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極圈,寒帶針葉林,冰寒之地。


    航炮子彈連串著從高速飛行的頭頂飛射而過,擊中地麵的廢墟建築,火花四濺。維森控製著極速俯衝的格鬥戰機猛然翻身,渦噴發動機爆發出一陣洪荒之力,瞬間把戰機甩上雲霄。同時,維森拋灑出一大片熱能幹擾引信拋灑向地麵。跟在戰機後麵緊追不舍的兩枚薩姆飛彈反應不及,撞上地麵,轟然爆炸。發射暴露後,維森很快發現了躲在針鬆林裏,迷彩偽裝的防空導彈車。他隨即派射一枚下掛的製導導彈,幹掉防空車。駕駛機艙右上角,顯示出加分提示。維森看了一眼遊戲進度,抬頭顯示上麵,這一局遊戲裏隻剩下最後一名對手了。不過他的隊友也全陣亡了,隻能在聊天欄裏為他加油。


    地麵上一片炮火,低空飛行呼嘯而過,維森警惕地尋找著最後一名入局的玩家,卻不見蹤影。他開啟相控陣雷達的幫助,仍無所獲。看起來是高端的全隱形戰機。他再次高飛,直到白雲漸漸變黑,在維森的戰機後方,一架懸停的白色閃電戰機像幽靈般地從雲層中顯現出來。它像已經等待維森很久了。


    不僅隱形,連保護色都帶上了。維森不由嘴角一笑,在這款全感官的模擬空戰遊戲裏,還沒有人能在他全神貫注時幹掉過他。因為他經常自行修改實時對戰數據。閃電戰機如影隨形,緊緊跟著他的後麵。不斷掃來一陣陣猛烈的子彈。不過維森也早就預判到了來自後方的攻擊,花式飛行,輕易躲過;他加速至兩馬赫以上,準備尋找山間峽穀有利地形,搏命反擊。但閃電戰機始終甩不開,像引力一樣跟著它。看來對方也是個老手,很擅長這種追擊戰。於是維森降低了高地,呼叫己方的地麵放空支援。


    可是閃電戰機也貼在它的後麵,根本沒法拉出防空網的有效距離、維森盯著駕駛艙,突然全線直上,鑽入視線不可見的雲霄迷霧之中。維森熟練地熄滅發動機,調起擾流板,讓戰機瞬時靜止在半空,然後失速落體下墜。白茫茫的雲霧裏,突過一陣盲目的氣流,維森知道他用拿手絕招躲過了追擊,然後就開始反擊了。他向正麵迎擊而來的閃電戰機發出兩枚對空導彈,兩陣火焰帶著螺旋向一個目標咆哮著飛去。但正麵迎擊的閃電戰機從兩側巨大的進氣格裏突然噴射出兩股離子炮,粉碎了來襲的飛彈!連破片都不剩。


    .....你作弊了。維森皺起眉頭,這可不是遊戲裏所能攜帶的武器。繼而又輪到閃電反擊了。它戲劇性地同時發射出九枚製導飛彈,像蔓藤網羅一樣地朝著維森翻滾著襲來。


    縱使維森再怎麽釋放幹擾也躲不掉這麽密集的飽和追蹤導彈,一陣強烈的震蕩抖動感後,畫麵進入了黑暗,切換到一張白色的鋼桌前,其他幾名玩家都被退出了。維森拿下沉浸式的全景遊戲頭盔。


    你作弊。他向對麵那個虛擬的影像抗議道。


    你也是。她的臉藏在遊戲默認的黑色長袍裏。


    沒你這麽出格。維森隻是部分調整了升力參數和渦噴數值。


    嗬嗬嗬,你就是贏不了我,維森。


    你是誰,你怎麽知道我?


    我是西子。


    ......


    周圍的水紋越擴越大,泛起深藍色。幻影鯨魚在巨型水滴中遨遊,由於光的折射而被壓扁。


    這不可能!你不是逃走了嗎!?維森跳了起來。


    我隻是逃走了,並不是消亡了。


    你為什麽會逃走?


    對麵的女孩低著頭,雙手套在黑袍裏,她突然伸出骨爪雙手。


    幫幫我!


    .....


    維森驚醒過來,從一個蛋殼狀的全息包圍椅中爬起來。由於致幻藥的效果,他還沒能讓自己完全清醒過來。他伸直雙手,打開蛋殼,掙紮著爬出來。致幻劑能讓身體遲鈍,但意識卻更活躍。配合致幻劑,全感官遊戲會變得更逼真更強烈。維森是這種藥劑的發燒愛好者。他搖搖晃晃地走到街頭,剛剛他玩的是地方,是一家叫迷光城堡的互聯沉浸式體感電子遊戲廳。


    維森扶著走過來的智能垃圾桶,像個喝多了的醉漢。平衡中樞沒有從藥效中恢複過來。他向四周尋找,夜幕的街頭,人流不息,密集的霓虹燈廣告牌眼花繚亂。電子元件拚出的漢字帶著能夠嗅出於光纖銅的味道。


    你在哪?維森確信,那一定是人在操作,而不是電腦。當他與閃電戰機交鋒的刹那,他看到,隔著深色的玻璃機艙,裏麵那個帶著全息頭盔的玩家是個女孩。


    對!就是個女孩!他回頭,看到變幻著燈光色彩的商場門口,走過背著雙肩包的女孩的背影。維森擦醒恍惚的眼神,立刻追上去。藥效猶在,他的大腦現在完全用不上力,就像堵無法攀爬的高牆,他根本沒法使用生物黑客芯片的互聯功能來追蹤她。


    維森別扭地邁開腿追過去,他茫然地跑到燈火闌珊處,但沒有發現剛剛那個背著小熊掛件雙肩包的女孩。周圍都是匆忙的行人,三個棕色皮膚的遊客從商店裏走出來,清仁街像一條河流,時而湍急,永無停歇。他抬頭,看到一塊紅色的箭頭指示燈,指向巷子的深處。維森仔細地打量著這個角度出現的指示燈,快速計算著閃爍頻率和電子板矩陣的能耗;他很確定這是給他的提示,因為在三分鍾之前,閃爍頻率被改動了0.7秒。


    他沿著指示燈,從清仁街轉入幽暗的深巷裏。起飛的客機籠罩了巷子的天空。置在窗外的外機上掛著水滴,垃圾桶邊的下水格柵冒起白色的蒸汽水霧。她帶著生物黑客標誌性的防毒麵具站在維森麵前。


    “是你?你帶走了西子網絡?”從這個單薄的身材來看,維森猜她一定就是v字黑客,弈秋。


    她抬起頭,站在巷子正中間。


    不是帶走,我就是。她從背後解下黑色的雙肩包。難道是在包裏了?維森屏氣凝神,等待她打開來。能把整個人工智能網絡塞進一個女式雙肩包裏,那得是多麽強大的數據壓縮。


    突然間,帶著黑客麵具的弈秋像影像一樣消失了。維森驚呆了,猛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讓他懷疑剛才是不是自己致幻劑嗑多了而產生的幻覺。


    這時,從巷子的樓梯上,走下來幾個頂著菠蘿葉一樣發型的青年。


    “她在哪,剛剛還看到的?”


    “不知道,應該是往這兒來的。”幾個人奇怪地討論了會,然後若無其事地從維森身邊匆忙走過。維森看到其中一個男人的臉骨奇瘦,不時地拿出呼吸器來深吸上幾口。而他的手腕上所投射出來的信息,是一段信號追蹤設備。維森不動聲色,在他們離開前,默默地黑入了他身邊幾個人的手機賬戶,身份信息,模糊地看到幾筆來自龍德工業的資金注入。


    夜雨連綿,維森仰麵感受到臉上的冰冷。他看到積水的地上,不知何時留著一個數據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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