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三天過去了,餘超止住了身上的傷勢,第一時間告訴馬龍葉氏夫婦的藏身地,馬龍花了半天時間才把兩位老人接了過來。


    可能真的是同齡人才有話說,葉氏夫婦搬過來之後,和病床上的鍾叔成了最好的朋友,三個老人一聊就是沒完沒了的,話題永遠都是孩子!


    餘超雖然傷勢止住了,但是失血過多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補回來的,甚至聽說血瑪卡的功效之後,餘超也嘀咕著自己去搞點嚐嚐,那樣傷勢就好的快點了。


    阿浩經過兩天的走訪,已經和黑羽接上了線。而婁景山也沒有食言,前幾天夜裏,死在混亂中的亡魂終於得到了安息。


    這一天,二十九區城東郊,荒涼的大地上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人們捧著蠟燭和鮮花,不斷地埋葬著那些亡靈的骨灰,雖然大多數都是無業遊民,但是同樣身處這個悲哀的時代,或多或少,人的心裏都會有點感同身受的的傷感。


    馬路邊,正在搬運骨灰的軍隊看守著幾輛大卡車,靠近前麵那一輛,裏麵是王家成員的骨灰,雖然是混亂的製造者,但是人死為大,沒有什麽懲罰比剝奪一個人的生命更為殘酷。


    最前方,一輛普通的小汽車,婁景山站在車前不知道在想什麽。身後,臉色恢複不少的青年裹著手臂走了過來。


    “司令,我們的人已經發現他們了。就在前麵不遠處,他們就躲在那裏。”


    婁景山點了點頭,揮了揮手,汽車穩穩地朝著前路駛去。


    “這樣明著討好他們,不好吧!”看著婁景山的舉動,青年皺了皺眉頭。


    笑了笑,婁景山沒有在乎青年的語氣。


    “這不叫討好,隻是是送個人情罷了。我現在對他們客氣,他們接下來如果在二十九區有任何事情都要給我客氣點。”話音中,婁景山的霸氣彰顯無遺。


    “如果他們還敢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到時候就不要說當初有什麽情分和友誼了。王家的事,我們欠他們的一個人情,如果不是他們提前告知,我們就算當天得到王毅的計劃也會手忙腳亂,這算是還了他們的。”


    青年聽著婁景山的話,雖然覺得在理,可還是覺得有點不妥。畢竟,身處的位置不同!


    汽車緩緩而行,走出去五百米之後停了下來。阿浩從陰影處走了出來,絲毫不避諱的站在了車前。


    開車的司機下了車,從車後座上抱下來一個骨灰盒,雙手捧著送到了阿浩麵前。


    “司令說,他是英雄,雖然我們所處的地位不同,但是同樣的敵人讓我們合作了一次。”說著,司機伸手把骨灰盒遞到了阿浩麵前。


    臉上帶著淡淡的憂傷,阿浩雙手接過骨灰盒,朝著司機點了點頭就打算離開。


    “另外司令還有一句忠告。”


    阿浩停住了腳步,身後的聲音繼續道。


    “司令希望你們不要迷失自我,有所為,有所不為。方是男兒本色!可不管怎樣,隻要危害到這個社會的整體利益,不管是出於哪方麵考慮,不管付出多少代價,我們都會堅決戰鬥到底!”


    阿浩冷笑,沒有理會那人的話,大步離開了那裏。


    離公墓幾裏外,小規模的人群也在聚集。


    阿浩一步一步走了過去,那裏,沒有讓人耳目一新的風景,沒有景色宜人的環境,隻有一座孤零零的矮墳在等待著即將到來的靈魂。


    “撲通!”


    一身孝衣的餘超跪在了地上,夜鶯伸手去拉,可餘超卻紋絲不動,對著阿浩捧來的骨灰盒慢慢彎下了腰。


    “嘭!嘭!嘭!”連續三個響頭敲在地上,餘超抬起了頭,他的臉上失去了往日的嬉笑,沒有了輕鬆的表情,隻剩下肅穆的哀傷。


    “兄弟!我來送你了!”餘超嘶啞的聲音如同有什麽東西卡在了喉嚨裏。


    “胖子,差不多了!”夜鶯皺了皺眉,身邊的馬龍伸手拉住了她,搖了搖頭。


    “承諾,不是用來說的!這是他的承諾,你如果尊重他,就讓他完成承諾!”


    夜鶯沉默,他不懂男人心中那份義氣,也不懂兄弟之間的感情。她隻知道,現在的餘超很痛苦!


    阿浩停下了腳步,旁邊,馬龍和馬戲團的夥計們渾身黑衣,靜靜的看著場中。


    阿浩彎腰把骨灰盒放在墳墓前,自己穿著同樣的黑衣走到馬龍身邊。墳墓前,餘超一人身穿孝服跪在地上,他的身後就是馬龍等人。


    “走好!”馬龍輕聲道,彎腰,對著骨灰盒深鞠一躬。


    “走好!”阿浩帶著馬戲團的所有人,包括丫頭在內,跟著馬龍深施一禮。


    “他們來了!”夜鶯站在鍾叔身後,扭頭看了眼遠處低聲道。


    馬龍扭頭,不遠處,人影緩緩地走了過來。


    是黑羽,他來了,帶著他所有的手下都來了。


    馬龍等人讓開地方,任由黑羽走到餘超身後。


    沒有開口,場中隻有淡淡的哀傷在緩緩流淌。


    遛狗青年眼眶濕潤,走上前蹲在骨灰盒邊上,慘笑道:“兄弟,老板來了!我們都來了!你看到了嗎?”


    說著,遛狗青年泣不成聲,抱著骨灰盒,腦袋趴在上麵低低的哭出了聲。


    餘超紅著眼,跪在地上朝著遛狗青年的方向轉了轉。


    “家屬答謝!”大吼一聲,餘超對著遛狗青年低下了頭。


    沒人知道,餘超每低頭一次,眼中的淚水就流出來一點,不過等他抬起頭,淚水就又被他收了回去,所以,他的眼一直是紅的。


    一隻手拉住了餘超的肩膀,扭過頭,黑羽的臉上沒有任何反應。


    “起來吧,如果是俊的兄弟,他隻會跟你開玩笑。”


    餘超搖了搖頭,“我答應他的,不管他看不看得到,我都要做到。不管他怎麽想,他在我心裏始終都是最好的兄弟!”


    黑羽試了兩下,最終放棄了。任由餘超履行著他和俊之間開玩笑說下的諾言。


    馬龍看著場中,似乎感覺到了什麽,扭頭朝遠處看去,一個人影同樣穿著黑衣走了過來。


    來人絲毫不避諱腳步聲,就那樣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聽到聲音,所有的人都扭頭看去。


    阿浩走出來迎了上去,略顯意外道:“婁區長,你怎麽來了!”


    婁景山微笑道:“別叫區長了,如果可以,叫我聲婁叔也行。現在,我來隻是以長輩的身份看望一下為民犧牲的英雄後輩!”


    說著話,婁區長抬頭朝馬龍的臉上看去。似乎早有預料,馬龍轉過頭,並沒有讓婁區長看到他的臉。


    婁景山走上前,把手裏帶的花束放在骨灰盒邊上,歎了口氣,扭頭,他看到了鍾叔。


    “鍾!先生?”他的語氣有點驚訝,似乎才知道鍾叔的存在。


    “你是哪位?”鍾叔臉上帶著緊張,畢竟麵前這人是陣營的直係人手。


    微微沉吟,婁景山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隻是伸手拍了拍對他回了理的餘超轉身離去。


    “他這是什麽意思!”阿浩不解的看著婁景山的背影。


    鍾叔搖了搖頭,“藝高人膽大,怪不得陣營要把他安插在王毅這隻大老虎身邊。”


    馬龍點了點頭,“婁景山隻是過來賣個好,順便想打探點情況,孤身一人,膽量果然不一般。不過似乎看到鍾叔,他的目標轉移了!”


    鍾叔臉色凝重,“我們要離開了,阿龍,你接下來準備怎麽辦?”


    走上前兩步,馬龍彎腰捧起一把土,慢慢的撒進墓坑中,那裏麵,黑羽已經把俊的骨灰放在了裏麵。


    “隻靠婁景山,我不怎麽放心,既然我開始了我的想法,那我也要準備一下了。”


    眾人安置好俊的後事結伴離開了那裏,逐漸荒涼的大地上,那座孤零零的墳墓顯得絲毫不起眼。可就是這樣一座矮墳,以後的日子中,每天都會有人前來祭拜。墳前的鮮花從未間斷,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前來吊唁的,都是一些素不相識的人。


    直到很久以後,一個年級很大的婦人帶著小孩來到墳前,伸手把鮮花放在了墳頭。


    “媽媽,這幾年埋的是誰啊?為什麽這裏有這麽多鮮花!”


    婦女笑了笑,伸手指著墳頭不知誰豎起的無字石碑道:“這裏麵啊,是以前的一個英雄,雖然沒人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我們不能忘記英雄留下的成果。這座墳,到底是誰傳出去的消息已經不知道了。可那次很多人都看到了,他們曾和那些壞人拚命過!”


    小孩聞言,純真的大眼睛看著那座孤單的墳頭,眼中露出希冀的神色。


    半個月過去了,二十九區百廢待興。婁景山也不知道給陣營吃了什麽定心丸,陣營把二十九區所有的權利都交給了他。這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信任和支持。


    婁景山也沒讓人失望,趁著這次王家製造的混亂,把那些無業遊民徹底進行了一次統計,就在混亂結束的第五天,他就開始組織人手,在二十九區城郊建立起了簡易的施工棚。城市化在二十九區進一步發展,那些無業遊民也算重新有了目標。


    而就在此時,馬龍和阿浩出現在二十九區一個毫不起眼的居民樓裏。敲了敲房門,門裏麵出來疲憊的聲音。


    “確定要找他?看他沒有和我們同樣的理想啊!”阿浩聳了聳肩。


    馬龍笑了笑,“沒試過怎麽知道,機會我們給了,也希望他不會讓我們失望!”


    敲了敲房門,門裏麵出來疲憊的聲音。


    “誰啊?”


    房門打開了,馬龍抬起頭,看著裏麵目瞪口呆的人臉揚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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