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口的形勢越來越亂,仆人們忍不住催促主人上馬,李信見李自成三人依舊神色從容,心中不禁暗暗稱奇。


    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保持平靜的心態,此人當真不凡!


    “兄台不如與信一並離開,在路上也能聆聽教誨。”


    李信邀請李自成與自己同路,他能感覺到與眼前之人有著共同語言。


    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找到可以傾訴之人了!


    “不知信公子欲往何處?”


    李自成並未動身,而是問向李信。


    “洪山口隻怕是守不住,吾欲往遵化,不知兄台以為如何?”


    搖搖頭,李自成指著絡驛不絕的難民說道:“韃子就要殺到,這裏的百姓兩條腿如何跑的過四條腿?”


    李信點了點頭,感慨道:“有心殺賊,無力回天,兄台初衷雖好,可惜如信這般,隻能長籲短歎,不能有所作為。”


    “未必。”


    李自成湊近了與李信的距離。


    “為了這些民眾,信公子可敢跟著本人一同冒險?”


    看了看急得跳腳的仆人,李信將馬韁一鬆,擲地有聲的回道:“有何不敢?”


    ……


    張萬春到底舍不得柳氏,這個女人給他的感覺十分美好,現在還沒有對她失去興趣。


    所以他收拾停當之後,帶著十餘名家丁,怒氣勃勃的衝向了柳記米店。


    米店猶如沸水中的一塊石頭,不論四周多麽混亂,顯得十分沉著。


    張萬春心中微微有些詫異,這個女人,除了在床榻之上十分有趣,沒看出來膽子還大的出奇。


    左腳邁入中堂,張萬春一連聲的吼了起來。


    “你這個死貨,現在還抓著糧食不放,腦子裏沒有一點智慧。”


    一直走到場中,他方才停下嘴來。


    因為堂上坐的並不是柳氏,而是一位男人。


    “這個……”


    張萬春怔住了,他知道柳氏的索要十分強激,自己已經被她壓榨的手足酥軟。


    沒想到,在這樣的緊急關頭,她竟然還有閑情在這裏偷漢子。


    張萬春將腰間長劍拔出,劍尖指向這位正在品茶的男人,厲聲喝道。


    “你是何人?為何會在這裏??


    這位身著青袍的年青人眼睛沒有看向劍尖,隻是笑容滿麵的抬起頭來,輕輕一擺手。


    “張將軍別來無恙,此茶為滇紅中的極品,在秋冬季有養胃健脾之功效。”


    “你是誰?”


    張萬春見其如此從容,聲音不禁小了八度,雙手也有些顫抖,劍尖無力的歪斜了下來,心中隱隱泛起了一絲不妙。


    回頭一看,房門已經關上,偌大的中堂隻剩下兩人。


    “張將軍,別緊張,咱們都是自己人。”


    年青人一團和氣,看不出有絲毫敵意,這讓張萬春更加緊張。


    會咬人的狗不叫,最毒的花豔麗無雙。


    他很想揮劍而上,可是看著眼前之人的那份淡定從容,突然對自己的武藝沒有了信心。


    那人像是看出了張萬春心中的掙紮,輕鬆的說道:“不用喊,不用叫,u看書 .uuknsu.om這裏沒有外人,咱們好生談談。”


    說罷他伸出左手,準確的夾住劍尖,輕輕一擰,便將寶劍奪了過來。


    然後他仔細的看著張萬春,將劍柄遞還了回去。


    “吾名薩哈廉,不知道張將軍聽說過沒有?”


    ……


    參將府後院的矮牆上翻上來兩道人影,正是李自成和李信二人。


    平日裏鬱鬱蔥蔥的小院滿眼全是枯黃,沒有一絲活力。


    李自成建議李信再回參將府,用武力脅迫張萬春進行有效的抵抗。


    李信聞言有些遲疑,這樣做隻怕觸犯了大明法律。


    不過在李自成大義的感召下,他不恥張萬春為人,心中本來就悶著一肚子火,想著能為這些可憐的流民做點事,稍一遲疑,便點頭同意了下來。


    當下李信讓仆人跟著鮑氏兄弟先回遵化王家,自己跟著李自成再入參將府。


    兩人見後院無人,跳下牆後對視一眼,心中均想張萬春是屬兔子的,竟然跑的這麽快。


    慢慢潛到前院,諾大的參將府隻有幾名下人在收拾東西,再也沒見到有其它人影。


    “竟雄,隻怕人已經跑了。”


    李信咬牙切齒,“文官不愛財,武將不怕死,如此關頭,想不到張萬春竟然連人影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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