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森正醒了?”


    衛哲搖搖頭,“芯片植入的神經區塊嚴重受損,也許身體永遠都不會再醒過來了。”衛哲沮喪地拉耷著腦袋,背靠著牆。他的老師也許算是死了。但生物黑客的死去與普通人還有些區別。隻要他的腦袋還能活動,就意味著未死亡。


    “不過他剛剛留下了這個。”


    衛哲打開了手機,剛才昏迷中的李森正給他的手機發送了一段隱形通訊。神經受損可能危及生命,但目前,至少李森正的意識層麵還有生命活動跡象。李森正差不多是借用了衛哲的手機,轉移了他最後的記憶思考。他用僅存的生命力,努力尋找能夠表達他想法的工具。這點生命力已無法再讓他同其他生物黑客發生通訊交流,隻能向更低級的智能手機傳遞意識。


    “他說了什麽?”


    “你最好自己來聽一下。”衛哲把手機遞給丁一。“森正老師特別提到,一定要交給你,以及輝瑞史克集團的調查員,凱斯。”衛哲和昆傑黯淡的表情,讓丁一杜冷丁隱隱感到不祥之感。


    “調查員?森正提到輝瑞史克集團了?”


    如果你還能聽到這段話,說明我還沒死透。在我死徹底之前,我必須把一個秘密告訴你們,告訴尚在抗爭之中的同誌們。丁一,保護好我們手中剩餘不多的籌碼。也許我的敘述混亂,我的思維已模糊成碎片化。我會盡量完整地把相關事件的記憶拚在一起還原。


    燈塔,大約七八年前,依照格林潘的計劃,我開始著手去實現他的超智人基因理論。我在淡雲市招募生物黑客精英;建立了一個叫燈塔的生物研究組織。因為我相信,淡雲市是一個極有活力的地方,尋求生物科技的黑客精英雲集的地方。我決定集思廣益,網聚這些天才們的智慧和技術能力。來實現李森正那個不被ghoe認同的大膽計劃。我在螺旋地帶裏廣發了大量匿名解謎郵件。我知道那些足夠優秀,不世出的天才是不會被錯過的。他們一定會被我聚集起來。


    永生,根本就沒有什麽永生。除非能得到杜冷丁的細胞和基因序列。永生隻是個幌子。我以突破生命極限,研究永生的幌子為課題,把這些天才們都聚集了起來。然後暗裏分組,讓他們相互隔離,不能讓他們知道對方研究的詳細內容,這些人都是領域內的天才,不能讓他們看到計劃的全部,否則就會被他們識破;隻有分離他們,讓他們盲人摸象,才會便於被我們引導到錯誤的道路上。


    根本就不是為了研究永生,從一開始,燈塔的目的,就是為了創造超智人!就是為了驗證格林潘的超智人計劃能不能實現!這是個最為出格而危險的生物技術項目!


    ghoe,我想不起是何時與格林潘相識的;但還記得,那是在一次ghoe的聚會裏。約瑟夫,喬,我,自詡為第一代生物黑客的聚會,但是其實專業的人不超過十個。格林是個極聰明又勤奮到無聊的人。但我想不起他是哪裏畢業的了。


    在本世紀的頭二十年裏,生物基因技術的高速發展就像退潮般,讓我們見識到了智慧之海中前所未見的奇跡海岸。格林潘便是在那個時候,用新興的基因驗證技術手段偵測到了充分的證據,證明四十七基因體人的存在。在那之前,超智人隻是一部分人的臆想猜測。格林潘收集到了愛因斯坦的整個腦袋———改變整個二十世紀的天才腦袋。可是從這個科學泰鬥的腦袋裏,我們震驚地發現了第四十七條基因。一直以來,被譽為人類科學史上,最為珍貴的腦袋,引導我們走向科技未來時代的人,居然非我族類。


    恐慌。我們發現了超智人,也發現了學院;確切說來,是他們找上了格林潘。在充分認識到超智人的能力後,我們感到恐懼感,擔憂,以及對他們智慧的著迷。他們總能讓所有的事件都按照他們預設的軌跡發展。讓整個世界都能按照他們大腦中預想的其中一種可能的軌道去運轉。貓是死是活,隻取決於他們是否打開箱子。


    更讓我們迷失的是,約瑟夫證明了超智人的進化來源。他們並不是在現代生物學下才誕生的,而是生物學發展到當今的程度,才有能力解開這層外表。約瑟夫的理論和證據都表明,中世紀時,就已經有突變超智人活動過的跡象。所以,也許存在著一個難以接受的現實:可能我們今天的世界,過去的曆史,這個世界的政治,經濟,戰爭,都被強大而無形的力量控製著;我們隻是生活在他們主導的世界裏;他們能想到一切,我們的智慧和能力,我們的**,我們的信仰;每每到曆史的重大事件轉折點,他們就會行動,來引導事件走向:一張選票,一個馬蹄釘,一個帶頭的擁戴;或者是一個寂靜後的廣場口號。


    他們主導著世界,一直以來,一直如此。格林潘與學院進行了接觸,無論他們談了什麽,總之格林潘感到非常擔憂害怕。在此之後,我不顧ghoe其他成員的反對,堅持要推動超智人製造計劃。他授意我,給予我所有的資金和理論支持,必須馬上進行項目進度;我把這個項目命名為燈塔;旨在利用格林潘破解的四十七基因製造技術,來改造出一批超智人,以對抗學院。


    用超智人來對抗超智人,這是我們討論之後,能想到的最好辦法。雖然這麽做極為危險,可是還有誰能在智商上與超智人抗衡呢。人類作為萬物之靈的最大優勢被蒸發了。我們無一可依。黑暗之海中的燈塔,明光或許會讓迷途的船隻重新找到方向,也可能找來更大的海獸。


    燈塔的生物黑客精英們研究進行得很順利。他們技術嫻熟,能力強大,超過了我的預期。燈塔很快就把格林的分部基因理論都研究透了。在他們被相互分成小組,互不交流的情況下進行了兩個月的相關研究後,我知道重頭戲來了。我給了幾個小組錯誤的引導,因為看不到“永生”的整體計劃,所以他們並未察覺到“錯誤”正在發生。


    唯一意外的是,杜冷丁也來了。他被誤導了進來,也想一探究竟。


    燈塔黑客果然相當有水平,準確地找出了需要改動的所有基因序列位,然後成功編碼,寫入破碎的第四十七基因鏈,然後繼續複製。在117個實驗對象中,27個實驗體最終成功地獲得了超維度智慧。21個對照實驗體也分裂了基因,得到部分維度智商,他們在日後也表現出足以超越絕大部分普通的我們。


    燈塔驗證了格林潘關於超智人技術的可行性。我成功地製造出了超智人。至少我們真的掌握了這項製造技術,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可以批量製造,讓世界更為混亂。我也知道,保留著這項技術亦是極其危險的。我們終有一天會回來,回來回收這項技術。我把所有的相關數據,都存在最安全的地方,以便ghoe做絕地反擊之備


    丁一努力在賽博空間裏尋找,但是李森正隻留下一段字符串和代碼,並沒有直接告訴他在哪裏。


    至於燈塔,不出所料地破滅了。從第一個實驗體成功起,燈塔就結束使命了。不過那不是終點,而是開始。那些成功的實驗體,他們是我們的布局,走到各自的崗位上,隨時準備著等待召喚的那一天。須知,馴獸師得從猛獸幼小時開始控製。獲得了超維度智商的改造人,我在他們麵前不過時個糟老頭,所以在實驗進行中,我同時讓最信任的“馴獸師”嚴格控製幼獸———打亂的移植記憶,深刻的仇恨和信仰建立;還原酶等各種生物手段,我讓我的生物黑客們有能力控製他們,直到我們需要他們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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