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國等人穿行園間,地麵臨清磚道掃得一塵不染。四下房舍簾幕低垂,兩旁草坪山石上白雪耀眼,穿著軟底鞋的丫鬟廝仆垂穿行,自己腳步,在四下裏似乎都激出了空空的回音。


    眼看就要走完長長的道兒,抵達後花園門口。抬眼望去,一處飛簷就在山石掩映當中。亭中好像有人在調宮理商。一個婉轉低柔的聲音悠悠而唱。


    “慣將喜怒哀樂都融入粉墨,


    陳詞唱穿又如何,白骨青灰皆我。


    亂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


    位卑未敢忘憂國,哪怕無人知我。


    台下人走過不見舊顏色。


    台上人唱著心碎離別歌……”


    在歌聲中,李定國不住抬頭,看著那一角飛簷,心中感慨,“現今的風流場,遲早會成為荒草地,他們朱門富貴的生活快要結束了!”


    幾個轉折下來,他來到湖麵上臨水而建的一處亭子前麵。


    引著他們的護衛哈腰疾行幾步,就站在垂下來的竹簾子前麵低聲稟報:“大人,王家客人已經到了。”


    裏麵頓時響起了笑聲:“快請!”


    走進亭子,李定國頓時覺得暖洋洋的都是熱氣。


    這個年月,寒冷穿著一身皮加上塞外貂皮的坎肩兒都擋不住,可是這園內小亭卻是火頭燒得旺旺的。


    台下人走過不見舊顏色。


    台上人唱著心碎離別歌……


    定國想起剛在聽到的小曲,很象校長填的詞,表達了民眾的悲傷心情。


    他先不看袁海倫,而是將眼光看向知縣大人腳底下跪著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小丫鬟,輕輕在給知縣大人捏腳。


    看著她倆那小心翼翼的模樣,深受李自成革命思想教育,去除了奴化思維的定國心中一痛,輕輕咬了一下牙關,臉上沒流出半點情緒。


    小亭中另外一個老頭子很有點兒形容清臒,這麽暖和的小亭,他還套著一個紫狐皮的袖籠。


    老頭子見他們進來,一看真是個小孩,便不起身,在躺椅上欠欠身微微哈了哈腰。


    “請坐請坐!屋子暖和。”


    這位老頭子是袁海倫的心腹幕僚,清苑城的諸多事務都是他經手處理,他緩緩動問,袁知縣身邊的兩個雙胞胎小丫頭過來就低頭替定國解錦袍,那種柔媚小心的樣子,看得定國心癢癢的。


    就是這麽一愣神,定國忘記答話,老頭子咳嗽一聲,定國才反應過來,微笑著拱拱手:“天寒地凍,兵連禍結,京師是回不去了,便到老父母大人這裏避避。”


    袁海倫看著定國穿的名貴,貼子上說是王家公子王成的兄弟,心想救了這位王家公子,隻不過是舉手之勞,以後見到王家也好說話。


    王家和皇後走得很近,近幾年修碉樓,開公園,讓袁海倫也同樣眼紅不已,現在和王家扯上關係,袁海倫覺得自己快要發達了,笑道。


    “到這裏,就是到家了。”


    兩個小丫頭解下錦袍,朝著客人嫣然一笑,轉身而去。


    這對雙胞胎不過十二、三歲年紀。uu看書 .uukhu 肌膚瑩白如玉,笑起來一個臉頰左邊有個淺淺的小酒窩,一個在右邊。又讓定國心中一蕩。趕緊收束了心神。


    孩童的眼光如何能瞞得過官場上打滾多年的袁知縣和他的幕僚,兩人對望一眼,都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春蘭,秋菊,還不快快給王公子沏茶。”


    ……


    明夏坊糧行的掌櫃蔣濤是劉家在這裏的一處分站,王家通過酒樓向著各州、府進行滲透,而劉家則是通過雜貨和糧行鋪開情報網。


    劉體純帶著一名親衛前來,蔣濤一看他十分年青,心中一驚,這才想起大帥開了一座啟秀學校,那裏出來的學生年歲都不大,但個個本事不凡,都是大帥的心頭肉。


    蔣濤不敢怠慢,引劉體純在主位上坐了,然後說道。


    “袁海倫自從東虜南下,便動用手中權利,夥同城中商人操縱糧價,大發橫財。”


    劉體純點了點頭,“你這裏還有多少糧食?”


    “大約五百石?我們的糧食並不算太多,依照大帥的指示,時常放了一些糧給百姓,以免他們大規模餓死,將來守城也用得上。”


    “誰家的糧食最多?”


    蔣濤早已經將這些情報背得滾瓜爛熟,南坊李家糧行的掌櫃孫瞎子因為和袁知縣關係最為密切,所屯的糧草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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