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回歸者們應馬克之約,準備於培訓部準備室中一同商議關於安吉拉的應對策略、以及關於接下來的工作的計劃。當我與洛基他們一同在餐廳碰頭,互相確認身份後。開始默不作聲的向預定地點齊步而去。


    “昨天真是平常的詭異。”在即將抵達目的地的走廊中,格雷向我說道:“之前幾乎連續一周都發生了非常危險的事件,或者是員工暴動,或者是極強的異想體出逃。”格雷吸了吸鼻子:“隻有昨天——工作一切順利,考驗即時鎮壓,甚至都沒有很多文職傷亡……安靜的簡直像到了m巢的花園。”


    “嗯……”我點了點頭:“這種突然的沉寂真是讓人心中不安呐,天知道安吉拉是不是在養精蓄銳,給我們捅出更大的簍子。”


    “我覺得……”馬克西突然上前插嘴:“要是真的出現那些比現在更加可怕的事故,真的是我們可以解決的嗎?”


    空氣頓時沉默了,顯然這樣的問題我們並無法回答,我們甚至無法準確定位自己在這場巨大的劇本中扮演的角色。話題也毫不意外的就此結束,直到領隊洛基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我們到了。”在一扇大門前,他轉身向我們說道。


    此時還不是工作時間,培訓部的準備室還沒有開放,洛基上前按響門鈴,在經過門前智能鎖短暫卻詳細地掃描後,強製鎖如約開啟,允許我們進入其中。


    “謔!”當我們繞過拐角,真正進入內部時,一副相當壯觀的景象便映入眼簾:層層坐排上堆滿了小山一般大大小小的書堆,而培訓部編輯組的文職們幾乎全員在場,數十位老學究一樣的員工們在書堆中螞蟻一般忙碌的穿梭著。正眼望去,三個講台處的身影便如此出現在我們眼前——那正是馬克和hod部長,他們似乎正在對一本不知名的冊子不斷地爭論著,當然還有跟在一邊不停記錄著的小歐仁妮,此刻的她儼然已經成為了馬克的私人秘書。


    “馬克!”格雷走上前呼喚著自己的老戰友,這當然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眾人相互映著照麵,簡單地打過招呼。


    “那同誌們,我們閑話少說。”馬克打量我們一圈,同時背過身去遙控降下了認知擾幕,短短舒了一口氣。隨即麵向我們開門見山的說道:“我想昨天各位都研究過洛基分析的部長情報了吧,這裏是hod部長提供的內容,我做了一個大致篩選。”說著,便將一枚芯片遞給了我們。如往常一樣,依次塞入六位回歸者們耳後內置的記憶存儲器中,進行數據拷貝。同時hod部長則呆呆的站在一邊:“真希望我能幫上更多的忙。”,她似乎有些緊張的說道。


    “哪裏哪裏……”馬克趕忙笑應道:“您願意與我們共享關於安吉拉的信息,我相信這已經是莫大的幫助。”


    部長聽罷,似乎是得到了些許安慰,但還是忍不住表露出些許的自輕:“可能我……自始至終都是一個很虛偽的家夥。為了滿足自己,還竊以善良冠名……”


    “哪有?部長你真的很善良好嘛!”馬克西又突然衝上來插嘴:“你幫助我們的時候,都很認真的。我們的看在眼裏!”


    “是……是嗎?”hod部長表現出意想不到的驚喜:“真高興我可以幫助到你,馬克西員工。”


    “嗯!hod姐姐一直很棒!”


    “啊……我,其實……”


    “幾位……”此時,隨著六人的拷貝的逐次完成,我理了理思緒,最先說道:“安吉拉她……誠然是我在這個公司裏遇到的最費解的家夥。從本次循環的第34天開始至今的數天中,她引發了幾乎波及整座設施的騷動:現在中央本部的局勢依然遊走在混亂的邊緣。陡增的任務也讓懲戒部現在變得相當的不穩定:莉黛拉現在看我完全是以看怪物一樣的眼神。”我說著,指著自己的金瞳說道。


    馬克西歎了口氣,有感而發:“福利部現在也隻能多調撥文職同事們加班,新組一個專門的聯絡組,否則我們的上下層的工作也很難繼續下去……”


    “我反而更加好奇她製造這一切騷亂時的細節。”洛基沉思著說道:“在演講日她身邊的那兩位本該陷入沉睡的異想體,還有當天馬克西、黛芙娜在前往福利部時遇到的‘ai安吉拉’,我相信這兩件事絕非巧合。”


    “還有前天異常的部門封鎖,讓其他部門疏散的命令很可能也和主管的那位機器秘書有關係。當天安保部在大門前卡了快兩個小時,這怎麽看都是蓄謀的結果。”


    “還有那個秘密通道……”我鎖著眉頭上前說道:“正常的員工絕無可能知道那樣的地方,我們先前對她也完全沒有記憶。她真的是我們曾經的同事嗎?”


    “這點可以確認。”話音剛落,一邊的艾達便在一旁補充道:“雖然我們作為回歸者被人為刪除了部分記憶,但根據我對情報部還有記錄部檔案的整理記錄,還是可以發現一些蛛絲馬跡——這些還要感謝我親愛的,是他。”說著,


    “額……嗯。”洛基有些羞澀的答應著,但也很快回複狀態,繼續補充道:“我們找到了至少三十位名叫‘安吉拉’的員工,但根據大量的數據分析的結果,顯然還有一位不在檔案之中,但我們依然設法還原了一些她曾在這座設施中的生活軌跡:簡單說,我們找到了幾位早在循環正式開始前便與她有過多少交際的員工。”


    “還有演講日當天拍攝的錄像,雖然大部分人都對安吉拉的突然出場表示出相當的震驚與怪異,但顯然也有人的神色中流露出期待與別樣的緊張,似乎他們早就在等待這一刻,或者提前認識那家夥一樣。”艾達說著,利用大腦內置的存儲器向我們展示了若幹張截屏。


    “那個……我能打斷一下嗎?”此時hod部長突然打斷了我們的籌謀,用充滿疑惑與不安的口吻向我們問道:“你們說的‘安吉拉’,不是主管先生身邊的那位ai秘書嗎?”


    “額……”眾人頓時沉默了,顯然部長與ai安吉拉並非簡單地上下屬關係,這一切有些難以言啟。“嗯,確實不是,但兩者無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馬克趕忙上前解釋道。“那就是說,前天的悲劇,還有更早的那些可怕的事故,都和(ai)安吉拉有關係嗎?”hod部長說著,語氣也變得更加厭惡與難以置信:“如果是真的,她又為什麽要這樣做?”


    馬克的一番言論令我們感到了一絲的意外與驚訝,誠然我們作為回歸者,與幾乎所有的部長都保持著相當程度的緊密關係,但像馬克對待hod部長如此完全無所保留的信任,在我們見卻依然是獨樹一幟,仿佛她正是我們的一員,我們命運共同體,那個絕不會背叛的家夥。


    “請……請先冷靜。”麵對hod部長連珠炮一般的提問,馬克趕忙安撫道:“很多問題我們暫時也無從確認,眼下暫且不必如此的緊張。”


    “嗯……”hod部長似乎冷靜了下來,她搓著機械手指,似乎又緩和的說道:“就像我們約定好的,我一定不亂發脾氣。”


    歐仁妮還是老樣子,一言不發的在一邊記錄著。


    我聳了聳肩,準備的將話題再次引回商議:“又或者說,其實……我們早該發掘安吉拉和那個ai秘書之間的聯係,我想可能兩者之間的關係遠比我們想象的複雜。”


    “嗯……根據黛芙娜的本部記錄,本部原先計劃在前天舉行培訓大會——這也是當天駐部人員突增的原因。”


    “但實際上活動根本沒有舉行,連個台子都沒有搭建。”馬克有些憤慨的說道:“在全體員工到齊後,所有的大門都遭到了立即封鎖。而在十分鍾以後,人群中就發生了推搡事件,而且像病毒一樣在人群裏快速擴散,最後在短短半小時內就變成了部門暴動。”馬克語氣愈發激動,字裏行間已經充滿了難掩的怒火:“這顯然是一場早有預謀的屠殺!”


    馬克西見狀趕忙上前滅火:“冷靜,馬克兄。我們現在不也正在想對策。”


    “沒有沒有,我明白,隻是這種程度而已。”馬克擺了擺手,“辦法一定會有的,我對此深信不疑。”


    “這就又涉及到謊發通報,如果連tipheretha部長都有意無意的沒有插手這件事,那麽背後想必一定有大玄機……很有可能是那個ai秘書的直接插手。”艾達搖了搖頭說道:“以及關於安吉拉身份的情報,我們找到了當初在演講日鬧事的幾位——雖然他們的著裝各有不同但是,但其無一例外都來自研發部。根據我和親愛的采集的信息表示,當時最先引發騷亂有約五成來自研發部,二成是中央本部,二成懲戒部和來自剩餘部門的零星成員。由此我們可以初步懷疑,演講日的騷亂也同樣是一場有預謀的攪擾,而且又和研發部產生千絲萬縷的聯係。”


    格雷戈瑞聽罷,皺著眉頭,苦著臉說道:“該死的又還有研發部……”


    “還有前天的本部暴亂……因為太多鬧事者被懲戒部處理,我們暫且隻能做到還原當初的事發場景,短期內無法再深入調查下去……”艾達略有遺憾地做著最後的補充。


    “是啊,安吉拉,還有那個ai秘書,現在又是研發部。我真的越來越搞不懂了。”馬克西暗自感慨道。


    “這座設施本來就渾身是謎。”艾達也不禁歎息道:“關於阿黛發現的那個通道,我們再去探查的時候,使勁渾身解數都敲不開那東西,甚至連對內部環境的探查都做不到,那東西似乎是使用奇點技術加密的高級玩意兒。”


    hod部長似乎深感話題的沉重,開始試圖以自己的方式另辟蹊徑:“其實我們……不可以嚐試和你們說的那位‘安吉拉’交流一下嗎?說不定這一切都隻是誤會……”


    但是洛基隨即又為如此略顯幼稚的提議潑了一盆冷水:“前提是我們能真正的定位她的行蹤……那家夥神出鬼沒,正常員工常駐的食堂、宿舍、準備室,都沒有安吉拉的跡象。我甚至懷疑那家夥是不是一個活的幽靈。”


    “何必這麽泄氣。”馬克突然笑著,有些神秘的說道:“我收到來自收容組新人們的情報,今天研發部突然有一位五級職稱的同事‘插隊’入駐研發部收容組——想必那正是她。”


    “什麽?!!”


    一言既出,在場的收容組們瞬間驚呆了,但也不盡然是欣喜,還有更多地疑惑:“她為什麽敢麵對我們,又何必要麵對我們?”我脫口問道。


    “興許是為了她的破壞計劃吧;而且工作期間,會有主管保她周全。”馬克猜測道:“畢竟無論如何,收容組對同事的無謂攻擊都是非常嚴肅的紀律問題。”


    格雷戈瑞則更加關注安全問題:“你的意思是,我們不僅要和她一起工作,必要時還要和她一起參與鎮壓?!要知道這家夥前天剛剛還想把黛芙娜置於死地!”“是啊是啊!”馬克西也急忙附和道:“要是她再使壞怎麽辦?”


    “那麽看起來我們眼下也隻能盡量避免單獨行動,以及輪流監視她之類的……”說到這裏的洛基突然一陣憤懣:“但這樣也太被動了,而且很容易被反咬一口。難道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了嗎?!”說道這裏,洛基又是一陣長歎,引得身邊的艾達也略展愁容。


    “其實……”此時,hod部長突然上前說道,語氣中還泛著一絲得意:“我和馬克員工正在做此準備。”


    “嗯?”一番話果然引起了我們的注意,格雷的目光透過認知擾幕掃向正於書堆中不停忙碌的文職們,“你說的是那些書嗎?”


    “隻是一部分。”馬克回答道:“那是最新編排的工作指導手冊。”


    “《緊急情況應對手冊》4&x版!”歐仁妮突然興奮的補充道:“還有《培訓部新編工作優化指導集》,完成這些花了我們不少功夫!”


    “也感謝hod部長幫忙借用t公司的時間凝滯裝置,這樣我們才能在短短的數天裏完成這些手冊的編纂與印刷工作,而現在外麵的文職們現在正在挑揀與分配。”馬思說著,向hod部長鞠了一躬:“我相信您一定為此付出了極大地個人犧牲,人類會記住您的貢獻。”


    “其實我……”這一番真誠感人的言白,卻令部長格外的不安:“我隻是希望補救,補救自己當初在【數據刪除】研究所中所做的那一切,大家都因為我……”


    馬克西似乎對此展現出相當的好奇心,但礙於情麵他也沒有更多的贅述,“hod姐姐……”隻是如是嘀咕道。


    “我那時候還叫做michelle,因為仰慕【數據刪除】小姐所以加入的項目……”


    又是【數據刪除】——她究竟是什麽樣的存在,幾乎已一己之力支撐起了幾乎整座研究所的運轉,並在短暫的數年中完成了一項奇點技術的研發、擊敗了前來討伐的調率者,這是任何一位如日中天的幫派、協會、甚至世界之翼都難以複製的壯舉。也更令我對這位傳奇人物產生了深深地好奇。


    “……但是,不論是主管先生,還是yesod都曾問過我:‘在明知道實驗現狀並不穩定,並且研究一定是在違抗首腦法規的情況下,你還是希望加入嗎?’、‘如果你深愛的父母,或是最珍貴的朋友甜言蜜語地勸誘你的話,你真的認為自己能拒絕他們嗎?’……我當時並沒有回答,是【數據刪除】小姐一直鼓勵和信任我。”hod部長說道這裏,神色已經幾乎完全黯淡下去:“但我還是……辜負了他們,當我看到enoch和elijah因為實驗慘死的時候,看到小lisa為青梅竹馬的同伴的死亡而失聲哭泣的時候,我……我……我向首腦告發了一切。”說到這裏,hod部長已經相當激動,幾乎話都不再連貫起來:“當時……我,我完全沒有料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一切,她就這樣闖入了研究所然後……”


    “然後就發生了我們現在經曆的一切。”馬克有些於心不忍的補充道:“研究所覆滅,主管在其後的迷霧之戰中成立了腦葉公司,接下來便是光之種的劇本。”


    無言自明,hod部長——也是michelle,她似乎在研究所時期扮演著一個相當特殊的角色,她是叛徒,卻動機也並非源自私人的利益,部長是如此善良且單純,不出意外她一定出生於巢中顯族,從小與後巷愁苦、郊區悲鳴隔絕,在鋪天蓋地的宣傳中,在父母無微不至的保護下,盲目的相信著首腦口中的正義,相信著眼前的真實,更輔以其膽小溫良的性格——想必這一切都成為了她選擇背叛的誘因。


    “當我後來知道研究所發生的一切的時候,回想著當初和【數據刪除】小姐的往昔,和大家的往昔,我最後還是無法承受這一切,選擇了自己能想到的最痛苦的手段自我了結……”


    “悲劇。”格雷做了一個簡短精辟的評價,但從他此刻的神色看來,他似乎對如此溫弱式故事情節表現出隱晦的嗤之以鼻,我當然也理解他——畢竟在如血管一般遍布都市的後巷中,類似的多如牛毛的慘劇每日都會連綿不絕的上演,這裏的一切,他們自以為沉痛的一切,在幾乎每一位久混後巷的幫派分子中、資深收尾人都如同兒童故事一般幼稚與矯情,無法在沉默的心中掀起一絲漣漪。


    “當我在這裏再次醒來時,我想……這一定是給我的第二次機會,以盡量彌補我過去的罪孽。可我真的能體諒他人嗎?或許我心中並容不下這樣的情感。”hod部長繼續說道:“我想做一個好人!但即使我明白,自己並不是真心地想幫助別人,隻是在安慰自己。”


    眾人一片沉寂,興許是出於驚訝、或者隻是單純的煩膩,回歸者們大都如活雕塑一般觀望著,不出一言。隻有在一邊專心記錄的歐仁妮被此情此景嚇了一跳,她略顯慌張的張望著我們,手腳有些不知所措。


    hod部長見此情狀則顯出了更多地遲疑和失落,“興許大家……很想批評我的背叛和虛偽吧,其實……其實大家都可以說的,沒有關係。”說著,她的頭埋得更低了。


    “其實……部長小姐,你大可不必如此自責。”馬克突然打破良久的沉默,“實際上,我們大可不必將這兩樣事務割裂開來……。”他如是說道,期待又坦誠。


    “嗯?嗯……”hod部長似乎並沒有很快理解馬克的表述,但她還是深深地感受到馬克的熱忱,她認真的聽了下去。


    “部長認為所謂的‘善良’是為了自己。這沒錯,卻也不完全對:但當你開設心理谘詢的時候、舉辦培訓活動的時候,如果真正的有幫助到同事們,那麽在此時,你也同樣是為了他人。”馬克總結的闡釋道:“參與到共同勞動中的我們,既為了自己,也為了他人。不必隻看到前者而陷入無謂的自我貶謫;也不當陷入後者的鮮簇中最終自我迷失。”


    hod部長似乎是皺了皺眉:“是……這樣的嗎?”


    “但我們依然要明白,要做出什麽樣的行為才能真正幫助到他人,同時真正的幫助到自己。”馬克誠懇的說道:“一般而言,向人腦中灌腦啡肽往往不是一個好的選項。”


    “嗯……”部長似乎明白了一些,情緒僨張的說道:“如果我能拯救…或者至少能安慰任何人的話,我就能自豪的活下去!”


    興許這是一次成功的開導。不過我相信部長並沒有完全理解馬克的想法——畢竟那是如此深奧,卻也難以辯駁,就我個人而言:敬之也用之。


    “我們每個人都是複雜的集合體,善良與醜惡並存,理性與情緒同在。”馬克後的補充道。


    一邊的歐仁妮嘴巴張大成了“o”形,點頭如搗蒜,如獲至寶的不斷記錄起來。


    “如獲至寶啊各位。”洛基有些無奈的苦笑著,指了指幕外的書山說道:“現在繼續嗎?”


    “嗯。”馬克點了點頭,“這些都是為了一項更大的計劃做準備。我們要像層層盤結的樹根一樣,將一片散沙的公司人員們組織起來。”


    格雷皺了皺眉頭,他似乎有些不太理解:“那你的計劃是……讓他們看這些書嗎?”


    馬克沒有搭理他的插嘴,而是繼續補充著自己的邏輯與計劃:“我準備成立一個組織,以回歸者和培訓部為核心,並在其他部門,圍繞各收容組建立支部,並發展其他同事,最後盡可能的將所有人完全規整起來。隻有充分調動起更多人,我們才能掌握這一切的主動性。”


    “想法不錯。”我點了點頭:“那你打算如何落地呢?又怎麽做讓每一個人都遵行我們的指令?”


    “情報部的內維斯對你的話嗤之以鼻嗎?”馬克聽罷,不慌不忙的反問道:“據我所知,他現在已經深信了光之種計劃的事實,比之前更仰仗你了。”說著,他調出了培訓部的心理輔導記錄,“內維斯”三字赫然其上。


    洛基似乎想反駁什麽,但很快便也在馬克緊隨其後的辯言中沉默了下來:“我想他絕不是個例,拜yesod部長的嚴肅管理所賜,情報部整體有相當良好的組織度。而且你的個人能力也實際上得到了至少四成同事的信任。”


    誠然,洛基很聰明,在相當的技術方麵甚至完全可謂天才。但他命途多舛的經曆似乎注定了這個有些固執的家夥在麵對複雜多變的人心時,始終難以做到合適的變通,並不善於平衡矛盾、籠絡人心。不過馬克所言也並非信口雌黃,他手底下那支相當強悍的文職隊伍給我留下了無比深刻的印象——至少能完成《培訓部新編工作優化指導集》,這部幾乎三十公分厚的曠世巨著,內容龐雜、精細且無比準確。便已經足以令常人驚歎。


    “內維斯也好,其他的收容組同事們也罷,他們信任我們,而非那個被稱為‘安吉拉’的滿腦子隻有指標的ai秘書。文職們信任收容組的員工,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這便是我們組織起這一切的基礎。”馬克繼續侃侃而談:“揭穿公司曾經一切虛妄的話術。隻為了生存,活下去!這是我們能做出的最強有力的號召。”


    我低頭沉思著,雖然這個計劃在我的腦中並沒有一個足夠清晰地框架,但是直覺告訴我:這似乎是眼下唯一一種可以反敗為勝的方法,至少我決定給予自己的老友馬克自己全身心的信任。危難之時,我們不能離心離德。


    “好像……聽起來可行。”馬克西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我同意,我信馬克的。”他舉起手說道。


    洛基沒有急於表態,但身邊的艾達卻似乎更有自己的主意:“總的思路應該是可行的,但是我們需要時間研究那本‘工作指導集’,再決定接下來的行動。”


    我和格雷格瑞沒有說話,權當默認了這一切。


    “謝謝,謝謝大家的信任!”馬克見狀,沉穩熱切的站了起來,向眾人深深地鞠了一躬,並做出了最後的總結:“同誌們,我們眼下的敵人強大且未知,隻有我們每個人都團結一致,才能最終克服困難,獲得真正的自由與解放!”


    至此,簡單地動員會結束,接下來便是更多實際的努力。在hod部長實名向倉庫借來的時間凝滯裝置的幫助下,我們在其中進行著相當於外界三日的深入討論與方案擬定——這一切雖然都有馬克的基礎在先,但工作之龐雜依然超出了我們所有人的想象,最後隻是勉強得出一個草案。不過即使如此,我們也必須開始著手部署,本次循環已經接近尾聲,如果我們無法真正的完成那個統一的指標,那麽之前付出的一切努力都將付諸東流。


    還有一點需要補充:倉庫中那台老舊的機器是早在五年前就遭到淘汰的t公司產品,其實際功效並無法完全凝滯時間,而且為了不被過多懷疑,我們每天隻能使用十分鍾,大概能提供三個整日的額外時間。但情勢依然無比緊迫——畢竟除此之外,還有更重要的我們大量欠缺學科的學習,為之後的實行做著盡可能完備的準備。


    安吉拉、ai秘書、研發部……這些名詞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大腦中,他們一切的動作,還有那雙在黑暗中操縱一切的未知之手。如果說深重的無力和莫大的擔憂,那麽都莫過於此。


    我相信第二十七天的演講起到了實際效果,就其後數日宿舍區中時常發現的控製部文職的屍體便可窺探一二,他們無力麵對眼前的困局,選擇了最簡單也是最愚蠢的方式試圖逃避。


    但我們無法逃避,更不能逃避,即使明天是如此的昏暗與苦難,我們也必須克服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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