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拉著邢鳳嬌的小手,“那你怎麽辦?如果嫁給寨主,從此生兒育女,隻怕不能領兵作戰了。”


    邢鳳嬌苦著小臉,狠狠一咬牙,“還得找個機會……,這樣我便算是他的屋裏人,暫時不迎娶也無妨,咱們好生訓練女兵營。”


    一聽她放如此大招,兩女便知道那晚果真沒有什麽事情,王沛琪後捂著小嘴猛笑,“此計可行,如果需要,讓相公助咱們一臂之力。”


    高氏則搖頭大歎,“魚和熊掌不能兼得,鳳嬌你可要考慮清楚呀!”


    ……


    兩天以來,小而險要的葭州城,戒備得比往日更嚴,胡巡撫帶著一眾官員親來葭州受撫的消息傳到之後,每個城門都由一個千總親率兵士把守,嚴查出入行人。


    西城門外已經駐紮了不少馬步軍隊,四郊帳幕羅列,戰馬成群,一到晚上,鼓角互起,馬嘶不斷,誰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官軍。


    從南往北的行人都得經過層層盤詰,從北往南的旅客一概不許通行。


    陝西總兵陳洪範挾大勝王嘉胤的餘威,令參將王威帶兵護送撫台大人來到葭州,讓十八寨的這些窮棒子們看看邊軍的精銳。


    恩威並施,這是撫台大人定下的基調,隻要這十八寨聽從了官府的勸告,放下刀槍,拿起鋤頭,陝地的民變便會停止下來,一眾官員也會長舒一口氣。


    葭州知縣史萬記已經得到通知,要他將衙門的大堂和簽押房騰出來以備撫台大人急用,並且對受撫台要進行隆重布置,顯示出官府對這次受撫的重視。


    整個葭州城馬上靜街,家家關門閉戶,不許閑雜人等在街上行走。各城門加派守衛,以防意外,並派馬步哨官帶兵沿街巡邏。


    縣衙的大門外邊,增加了許多衛士,分立兩行,箭上弦,刀出鞘,明盔亮甲,威武肅靜。


    黃昏時分,史萬記換上文官冠服,帶領少數親隨和一眾官員鄉紳,文左武右,依照品級大小,從縣衙出發,在南城門外分列官道兩旁等待撫台大人的到來。


    哨騎數次來報,撫台大人已經快到城門,史萬記一聲令下,城門處鼓樂齊鳴,迎接人群沿著城門兩邊跪拜下來。


    大家低頭斂神,就見遠處一隊衣甲鮮紅的隊伍逶迤前來,巡撫的儀仗執事全副打出,一大群親兵鑼鼓開道,數百親信的將校和衛士的前護後擁,顯盡了一方大員的威儀。


    關於十八寨受撫一事,胡廷宴看的很重,不惜在大冬天喝著冷風親自趕赴葭州。


    他和武總督已經有過溝通,總督大人年事已高,隻求任上平安無事,要求這次受撫圓滿結束,給各地流民樹立一個好的榜樣。


    一旦事成,等到明年開春,這些窮棒子自然就消停下來了。


    想著總兵、副將們不停鼓吹流賊的可怕,胡廷宴在轎中輕拈長須,臉上不自覺露出諷刺的笑容。


    看著城門處的迎接人群,他心情更加愉快,下了馬還禮,微笑點首,對大家說了幾句慰勉的活,旋即上了官轎,在眾人的前呼後擁中進了縣衙大堂。。


    胡廷宴是萬曆年間的進士出身,登第時年歲很輕,從此步步青雲直上,一帆風順,幾年前就做了陝西巡撫,成為了封疆大吏。


    雖然邊地黃沙漫天,但他依舊保持高級文官生涯所養成的服飾整潔和儒雅風度。


    到了衙門,他到簽押房稍事休息,向陪同的史萬記簡單地詢問了受撫的種種布置,便吩咐開宴。


    雖然邊地受災嚴重,但這頓晚宴依舊是酒肉飄香,大家輪著稱讚撫台大人治理有方,不費一兵一卒便讓十八寨聞風歸降。


    胡廷宴最近承受了不少的壓力,延綏巡撫嶽和聲這廝已經病重,還在巡按禦史吳煥麵前指責民變是因為饑民所為。


    隻要十八寨成功受撫,自己就能向治下官員表明,陝地饑民雖多,但在官府的教化下,是能夠改過從善的。


    相反,王嘉胤是定邊營逃卒、王左掛為延綏逃卒,這些逃兵狡黠凶悍,具有一定的軍事素質、較強的生存能力和組織能力,才是官府的心腹之患。


    現在駐紮在榆林的邊軍,軍紀極其敗壞,前些年三五成群去塞外成為響馬,大家睜隻眼閉隻眼聽之任之,今年塞外沒有油水可撈,竟然扮成流賊,專掠內地客商,已經成為商路上的大患。


    作為延綏巡撫的嶽和聲,對此有著不可推脫的責任!


    酒宴上觥籌交錯,u看書 .uukansh 但給皇上的文章卻已經在胡廷宴的腹中擬製完畢,雖然巡按吳煥在自己和嶽和聲之間打太極,表現出不偏不倚的態度,但隻要十八寨受撫成功,這場爭鬥的勝負,已經不言而喻了。


    想到這裏,他得意的舉起酒杯,漫聲說道:“受撫一事,還望諸君努力,隻要開此先河,二王之民變,便不足為慮矣,陝地便能重現和平,咱們方不負聖上之期待!”


    “大人金石之言,我等自需謹記。”


    一眾官員應聲而和,張可立一事已經悄然傳遍了整個陝西,這樣一個不知好歹的七品知縣,竟然利令智昏,挑戰整個官場的潛規則,真是死不足惜!


    就算有同情張可立之人,也知道他這種行為得罪了陝地整個官場,從此再無立錐之地,就算能夠走通關係留得性命,也不免有破家之憂,在席間自然不敢為其求情。


    教坊司藝伎們的表演引不起胡廷宴的絲毫興趣,比之江南管弦絲竹差得太遠,讓人味同嚼蠟,他忽然想起一事,輕聲問自己的中軍官,“賀人龍到了沒有?”


    “回大人的話,已經去催了,說是再有兩個時辰就能趕到。”


    胡廷宴點了點頭,“賀將軍一到,立即請他到簽押房。”


    ……


    米脂到葭州大約六十餘裏,賀人龍帶著十多名親兵早上出發,中午休息了兩個時辰,讓親兵將馬喂好,兵甲整理齊當,算著時間差不多,這才向著葭州城而來。


    撫台大人親自到葭州受撫,自己的軍功有增無減,賀人龍得到了消息,撫台大人要親自接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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