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麵前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不是那一類人,現在卻還不好說。


    但不管怎樣,許專家都不敢再用剛才的心態看待李銘軒了。


    透過電子屏幕,可以看到譚海依舊被綁在椅子上,他雙眼微眯,臉色平靜,嘴角微微翹起了一絲弧度,似笑非笑,讓人捉摸不透他心裏的真實想法。


    即便是經驗豐富的刑警,在和這種人打交道的時候,還是不免有些膽寒。


    “銘軒同誌,你自己進去吧,我們就不打擾你了。”監控室的一個小門就通向關著譚海的審訊室,走到門口,嚴永濤停下了腳步,對李銘軒說道。


    眾人也都停了下來。


    無論是許大師還是這裏的其他警察,他們或多或少的都知道在談判專家和罪犯進行單獨交流的時候,要選擇一個安靜的環境,這樣可以讓罪犯感覺到安全,有利於放鬆心情。


    “沒事,大家一起進去吧。”


    李銘軒很隨意的說道。


    他進去又不是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沒有必要回避什麽。


    “什麽,一……一起進去?”嚴永濤愣在了那裏,有點意外的說道。


    這一刻,他的心裏對李銘軒再次產生了一點懷疑。


    這個小同誌,看起來很不專業啊!


    許大師和他的弟子也愣在了那裏。


    搞了半天,這個年輕人還真是個外行?


    連最基本的東西都不懂,你來湊什麽熱鬧?


    哪有談判專家和罪犯交流的時候旁邊有一大群看熱鬧的?


    你真是不是來搞笑的嗎?


    許大師已經開始覺得自己剛才的想法有些多餘了。


    此刻,在場的人裏麵,恐怕也隻有陶然還依舊對李銘軒有信心。


    譚海這樣厲害的古武高手,在他的手下連一招都走不過,兩次都落得一個秒殺的結局,不過這還不算什麽,要是嚴永濤和許大師親眼看到李銘軒空手抓子彈的場麵,恐怕他們現在就不會懷疑了。


    所以陶燃第一個走了進去。


    嚴永濤雖然滿肚子的疑惑,但也跟在陶燃後麵走進了審訊室。


    許大師看了李銘軒一眼,扭頭走了進去。


    審訊室是一個十分封閉的房間,除了這一扇門之外,也隻有在屋子正中靠近天花板的地方開了一個小窗,一絲絲光亮透過窗戶射了進來,算是這裏唯一的光源。


    砰!


    側麵牆壁的大門突然打開,使得這狹小的房間裏麵突然明亮了許多,譚海緩緩的抬起頭,扭頭看了過去。


    強烈的光亮,讓他的雙眼微微有些不適應,他的眼睛眯的更小,歪著頭打量著進來的人。


    首先看到的是一個女警官。


    一個漂亮的女警官。


    譚海對這個女警官並不陌生,因為就是她把自己送進了監獄。


    不過,對於這個女警官,譚海的心裏麵當然是不服氣的,要論真正的實力,他一隻手就能解決她,要不是那個……


    想到那個年輕人,譚海的臉色有些發白,沒有再想下去。


    跟在女警官後麵進來的是一個國字臉的警察,譚海這幾天見過他不少次,對方好像是這裏公安局的一個領導,具體什麽官職譚海不清楚。


    他的目光在兩個人身上一掃而過,就落在了後麵的那個老頭子身上。


    看到那個老頭子,譚海的目光更加的不屑,這個什麽狗屁的談判專家,還真以為自己和那些廢物一樣,隻用一些拙劣的語言陷阱就想套出自己的話?


    譚海已經沒興趣再陪著這些人玩了,用不屑的眼光掃視了他們一眼之後,打算閉目休息。


    但也就在這個時候,譚海不經意的一撇,突然看到一個穿著休閑服裝的年輕人從門口走了進來。


    年輕人看起來頂多二十歲,或許還要年輕一點。


    長得年輕帥氣,恰好是譚海討厭的類型。


    要是在以前,譚海心情不好的時候,看到這樣的年輕人,第一時間想到的肯定是毀掉他。


    但這次,在看到那年輕人的刹那,譚海臉上那一絲嘲諷和不屑的笑容陡然凝固。


    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譚海的身體打了一個哆嗦,五髒六腑似乎也糾結在了一起,像是有人正一腳一腳的狠狠踹在上麵。


    因為極度緊張的緣故,他臉上的肌肉開始不自覺的抽動,牽動著那條恐怖的刀疤也在隱隱的跳動。


    可以看出他在極力的壓抑著這種緊張------或者說是害怕,但越是壓抑,這種顫抖反而越是激烈,他的顫抖帶動了椅子的抖動,鋼鐵製成的椅子和地板發生摩擦,傳出一陣刺耳的聲音,在這狹窄的房間裏麵,格外的清晰。


    許專家是第一個發現譚海的異常的,他的眼中迅速的閃過一絲驚疑不定的神色。


    “他在害怕!”


    從譚海的臉色,眼神以及形體動作,許專家讀出了害怕,恐懼,憎惡,甚至還有那麽一絲的絕望。


    但問題是,他怎麽會害怕?


    就在剛才,許專家還在懷疑譚海是不是已經不具備人類的情緒,因為他試過了很多種方法,都沒有讓譚海開口說哪怕一句話------甚至他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化。


    可現在------事實告訴他,譚海真的有害怕的事情。


    他到底在恐懼什麽?


    正如白天不懂夜的黑,許專家也不動譚海的傷悲。


    自從醒來之後,發現自己丹田被破,武功已廢之後,這段時間,譚海每時每刻都活在李銘軒那兩腳的陰影中。


    和那些混混所謂的江湖不同,他是真正的江湖中人。


    他以前的實力,在整個現存的武林,也足以稱的上是高手,雖然他的實力還不足以傲視群雄,但在世俗之中,也很難遇到敵手。


    所以他才敢那麽不顧後果,肆無忌憚的出手,在發現連那些特警也奈何不了自己之後,譚海的自信心更加的膨脹,接連做了不少的大案。


    直到他遇到那個年輕人------然後他就隻能武功盡廢的坐在這裏。


    短時間內心理的極大落差,讓譚海的心裏對於李銘軒恐懼到了極點。


    許專家的弟子一臉疑惑的看著譚海,在心裏麵自言自語,“難道他看我們進來這麽多人,被嚇到了?”


    嚴永濤和那些刑警們自然也看到了譚海的異狀,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鐵打的家夥表現出這樣的情緒。


    不過,他們顯然和許專家和他弟子的想法不同。


    幾乎是同一時間,他們猛地轉過頭,看向了剛剛走進審訊室的那道年輕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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