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的熱鬧氣氛一直持續到深夜,聽說因為迷霧森林的迷霧散去,魔獸入侵的警戒度已經大幅降低,在加上這批人馬上麵臨換防,所以這些天晚上都是夜夜笙歌。


    酒喝開以後,話也好說很多,東方木是個絕佳的傾聽者,倒黴催的帕奇便將這些年的牢騷一股腦都傾瀉了出來。


    由此,東方木對阿爾塔利亞的現狀也有了大致掌握:


    這個國家上下層隔絕,軍功授勳名存實亡,除了貴族和騎士、聖職者,幾乎所有職業都成了賤民,上等人對賤民職業為所欲為,而賤民們分化嚴重,敢怒不敢言。


    商人工會跟教會勾結,售賣的神字牌物品比如“轉生券”“悔罪書”等等,刮幹了貧苦老百姓最後一滴油水,而且教會跟貴族比賽著圈地,貧家的年輕人無職業可做,隻能去當冒險者,大多數都走上歧路成了黑色勢力;騎士團的大部分時間都用來鎮壓民變,而教會的聖職者每天欺男霸女、悠閑度日,毫無節操可研。


    整個國家如同一團死草,隻等一把野火。


    在帕奇醉得快要不省人事之前,陳楓問了他最後一個問題:


    “帕奇,你對你們的神,有什麽看法?”


    陳楓問出這個問題時,聲音不大,但整個酒館都好像安靜了幾分。


    帕奇通紅,嘴裏全是酒氣,聽到這個問題後,如同醒了酒一般怔了怔,語氣變得清醒起來,道:“我們的神?我隻有一個願望……”


    “我隻有一個願望,我的願望就是,希望他能看看我們,看看他的子民們……”


    最後,帕奇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但還是習慣性地拿起酒杯往嘴巴裏猛灌一口。


    說實話,這個回答讓陳楓有點吃驚。


    他預料之中,對方可能會表示不信有神,或者痛罵賊老天,他唯獨沒想到,會得到這麽一個溫柔而堅定的回答。


    最後,他隻能說:“嗯,好的。”


    酒館又恢複了喧嘩。


    眼看帕奇要倒了,東方木正準備離席,帕奇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你是不是真的從迷霧森林穿過來的啊?”


    東方木無語:“你覺得呢?”


    “那你一定不要相信那些貴族啊!你要用你的力量,跟他們鬥,要做人上人!不要被他們騙到一無所有!”


    隨著酒氣不斷噴出來,帕奇的聲音越來越失去控製,一些士兵們一邊嘟囔著“這家夥活膩了吧”“不怕殺頭嗎”一邊把他活活拉回房間去了。這場宴會也就此宣告進入尾聲。


    ……


    回房間的路上,東方木和尼婭之間良久的沉默後,尼婭忽然開口說:“先生,他們還是不相信我們是從森林那頭穿過來的。”


    “嗯,是的,”東方木說,“我聽到有人在背後說,我是哪個農村旮旯裏鑽出來的窮小子,就為了嘩眾取寵,編了一套瞎話。”


    “是嗎?”尼婭顯得有些生氣,“誰?”


    東方木笑著拍拍她的肩膀:“淡定一些,不要做暴走蘿莉。”


    之前很少接觸,在一起幾天後,東方木發現這個蘿莉絕沒有看上去那麽軟,相反特別暴力,而且容易上頭。


    要不是自己攔著,估計她早就殺得血流成河了。


    東方木在這個邊境的營地又呆了一天,一天後,隻聞其名未見其人的騎士團終於出現了。


    晨曦中,一群騎著高頭大馬的鎧甲騎士緩緩撥開稀薄的晨霧,朝這個邊境營地而來。


    哨兵早已傳遞了訊息,於是整個哨點都蘇醒了,帕奇帶著士兵列隊,東方木也領著小蘿莉起了床。


    走在最前列的騎在馬背上的年輕人,長著金黃色的頭發,相貌英俊,身上的銀甲鋥亮,身上和馬上都掛著鮮紅的配飾,馬背上披著紅白相間的家徽。


    馬蹄不緊不慢踱來,看上去頗為優雅,東方木旁邊的士兵忽然發出了陣陣驚呼聲:


    “天哪,卡文迪許家的家徽!他不會是那個吧?”


    “沒錯!就是那個!是黃金十三人!我這輩子居然能見到活的黃金級騎士!”


    “這樣的大人物怎麽會到我們這裏?”


    年輕人的眸子是深藍色的,閃爍著深邃的光,當他靠近東方木後,視線落到他那龐大的全身甲上,眼神忽閃了一下。


    就算他的銀甲再華麗,還是比不過東方木這套全身甲看上去威猛,畢竟,這可是一套紫色裝備。


    年輕人控製住了嫉妒的眼神,說:“我是阿爾文·卡文迪許。”


    說完這話,他等待著東方木的反應,好像這個名字就足以說明一切,可是除了周圍士兵的竊竊私語……東方木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反應。


    他皺了皺眉:“國王聽說有人穿越迷霧森林而來,對這件事很感興趣。那麽,在帶你去見國王之前,我要先驗證一下,這個自稱穿越森林的家夥,究竟是真有幾分本事,還是一個無知鄉人的胡言亂語。”


    阿爾文的話剛說完,東方木馬上將手伸向後背,“滄浪”一聲,一把門板似的風暴巨劍就被抽了出來。


    “邦”!


    巨劍落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僅憑借著自身的重量,劍刃就深入地麵十幾厘米。


    “嘶——”


    以阿爾文為首的幾名騎士胯下駿馬一陣鳴叫,都揚起前蹄,剛才東方木拔劍稍稍釋放了一些威壓,這些牲畜就被驚嚇到了。


    “要打嗎?”東方木淡淡地問。


    “咳咳……”手忙腳亂地約束好了馬匹,阿爾文臉色漲紅道,“打什麽打?”


    東方木說:“不是說要試試我的成色嗎?我認為打一架是最容易說明問題的方式。”


    “咳……鄉人啊。”阿爾文臉色陰沉地說。


    旁邊的幾個士兵趕緊把東方木往後拉了拉,小聲道:“想死嗎?那可是黃金級騎士啊!”


    宿醉的帕奇一手按住腦袋,一手扳住東方木的胳膊,想把他扳到後麵,但發現扳不動後,自己站到他前麵,對阿爾文說:“長官,我是這裏的守備長,這兩個人我們已經調查過了,他們說的內容沒有發現破綻,應該是穿越森林而來的。”


    阿爾文拿馬鞭指著帕奇的鼻子,往旁邊擺了擺,說:“你一個小小的鄉下士兵怎麽說,不重要,我如何判斷,輪不到你說話,一邊去。”


    盡管不忿,帕奇還是低頭一邊去了。


    阿爾文又對著東方木說:“那你跟我說說吧,迷霧森林裏,都有些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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