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有一種蟬,它們的生命周期都是質數年。隻有在質數的生命年份時才會大量出土繁殖。質數隻存在兩個公約數。如此,質數蟬就可以最大間隔地避免與非質數年天敵相遇的機率。


    “他就和質數蟬一樣,善於躲避。生物黑客都擅長於隱藏自己;隻有用特別的方式才能找到他們。任何常規的辦法都無法找到他們的蹤跡。易容,偽裝或者變換性別。”


    “所有的聲紋,指紋,虹膜,靜脈紋;雖不能改變,但對生物黑客而言亦非唯一。他們可以同時擁有兩個不同的指紋。所以,沒有我的幫助.....”


    “我不想聽你廢話,告訴我怎麽樣才能找到杜冷丁!”


    “喂!注意,我不喜歡你這樣的態度!”章逸憤怒地拍桌子道,腦門前呈現出怒起的筋條。他的課程還沒開獎就被打斷了,特勤組的人根本不尊重他好為人師的愛好。


    “是嗎?”丁一三人同時轉過身來,“你想被關進哪個監獄呢?和搶劫犯在一起,還是和強奸犯在一起?”


    “ok,當我沒說,我說過我會幫你們找到杜冷丁的。隻要你們忘了曳光安非那回事。”


    ........


    章逸的工作室在一個叫“鐵幕”的超高層建築裏。鐵幕大廈坐落在海邊,它的正麵房間呈現著各式打開或者關閉著的抽屜造型,凹凸不一;突出的抽屜上種植著綠色蕨類植物和矮樹。而鐵幕的背麵則像一道一刀切的灰綠漆色的懸壁籬牆,無可翻越,擋在螺旋地帶的麵前。抽屜式房間內幾處低亮度的小功率智能燈表明著這棟被售出的舊電台建築並沒有完全荒廢。鐵幕大廈是淡雲市曾經射電望遠鏡的舊址,科研建築。


    “要想和杜冷丁取得聯係,就必須用生物黑客的方式——”章逸拿起茶幾上燒開的短水壺,為兩位到訪的客人,慢慢倒上一杯濃咖啡,因飲料。“植入式通訊。得益於人體的低微電流,這種通訊不會受任何emp幹擾和影響。隻有進入有效範圍內,兩個植入者就可以在旁人看來毫無交流的遠程交流中討論三國演義。一切都在無聲無息之中進行,極少有被監聽或介入——除非你有植入性能更強的芯片。植入者隻要孤身走在有訊號的街道上,就能完成所有普通人需要借助通訊工具才能做的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來幫助我們尋找杜冷丁?”


    “我知道杜冷丁,他一直在尋找幾樣重要的東西,隻有在淡雲市才存在。隻要你能以此為借口,就能見到他的真身。丁一警官,我知道你們也並不信任我,而且即使是我也未必能找到他。所以我建議,為你植入生物黑客的通訊芯片,由你自己去尋找他,也避免了我的嫌疑。”


    “.....”


    雨夜無盡,沉悶的雷聲和閃電籠在灰色雲霧之中。“鐵幕”大廈的天台上,射電望遠鏡骨架已經拆除搬離;賣到遙遠的草原上,隻剩下幾個巨大的結構鋼架設立在天台。自從上空的空氣汙染後,射電望遠鏡就失去了戰略價值。當閃電劈過海麵,南岸的鐵幕大樓和北岸矗立的巨大工業蒸餾塔,如同兩個對立的博弈巨人,在閃電下展示出自己的身影來。


    “感謝你對此的付出,丁一,我會記得你所做過的;輝瑞史克集團從不會虧待任何人的功勞。”


    “並非每個人都有機會感受到生物黑客看待世界的方式,其實我還真的很期待,想嚐試下。”文鶯握著丁一的左手,為他修去多餘不必要的指甲。芯片植入要切開指尖。


    “準備好了嗎?”章逸已經拿起他的黑鋼手術刀。他曾用這個刀做過不少來自黑市請求的手術。


    “等一下。”文鶯無意間滑手,和丁一十指相扣。那個輝瑞史克集團的標誌紋身讓丁一感到一股特別的寒意。


    “三個,”章逸看了一眼丁一的手,他伸出食指中指和無名指道,“三個手指都要切開植入,隻有三個磁力芯片同時形成感應,才最高效立體。”這是生物黑客常年累積下來的體驗經驗。三個磁點利於定位,當三個指端都開始適應並工作時,密集的神經突觸給予了及其微妙而神奇的反饋。就好像指尖被無形磁感線和訊號繚繞著,又能像控製木偶一樣輕巧地控製和掌握起這些訊號點,並完全把所含的信息完整無誤地傳入中樞大腦。想必這是自從麥克斯韋提出磁場方程以來,最好最奇妙的觸感解釋。


    “有件事我要告訴你丁一警官,你的血檢報告,是讓我今天最開心的一件事!”章逸手指夾著檢測紙張報告咧嘴笑道。


    “為什麽?”文鶯拿過報告,一一掃過各項檢測數據。


    “你可以植入超高集成性能的超級芯片,‘籠芯’;我本來以為這世上還找不到能適應和控製‘籠芯’的植入者了。你真是個例外,丁一!”章逸確實由衷地說道。


    “為什麽,為什麽這麽說,籠芯很特別?”丁一撫著下巴,他看不出章逸像是在騙他的表情。


    “因為你的血型,確切地說是你的低度o型血血型,罕見的低度血型。我隻能說你的體質優異,即使血小板和血球遠低於病理水平,而你卻依然可以維持健康狀態,甚至超健康狀態。奇特的血型造成了奇特的人體電阻,也隻有你這樣的身體電阻才適合植入籠芯;否則它就根本沒法運行,也許整個淡雲市隻有你一個適合它。”章逸曾為尋找這樣的實驗者翻遍了大量少數血型報告,但始終沒有找到合適的實驗者。


    “但齊身集團為什麽要生產這樣的低電阻芯片?根本沒人能適應的東西?”文鶯知道,輝瑞史克的下屬合作企業肯定也存在借助輝瑞技術而自己暗中開發的產品。


    “這是我自己的作品,與齊身無關。這可是目前控製力最強的植入式訊號交流協議芯片。之所以我叫它籠芯,它足以籠罩整個地區的通訊水平。整個淡雲市都在你股掌間的手指神經網絡之中。”章逸很不喜歡文鶯把製造這塊優異的芯片的功勞歸類於他的雇主。“準備好了吧丁一,你以前也該植入過——我記得警方也有采用過內耳蝸的保密通訊方式吧。”章逸清洗了他的黑色鋼手術刀,把它浸入無菌液體中。


    “嗯.....”丁一把雙手壓在慘白的無影燈下。修去指甲後指尖肉更為飽滿,原本就不怎麽好看的短小手指顯得更粗獷。


    指尖是神經敏感和集中的區域之一,因此會被生物黑客最廣泛地認同為植入處。刀片會在此處切口,植入外矽膠包裹的科技芯片。在不破壞神經末梢的同時,讓芯片功能觸區與神經末梢束連接。通過手指的神經經絡,把指尖對信號的感受清晰完整地傳入大腦感受海綿體中。


    神經束越多,對痛覺感受也越敏感。章逸的手術刀很薄,極其鋒利。能讓指尖盡可能地在沒有痛感之前就切開傷口。但丁一還是條件反射觸痛地縮起手指。曾經有種極端的酷刑,就是往人的指尖端用力刺入傷害性尖銳物。那樣所造成的疼痛感,甚至能突破大腦能承受疼痛的極限,瞬間激發人體的自我保護機製而痛混過去。而更殘忍更專業的施刑者,會提前對受刑者注入類腎上腺素藥物,然後慢慢加大刺入力度。這能讓受刑者清晰地感受到世間所有的痛苦。


    “會有點疼。”章逸偷笑道。麻藥會影響神經末梢的感覺,所以植入手術大都都不能使用麻醉術。生物黑客是自我身體改造的先驅。所有瘋狂的實驗都從他們開始。極端的痛覺,大量多巴胺瞬間釋放的感受,腎上腺素爆發的眼紅感,對於生物黑客來說,都如多年的醇酒一樣值得品嚐回味。


    丁一重新把手放平,可以預見即將到來的未知疼痛讓他緊張。但他又很快感到可笑。這次黑鋼刀片幹淨利落,在他左手的中指指尖劃落。透白的指尖橫紋上,延遲出現了一條血道。


    “不過,對於一個連子彈都中過的男人,這點疼痛也不算什麽吧。嘿嘿!”章逸用鑷子小心翼翼地拾起大約兩毫米不到左右的黑色智能芯片。另一邊又用鑷子撕開丁一的指尖紋表皮,把芯片塞進神經末梢束處。丁一感到一瞬間連呼吸都反噬出來,這疼痛程度完全超出了他預期,甚至從此能讓他忘了完好的指尖的觸感,芯片已融入身體。身體在瞬間感到冰凍,有人從指尖入侵,抓著他全身所有的神經束,往上提了一把!


    “原本我還以為我費勁精力製造出來的籠芯會因為找不到合適的植入者,而永遠存封呢。”章逸一臉意外收獲的興奮。他沒注意到丁一默默忍受疼痛流下的冷汗。丁一強裝著眨眼,視網膜上平添一片疼痛製造的黑點區域,然後慢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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