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鳳嬌嘟了嘟小嘴,想著寨主和神醫的萬千叮囑,慎重的將文章放入匣子的夾層之中,見張可立向自己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快走,隻恐遲者生變,輕歎一口氣,快步離開了這間小號。


    ……


    回春堂的內屋中,李自成饒有興越的看著蕭離的那些瓶瓶罐罐,對這個時代的醫術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現在已經可以進行初步的外科手術了,隻是沒有抗生素,一不小心就會死人,就像肺結核,得了這病基本就快見閻王了。


    這人離神醫的境界已經不遠了,自己成立傷兵營,這營長之職非他莫屬啊!


    李自成想著水滸傳中那些逼人上山的種種手段,還沒選出一個稍微溫和的辦法,就被蕭離的長歎聲打斷。


    “文謙兄看來是要用他那腔熱血,讓更多人的了解陝西,了解邊塞的真實情況,真是可歌可泣。”


    看著眼神微紅的蕭離,李自成接過張可立的大作拜讀起來。


    本來隻是出於禮貌隨意看看,他並不認為這些官員會有什麽真知爍見。


    卻不想他眼光一看上去就再也移不開了,甚至忘了自己是客人,毫不客氣的坐在了蕭離的座位上,端起人家的茶盞就向自己嘴裏倒去。


    邢鳳嬌小蠻鞋輕跺,正準備提醒寨主注意儀容,卻被蕭離眼神所阻。


    這篇好友的畢生心血之作,蕭離看的並不是太明白,隻是感覺到其中那份躹躬盡瘁的信念。


    看著李自成的表現,他在心中暗暗詫異,並不認為這人比自己學隻淵博,秀才那是要經過童子試和縣試才能考上的,是有功名之人!


    蕭離很有耐心的等待著李自成看完文章後抒發讀後感,飲了自己的茶盞,將杯子丟掉就是,區區汝窯的杯子還不會讓他心痛。


    如果李自成故意以這樣的行為來引得自己的好感,那他可就打錯了算盤。


    這樣的人實在有些可厭,沒文化又沒人笑你,本就是一流賊,偏要去裝讀書人,可算是恬不知恥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李自成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文章,長長一歎。


    “真是人不可貌相,這位縣令真是國之棟梁啊!”


    蕭離眼神有些迷離,問道:“大當家,你這是何意?”


    “現在我明白了。”李自成又端起茶盞,這才發現原是神醫用的。


    抱歉笑了笑,換過自己的茶盞,他看著蕭離說道:“這篇文章,從去年後金征服朝鮮談起,將大明朝塞外形勢分析的入木三分,讓我明白了一件事情。”


    “喔?”蕭離可不相信他能說出什麽道理來,不過心中還是有些期待。


    “十年寒窗苦讀,終究是有用的,不可輕視讀書人。”


    李自成用這話開頭,然後話鋒一轉,“張可立這樣能夠理論聯係實際的讀書人,大明朝沒有幾位。”


    看了張可立這篇文章,李自成大有感慨,此人殿試在三甲最末等,說明學問並不出眾,但是當了幾年縣令後,對時局的把握比大明朝內閣的閣部們要精準太多。


    三鼎甲的狀元、榜眼、探花,本都是有大才之人,可是不讓他們去底層做官,了解時局,而是直接進入翰林院,熬滿資曆後,隻要不出大的問題,便可以領六部銜進入內閣,成為大明朝最有權勢之人。


    可是他們除了書本上的知識,還能懂什麽呢?


    就說以後入閣輔政的禮部侍郎周延儒,萬曆四十一年狀元,入翰林授修撰,年方二十,文才高,相貌美,風動一時。


    要他作文章,論詩才,自然是名士風流,但讓他去遼東和皇太極幹上一架,隻怕會輸的屁滾尿流。


    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內閣大學士們天天召開會議,所議者無非是空中閣樓,對時局根本沒有爭對性策略。


    像張可立這樣的官員才是大明朝的棟梁之才,可惜朱由檢隻會相信內閣的判斷,而不會選擇相信一位小小的七品芝麻官。


    “景立,他們猶如盲人摸象,安能了解百姓的實際情況?焉能不為東虜所敗?”


    李自成最後用了一句問話,結束了自己這番感慨。


    蕭離的眼神從輕視到震驚,最後隻剩下欽佩。


    他終於懂了,懂了張可立的一腔熱血,懂了李自成為什麽會喝下自己杯中的茶水。


    可是,由於懂了,想著緹騎,想著烽火邊關,他的心突然痛了起來。


    雖然是神醫,雖然這裏有不少的藥丸,蕭離知道,這些藥都無法醫治自己的疼痛。


    這種疼痛,名叫絕望!


    李自成講完之後,輕輕一歎。


    “書贈有緣人,這篇文章交給我吧,看書 ww.uukanshuco 不會讓他這番心血付之東流!”


    蕭離眼眶一下就紅了,他沒料到這位賊首竟然將張可立當成了知己,也沒料到他能放下官匪敵對的那份心態。


    “你說的話當真?”


    “當然。”李自成歎息道:“人們終會記得,在陝西,有一個小小的縣官,他看到了明王朝的隱疾,可惜,他不是神醫,他有丹方卻無藥材,隻能徒呼奈何。”


    蕭離突然流出了兩行清淚,這讓邢鳳嬌大感意外,沒料到一個大男人就這樣哭了起來。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李自成走了過去,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實在難受,借你一個肩膀,傷心太平洋,好好哭一場。”


    “哇……”


    名震綏德州的蕭神醫,便撲進了李自成懷裏,放聲大哭起來。


    邢鳳嬌站在屋裏手足無措,還是寨主給她使了眼神,這才長鬆一口氣,躡手躡腳的退了出去。


    ……


    葭州,後花院。


    韓金兒穿著厚厚的大衣,看著院裏的白雪,禁不住折下一枝梅花,深深的嗅了幾下。


    “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蓋君祿身上就有一種淡淡的味道,那種味道令韓金兒十分入迷。


    雖然她玩過的男人不在少數,但最令她著迷的還是風流郎君蓋君祿,其它的不過逢場作戲而已。


    比如劉宇浩,那根牙簽就算吃了藥,自己隨便搖上幾搖就能讓他精關大泄。


    不過蓋哥哥還得依靠他的關係才能向上走,所以自己還是會在床上多叫幾聲讓他盡情歡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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