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響剛剛飛到半山腰,就見從山頂飄下一白一藍兩道身影,高聲叫道:“師尊!師尊!我是高響!”


    那藍色身影飄的更快了,轉眼就到了高響身邊,一襲藍袍,劍眉星目、俊朗風逸,不是布子卿是誰?


    布子卿一把抓住高響的胳臂,眼中閃耀著激動的光芒,道:“臭小子,你怎麽也到了玄女門來了!咦,小子的身體有些異常,呆會兒一五一十地把你這下日子來的經曆給老子好好講來!”


    高響笑嘻嘻地說道:“我陪一個朋友來拜師的!你不是在翠仙峰看家嗎,怎麽跑到這兒來了,是不是耐不住寂寞想找個合籍雙修的伴侶?”說完向著後麵的那個女修真者做出一副鬼臉。


    “去你媽的,敢取笑老子!”布子卿笑罵道,隨手給了高響一記“爆栗”,“我是被玄女門的左掌門請來修理防護陣的!來,見過左掌門!”


    這時,那女修真者也飛了過來,隻見她一身樸素潔淨的白色長袍,看上去十分端莊穩重,若不是頭上那頂金冠特別惹眼,誰會想到她就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大門派玄女門的掌門。


    高響收起笑容,正色向左清霖行了一禮,道:“見過前輩!”


    左清霖連忙還禮,道:“算起來我是子卿的晚輩,我們應該是平輩,所以還是叫一聲師姐吧!”


    高響笑著叫了聲師姐,眼睛卻看著布子卿,臉上樂開了花。


    布子卿喝道:“臭小子,你肚子裏又在冒什麽歪主意?”


    高響沒有理會他,對左清霖說道:“你的長輩詹九驄現在就在山口,老酒鬼正大發脾氣呢!”


    左清霖微微吃了一驚,從容地飛身向山下飄去。


    高響笑道:“子卿!嘖嘖,叫的真親熱!”


    布子卿揚手欲打,這次高響早有防備,說完就逃的遠遠的。


    “炫陽門的哪位高手在這兒,讓老酒鬼也見識見識!”山下遠遠地傳來詹九驄的聲音,隨即就憑空出現在布子卿身前,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那老怪物的小徒兒長風!”


    布子卿當然知道自己的師尊正陽真人同他之間的過節,微微頷首,道:“見過前輩!”


    “和那老怪物一樣的秉性,又臭又硬!”詹九驄翻起怪目道:“你跑到玄女門來幹什麽,該不是跟你那老鬼師父一樣,鬼鬼祟祟地想打哪個姑娘的主意吧!”


    布子卿傲然說道:“我炫陽門的弟子一向光明磊落,從不會鬼鬼祟祟!”


    詹九驄怒道:“喲,小子是不是想挨揍,在我老人家麵前吹鼻子瞪眼的!”


    布子卿冷冷說道:“長風一向如此,前輩要想動手,就放馬過來!”


    一旁的高響見他們一見麵就弄僵了,急道:“老酒怪,這可是我的師尊,你要是敢恃強淩弱,那以後就休想在喝上我一滴酒!”


    誰知這次高響以酒相要挾卻不管用了,詹九驄隨手發出一道真元力將高響禁錮住,然後向布子卿喝道:“長風小子,小心了!”說完,將真元力凝成一團,以排山倒海之勢向布子卿撲了過來。


    因為麵對詹九驄這樣的高手,誰也不敢大意,是以一上來就布子卿就用上了法寶,大喝一聲:“紫雲罩,化形!”一團紫光迅速在身前化形成一把傘的模樣,立即將詹九驄的真元力給阻擋住了。紫雲罩是布子卿修煉的一件防禦法器,可以隨著意念幻化成多種形態,防禦能力也比心陣要強上許多。


    “好小子,有兩下!”詹九驄輕笑一聲,樣子十分輕鬆,又加了兩分真元,那紫雲罩幻化的大傘仍舊巍然不動,隻是上麵的紫光淡了許多。


    這樣僵持了十幾分鍾,紫雲罩終於有些支持不住了,發出“咯咯喳喳”的聲音,布子卿輕叱一聲,身形高高飛起,紫色大傘隨即散形,詹九驄發出的真元力凝成的能量球沒了阻擋,一下子全都擊在遠處地麵上的房屋上,“轟隆”一聲,房屋倒了一大片。


    詹九驄怒道:“小子,夠狡猾的!使出你的真本事!”


    高處的布子卿喝道:“見識一下我的九昧真火!”一股紫色火焰從指尖噴了出來,迅速在空中蔓延成一條巨大的火龍,蜿蜒著急速撲向詹九驄,空氣之中的溫度驟然升了起來,方圓百米之內的空氣彷佛都燃燒了起來。詹九驄不敢大意,急忙避開。這九昧真火是凡人界人為之火中最為厲害的,僅次於大自然之中的天火和地心之火,而且經布子卿修煉後能夠化形,這比高響修煉出的單一不能化形的三昧真火不知要厲害多少倍,連詹九驄這樣大乘期的高手也不得不避其鋒芒。


    詹九驄避開火龍的第一輪攻勢,笑道:“看我的冰蛇亂舞!”說完,猛吸了一口氣,然後用力噴出一道銀色的水線,一股濃烈的酒氣散開,這水線竟是用酒凝成的。


    那水線一碰到布子卿九昧真火幻化的火龍,立即凝成寒冰結起一堵厚實的牆將火龍阻住,原本炎熱無比的空氣頓時冷了下來,火龍也變成了赤紅色。


    被禁錮住的高響暗叫不妙,他知道這酒在詹九驄大法力之下,變成了極寒之物,正是九昧真火的克星。可他被詹九驄禁錮,動一下身體都不可能,更無法出手相助了,更何況以他現在的修為,即使出手也幫不上什麽忙,詹九驄現在可是修真界頂尖的高手。


    布子卿見勢不妙,收了九昧真火,掏出一把兩尺長的碧綠色竹子般的小棒,一把拋向空中,接著大喝道:“啟!”手中打出一團青光在小棒之中爆開,那些小棒頓時一齊散發道道綠瑩瑩的光芒,瞬時在空中結起一個巨大的綠色屏障,布子卿隱身其中,隻聽到他充滿傲氣的聲音大聲說道:“老酒怪,你敢闖一闖我這綠竹陣嗎?”


    高響這才放下心來。他十分清楚,用煉製過的器具布陣比空手布陣以及用能量晶石布的陣法都不同,空手布陣必須要布陣者以真元力摧動,真元力一消失陣法就解了,用能量晶石布陣也是同樣的道理。而用煉製過的器具布陣隻要陣法不破,就永遠不會自行消失。像詹九驄這樣不懂奇門陣法的修真者,就是修為再高,到了裏麵也隻有被困一條路。高響一直以為自己的布陣之術已經夠高超的了,今日見師尊親力施為,心中頓時慚愧不已,卻從布子卿的手法之中得到了不少啟發,別人在比拚,他卻收獲不小。


    詹九驄繞著那綠竹陣上下飛了一圈,搖頭歎道:“老酒鬼服了炫陽門的奇門陣法,即使打不過敵人,卻永遠可以立於不敗之地。算了,長風小子,收了你的陣法,老酒鬼我剛才不過是想稱稱你的斤兩而已,並沒有什麽惡意!”說完解開高響身上的禁製。


    高響剛能動彈,就怒聲說道:“老酒怪,你竟敢禁錮我,更可恨的是居然欺負我師父,哼哼,以後你要是能喝上我一滴酒,我就不姓高!”


    詹九驄瞪眼道:“我和正陽那老怪物大小鬥了幾十場,沒有一次不是我落敗,而且他還沒有使出炫陽門的奇門陣法,你說我氣不氣?今天好不容易逮住這樣的機會欺負他的徒弟一把,有什麽不可以?”


    高響既好氣又好笑,遇到這樣橫蠻不講理的怪物,有什麽辦法?


    這時,布子卿收了那綠竹陣,向詹九驄施了一禮,道:“前輩的無上法力讓晚輩歎服!”


    詹九驄沮喪地說道:“我連一個後輩都奈何不了,可想而知當年你師父正陽真人對我是手下留情了,還談什麽無上法力!”


    布子卿微笑道:“前輩當年可能對師尊他老人家有所誤會!”


    “誤會?”


    “師尊當年有兩個最要好的朋友,一個是廣妙真人扶蘇前輩,一個就是玄女門的戚珍兒前輩。師尊從不服人,卻對扶蘇前輩的奏琴音律和戚珍兒前輩的丹青之術敬服不已,他們經常在一起,不過是彈琴論畫而已,並無其他的意思!”布子卿侃侃說道。


    詹九驄愣了半晌,眼淚忽然奪眶而出。


    高響奇道:“你吃醋功夫真是修真界無敵,可也不用到流眼淚的這個份上啊……”布子卿連忙向他使眼色製止住他。


    許久,詹九驄才歎聲說道:“我是怪我小肚雞腸,疑心太重,惹的珍兒在飛升成仙的時候也不開心,我……”後麵的話哽咽著再也說不出來了。


    高響心中大是感動,修真修到詹九驄這個份上,居然將凡人的感情看的如此之重,真是世間少有,道:“好了,這麽大把的年紀了,還掉眼淚,真不害臊!你的晚輩們已經等了好半天了!”


    “臭小子,敢取笑我!”詹九驄罵道,卻沒有動手,在臉上抹了一把,飄身飛落到地上。


    地上玄女門的弟子一下子跪倒了一片,詹九驄是掌門左清霖師祖的丈夫,當然也是她們的老祖宗了。


    詹九驄揮手說道:“都起來吧,清霖、清雲還有敏兒、靜兒兩個小丫頭隨我到大殿去,其餘的散了吧!”


    左清霖擔憂地朝布子卿望了一眼,布子卿微微點了一下頭,左清霖隨即釋然而去。這一幕卻被高響這個有心人看到,心中暗笑道:“師尊肯定和這左掌門有那麽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嘻嘻,我要有師娘了……哎呀,不好,我本把左掌門叫師姐,這樣一來豈不是亂了輩分……”布子卿見他臉上一會兒笑一會兒憂,不知他又想搞什麽鬼。


    第十九章


    幾人在大殿坐定,詹九驄一直看著靜兒,直看的她心裏直發毛。林清雲心中不忍,道:“靜兒年幼無知,沒有見過師祖,還請師祖見諒!”


    詹九驄“哼”了一聲,厲聲說道:“光是對我無禮嗎?我又怎會和一個小丫頭一般見識!最為可氣的是,如果今天是修為較低的修真者,她不是會要了人的命?才剛剛煉成飛劍,就如此飛揚跋扈、目中無人,等成了高手,豈不是連整個修真界都不放在眼裏?門規是怎麽說的?”


    靜兒腦中“嗡”的一下,玄女門門規極嚴,恃強淩弱者會被處以逐出師門的重罰,掌門左清霖性子向來隨和,而她又是掌門師妹的得意徒弟,向來張狂慣了,誰知今天卻碰上詹九驄這個老祖宗,知道大事不妙,急忙跪下連連磕頭。


    掌門左清霖急忙跪下,道:“師祖,這都怪我平日疏於管理,還請師祖您念在靜兒年紀尚小不懂事,饒恕她這一回吧!”掌門跪下,其他人也跟著跪下。


    詹九驄道:“罰她到思過殿閉門思過十年,清雲教徒無方,也跟著去吧!”玄女門幾人長長地籲了口氣,相比逐出師門,這算是最輕的了。


    高響看小姑娘被嚇的渾身顫抖,心中十分不忍,又想駱琬還要在這兒修煉,還沒拜師就得罪門人,以後豈不是大大的不妙,勸道:“我又沒出什麽事,用得著這樣大動幹戈的,讓人家一個小姑娘去閉門思過,悶也悶死了,還牽連到人家的師父。這樣的處理大大的不妥!”


    詹九驄怪目一瞪,不滿地說道:“這是我們玄女門的事情,小子你多什麽嘴!”


    高響問道:“你是玄女門的嗎?”


    這話一下子把詹九驄問嗆住了。他隻是前掌門的丈夫,嚴格來說根本算不上玄女門的人,隻是他的輩分大的嚇死人,玄女門的弟子對他的意見無人敢辯駁而已。


    高響見他下不來台,笑著取出一瓶西鳳酒塞到詹九驄的手中,笑道:“你老人家消消氣,這可是儲藏了八十年的好酒。靜兒那小姑娘嘛,打打屁股也就算了!”


    靜兒驚叫道:“不要!”一個姑娘被脫了褲子打屁股,那還不如閉門思過,靜兒心中將高響恨到極點,臉上卻不敢表露出來。高響原本是信口開河,卻不想這句話讓他以後吃了大虧。


    詹九驄無可奈何地說道:“我算是服了你這小子,沒想到炫陽門祖孫三代都吃定了老酒鬼!看在你的份上,就饒了這丫頭,以後再犯可真要打屁股了!”


    玄女門幾人謝過詹九驄,朝高響投去感激的目光,隻有靜兒眼中充滿了憤恨,弄的高響莫名其妙,不知在哪兒得罪了她。


    詹九驄對左清霖說道:“好了,該說正事了!這次來,主要是給你帶個小師妹回來。既然尹琪慧那丫頭不在家,那你這個大師姐就代師授徒吧!”


    左清霖注視駱琬許久,歎道:“真是罕見的純陰體質,咱們玄女門不出兩百年又要出一個大高手了!”說完拉住駱琬的手,叫了聲“小師妹”。


    駱琬有些不知所措,靦腆地叫了聲:“掌門師姐!”


    林清雲笑道:“沒想到我們又多了個小師妹,真是可喜可賀!師姐送你個見麵禮!”說完從脖子上解下項鏈,項鏈下墜了一個青色的珠子。詹九驄笑道:“這下清雲可花了大本錢了,那可是修真界的奇寶——玄凝珠,它對純陰體質的修真者可大有幫助!”


    駱琬聽了這珠子如此珍貴,說什麽也不受,可怎麽擰的過林清雲這個修真高手,最後還是被佩戴在她的頸上。


    左清霖笑道:“我可沒清雲師妹這麽闊氣,沒什麽見麵禮給你,惟有將玄女門的修煉心法傾囊相授了!有了這玄凝珠相助,小師妹的修煉應該很順當。不過,要是有什麽純陰的法寶築基,那就更是十全十美了!”


    高響取出一個瓶子,道:“我想這東西應該有用!”一揚手,那瓶子就輕輕飄到左清霖手中。


    左清霖喜道:“玉冰蟾!這一界真的有玉冰蟾!這可是純陰體質的修真者入門築基最好的東西,我隻需要稍加煉製就行了!謝謝高……高師弟了!”


    詹九驄笑道:“你謝做什麽?他送給他老婆的東西,還用謝嗎?”駱琬聽了滿臉緋紅,高響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卻不防耳朵一痛,被身邊的布子卿揪個正著。


    高響叫道:“師尊,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麽還開這樣的玩笑?哎喲……”


    布子卿罵道:“臭小子,分開沒幾天時間,居然騙了個老婆,連師尊都給瞞著,不給你一點教訓,你還真不把師尊放在眼裏了!”


    高響苦著臉道:“我不是還來不及告訴你嘛……哎喲,你老人家輕點!”其實,修真者對揪耳這點小玩意兒朵怎麽會痛成這樣,高響的故意誇張在場的都心知肚明,隻有駱琬這個還沒入修真大門的凡人不知道,急得她連忙搖晃左清霖的胳膊。左清霖微笑著輕輕咳嗽了一聲,布子卿這才放手。


    高響脫離魔爪,躲到左清霖身後,對布子卿說道:“大不了以後碰到哪家漂亮姑娘,我給師尊你介紹一個,還不行嗎?”


    布子卿做勢欲打,看到左清霖微微泛紅的臉,這才住手。眾人被這師父不像師父、徒弟更不像徒弟的兩人搞的忍俊不禁,詹九驄更是捧腹大笑,許久才控製住自己,道:“小子,你的事情辦好了,咱們什麽時候到冰原星去?”


    左清霖道:“師祖您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又要走了嗎?”


    詹九驄笑道:“事情辦完了,不走,呆在這兒陪你們這些小丫頭幹什麽?”


    玄女門的弟子對他的這個稱呼不已為意,按年紀,詹九驄不知要比她們要大出多少倍,給他當重孫都不夠資格,這樣稱呼反而覺得十分親切。


    布子卿忽然插口道:“到冰原星去探那神跡倒不急於一時!”


    “為什麽?”詹九驄問道,“哦,酒鬼我真是糊塗了,這兒有一個精通奇門陣法的大高手,居然給忘了!”


    布子卿搖頭道:“大高手談不上!在神禁麵前,修真者的這點手段根本就不值一提,就是仙人也不行!”


    詹九驄愣了一會兒,灰心地說道:“那咱們不是沒戲了?”


    “辦法還是有的,那就是——等!”布子卿道。


    見詹九驄還是不明白,高響笑道:“老爺子你怕真是糊塗了!神跡剛剛出現,現在威力無人能擋,等過上一段時間,那些修真高手,甚至還有那些仙人將那神跡中禁製的威力耗的差不多了,咱們再去,豈不是坐收漁翁之利!”


    詹九驄這才恍然大悟。


    那個一直沒有說話性格十分靦腆的敏兒忍不住問道:“高…高師叔,這一界真的有仙人嗎?”這個問題正是玄女門其他幾人想要問的,關於這一界有沒有仙人,那一直都是傳說。


    高響朝布子卿瞅了一眼,見他不動聲色,道:“應該有吧,反正誰也沒見過!”


    正在這時,大殿外飛簷下懸掛的一個銅鍾忽然無風自動,發出一陣“叮叮當當”的急促聲響。


    左清霖臉色微變,道:“有敵人來犯!”


    詹九驄頓時來了精神,笑道:“走,咱們看看誰有這個膽子,敢到玄女門來撒野!”


    幾人趕到山門,見一片狼藉,巨大的門柱橫在門口,整座山門算是毀了。兩個玄女門的女弟子站在山門內,胸前血跡斑斑,顯然受了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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