。


    殿堂內隨著天使們的退出,大門緩緩閉合,隻剩下了她。


    辛西婭與那雙裝滿盈盈笑意的眼睛對視,輕咳一聲走過去,“我也不是故意打擾他們唱歌的,我隻是覺得呆站著等他們結束會有點尷尬。”


    凱厄斯的嘴角彎著弧度,“他們都擁有包容之心。”


    辛西婭的小臉垮塌,“所以我唱歌是真的不好聽。”


    她那落寞的樣子仿佛再說他說錯話了,凱厄斯輕垂著眼,濃密的眼睫清掃過眼瞼後說:“我很喜歡,它是獨特的。”


    辛西婭眨眨眼,垮塌的表情變換成了一張明媚笑臉,“凱厄斯,你也學會說謊了哦。”


    她直接走上了通往神座的台階,沒了昨日的膽怯,看上去大膽的很。


    神明看著她一步步接近,沒有出聲製止,反而陷入了怔愣。


    剛剛那句話,也算謊言嗎?


    辛西婭在他麵前停下步子,然後微俯下身貼近那張俊美容顏,狡黠的對他說:“你現在高興了嗎?喬說你心情不好,我很擔心你。”


    她絲毫沒有將他當成一位偉大的至高神來看待,哪怕他坐在神殿內,也沒有改變他們之間的密切關係。


    凱厄斯的眉眼柔和,喜悅從心底蔓延,“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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