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公子,你們笑什麽那?”正這時,憐兒端著幾個餅子和三碗熱湯回到了大堂。


    邢雲淡笑道:“沒什麽!對了,憐兒你給我們做什麽好吃的,這麽香!”


    憐兒喜笑道:“這山野之地哪有什麽好吃的,不過是拿蘑菇熬了鍋湯,在用玉米麵和上白麵煎餅子罷了!”


    說話,憐兒便把餅子和湯碗一一擺在三人座椅旁的桌上。


    “怎麽,憐兒姑娘你不吃嗎?”見得隻有三碗湯,柳青青道。


    “我吃過了!今兒一早剛做好就吃了。”憐兒甜甜笑道。


    “那我們可就不客氣了!”葉少華道。


    柳青青莞爾:“憐兒姑娘你也坐下來吧,你老這麽還站著,我們吃著也不安心啊!”


    “是啊,憐兒你也坐下吧!”邢雲與葉少華亦道。


    “好吧!”憐兒這才在柳青青下手處落座。


    葉少華道:“對了憐兒,這屋子的主人是誰啊?邢雲的傷是他治好得嗎?”


    “這屋子的主人是位姑娘,不過據她說這屋子是她兄長的,隻是他兄長年初上山采藥時,把腿摔斷沒辦法來了,所以她這才進的山。


    公子昏迷這幾日,若沒她幫襯著,奴婢可真就不知該怎麽辦好了!”


    柳青青好奇道:“唉,對了!我們到這許久,怎不見這屋子的主人啊?”


    “哦,她昨兒一大早就出去了,公子這幾日用的藥,都是她前幾日采的。


    如今藥架空了大半,她進山采藥去了,帶了三日的幹糧走的。”


    頓了頓,憐兒又道:“對了,她還交代了奴婢,今日不管公子你醒還是不醒,都要奴婢帶你離開。”


    “為什麽?”邢雲不解。


    “主要是這缸裏的糧食,隻夠吃個八九日的。


    而這裏是山穀腹地,要走出去腳程快的,也要五六日。慢的話,七八日都未必能走得出去。


    她進山采藥快則三兩日,慢則四五日才能回來,她叫我們不必等她,把剩下糧食都做成幹糧後,就讓奴婢趕緊帶您出去!”


    “我們把糧食都帶走了,她怎麽辦?”邢雲疑惑。


    “噢,她說她能跟山裏獵戶借幾日口糧,叫我們不必擔心她。”


    “那就好!”邢雲長長舒了口氣,心中卻有著諸多疑問。


    他們從懸崖墜落竟絲毫無傷,必是有人出手相救,那人會是誰?


    而照憐兒、少華和柳青青所言,自己和他們都曾被困在同一林中。


    且依少華所說,他們應當都是被人救出的,那人又會是誰?


    為何對自己和憐兒救得如此及時,而對少華他們,卻拖延了數日之久?


    他是何用意?!而這何嚐不是葉少華與柳青青心中未解的謎題。


    “邢公子,葉公子,柳姑娘,你們怎麽了!怎麽都不吃啊?!”見三人怔怔著都停口,憐兒起身道。


    “哦,沒什麽!”邢雲淡淡一笑,心中突閃過一念,又道:“對了憐兒,那姑娘是個什麽樣的人啊?!”


    憐兒笑道:“說不好!”


    “什麽叫說不好啊,憐兒?有什麽就說什麽便是了,有什麽不好說的呀!?”葉少華道。


    “是啊,憐兒姑娘你就跟我說說吧!”此刻,邢雲,葉少華與柳青青三人已想到了一處。


    憐兒為難道:“人家畢竟救了公子一命,又收留我們在這住了許多,何況背後說人總歸不好!”


    邢雲莞爾:“無礙的,憐兒,我也隻是想知道,我的救命恩人是個什麽樣的人罷了!”


    “嗯!好吧!”憐兒想了想方同意了,隨後道:“其實,其實那姑娘人挺好的,就是,就是有些個怕麻煩。不過,不過她那人心腸還挺好的”


    “‘怕麻煩;這話怎麽說?”柳青青好奇道。


    “其實奴婢帶著公子剛到這的時候,那姑娘見公子傷的重,怎麽也不跟留我們。


    說是公子萬一有個好歹,她一個姑娘家,日後怎麽還敢一人上這來!


    奴婢好說歹說,她這才同意讓我們暫時住下。


    見她屋裏堆滿了草藥,奴婢隻當她是大夫,便請她給公子診脈下藥。


    她卻說自己隻是個采藥,粗通些醫道,不敢輕易給人開藥。


    後又說,公子傷的這般重,她醫術不精萬一方子開錯,她可擔不起這責任。


    見狀,奴婢隻得求她出山給公子請個郎中。


    那姑娘卻又推說從這出山,來回最快也好十來天。


    奴婢見她左也不肯,右也不行的,隻得給她跪下了,苦苦央求了好久,她才同意去看看公子。


    開方抓藥時還叨嘮著:‘我不是郎中,這方子管不管用的我也說不好,我萬一你家公子有個好歹,你可別怪我!’


    下藥頭三天,她見公子你好像沒什麽起色,是又急又怕,直嚷嚷道;‘我說不會治,你非讓我開,這會好啦!我,我不管了,我再也管不了啦,你還是趕緊帶他走吧!’


    奴婢是連哄帶騙的,才讓她給公子您又開了幾幅藥。直到您起色打好了些,才沒在往外趕我們。


    不過,您們別看她嘴直嚷嚷著讓我們走,奴婢忙著照顧您,這一日三餐連帶著您喝的湯藥都是她一個人煮一個人熬,卻沒聽到過她半句抱怨。


    公子你用的棒傷藥,是她從家裏帶出來。”


    憐兒比畫著道:“也就那麽一小瓶,我們到這的第二天,她不小心把手割傷了都沒舍得用,全留給您了。


    所以奴婢覺得她心眼不壞,就是有些怕事!


    還有您身上穿的,和奴婢這身都是她給的。


    你那身是她哥哥的。


    聽她說,這是前年她嫂嫂給她哥做的,又厚實又軟和她哥可稀罕了,不到大日子都舍不得穿。


    就是穿,也就一兩日就脫了洗幹淨收起,所以看著還像新的一樣。


    若不是這次她一個人進山,天又還涼,她哥這才讓她帶這進山。


    說是在山裏過夜時穿上這一身就不怕冷了。”


    邢雲道:“我說呢,這衣服怎麽顯大呢?隻是,我們走時這衣服是不是得脫下還給她呀!”


    憐兒道:“怎麽還啊,您的衣服和奴婢的原先那身滿是血汙的,她嫌髒都扔到火灶裏燒了。”


    邢雲疑道:“那,這衣服……”


    憐兒莞爾:“您且穿著就是了,打不了走前給她留些銀子,算是買著身衣裳好了!


    反正也不是什麽好料子,總不能讓我們光著身子除去呀!”說罷,憐兒臉上一陣酡紅。


    心滾笑著點了點頭。


    柳青青戲謔道:“憐兒姑娘,這麽看來,你們一定相處的很好吧!”


    “哪呀,她老數落奴婢呢?”


    葉少華笑道:“她數落你什麽呀?”


    “她說奴婢既不會生火,也不會燒飯,哪像個使喚丫頭啊。


    但凡得閑,就拉著奴婢進廚房,又交奴婢生火,又教奴婢做飯。


    還說奴婢這也不會那也不懂的,一定是公子把奴婢寵壞了。


    還問奴婢和公子是不是私奔跑出來的!”說罷憐兒臉上掠過一抹緋紅。


    葉少華“噗嗤”笑道:“那姑娘還真會猜!”


    憐兒這一番話,讓葉少華與柳青青二人,大致相信那屋主應該不會有問題,


    可邢雲心頭確仍有疑惑。


    細細尋思之下突念及一事,遂道:“唉對了憐兒,那姑娘可說起過我中的是什麽迷藥嗎?!”


    “哦,我沒問,她也沒說!”頓了頓,憐兒道:“怎麽了?!”


    “哦,沒什麽,隨便問問!”邢雲一笑道。


    葉少華此時道:“唉對了,差點忘了問了,邢雲你不是送憐兒,去找她遠方親戚了,怎麽憐兒會被人擄去的啊?”


    憐兒的臉色一下暗了下來。


    邢雲道:“憐兒的遠房姑姑,在三年前過世了。我原想陪她逛逛圩市散散心,沒想到我剛一抹臉,憐兒就不見了。


    要不是那車踏上,憐兒落下半隻耳環,我還真就找不到她了。”頓了頓道:“對了,憐兒知道哪些是什麽人嗎?”


    憐兒茫然的搖了搖頭:“奴婢,並不認得他們。”


    葉少華疑道:“那,無緣無故的,他們為什麽將你擄走啊?!會不會是你以前的仇家啊!?”


    憐兒迷茫道:“奴婢也不知道,奴婢自小隨爹爹四處賣藝,一項都是老老實實的,從不敢招惹別人,更不敢與人結怨,怎麽會有仇家呢?”


    憐兒的話讓三人陷入沉思,是啊她說的不錯。


    自古靠賣藝討生活的,素來是求平安的,從不會主動招惹是非。


    就算有人有意挑釁,也是能退就退,從不與人爭強。


    再說,招惹她們那般藝人的,多半是些市井的混混。


    可邢雲跟那兩人交過手,那兩人的身手可絕非泛泛。


    葉少華與柳青青雖未親眼得見,可一路追蹤而來的所見,二人也看出擄人絕非市井之徒。


    可好端端的,他們為何會擄劫憐兒這樣一個弱女子?實在是令人費解。


    思來想去邢雲突然想起一事,不由得心中一顫,忙到:“憐兒,我那香囊,那紫紅色的香囊呢?”


    聽到“香囊”二字,葉少華立時懵怔了,心道:“難道他們是為這!”


    “哦,一直放在您床頭那,我給您拿去!”說話憐兒轉身便要去取。


    “不用了,我自己去!”邢雲放下碗碟,“噌”地起身便直往客房。


    葉少華雖未一起同往,可目光卻一直隨著邢雲而去。


    看著葉少華略顯憂焦深情,柳青青不禁好奇“不就是個個香囊嗎?這麽會如此緊張?!”


    隱約中,柳青青似乎覺得,二人有什麽事,不想讓第三個人知道。


    正這時,就聽得邢雲在屋中喊道:“憐兒,那東西你到底放哪了?”


    “就在您枕頭旁啊,沒有嗎?”說話,憐兒起身便往屋裏去。


    “我們過去看看吧!”還沒等柳青青應聲,葉少華就已起身徑直而去。


    邢雲與葉少華對此事異常反映,讓柳青青滿腹疑狐,卻又摸不著頭緒。


    隨葉少華前後腳進到屋中,憐兒已在床上翻騰一邊,口中還不時喃喃道:“唉,我明明放在這的啊,怎麽不見了?前兒還見來著,怎麽就沒了呢?!”


    看著邢雲與葉少華臉上的焦憂之色,柳青青疑道:“邢大哥,那香囊裏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嗎?”


    聞言二人一怔,葉少華臉上掠過一抹驚慌之色,邢雲確實絲毫不露,隻急道:“東西丟了不打緊,隻是裏有封信,是爺爺寫給戒空大師的,


    臨出門時千叮嚀萬囑咐,要我們親手交給大師,要真丟了,回去怎麽跟爺爺交代啊!”


    “是啊!怎麽辦啊!”邢雲的話讓葉少華暗下舒了口氣。


    柳青青心中的疑惑也消了大半,想了想道:“憐兒姑娘,昨天那香囊還在哪嗎?”


    憐兒邊想邊道:“沒注意,昨天那姑娘走了之後,這裏裏外外就我一個人,真的沒注意!”


    柳青青猜道:“那,會不會昨天就不見了呢?”


    “你懷疑那為姑娘!”葉少華驚道。


    “你們不覺得她的嫌疑最大嗎?”柳青青反問。


    “不會不會,不會的,一定不會是她,不會是她的!”憐兒似乎十分肯定道,可眼中卻有些迷亂。


    “為什麽?”葉少華不解,柳青青亦迷惑。


    邢雲疑道:“憐兒,你怎麽這麽肯定不是她?”


    “因為她走的那天,根本就沒進過您的房間。


    而昨天夜裏,奴婢進房間看您時,那香囊還在您枕頭邊放著呢!”


    柳青青歎了聲道:“可在我們來之前,隻有你們三人在屋子裏。


    邢大哥是在我們到之後才醒的,何況這東西是他自己的自然不會藏起來。


    剩下的就是憐兒你和她,憐兒會拿那東西嗎?”


    憐兒道:“公子的東西,憐兒素來就不會亂碰。”


    “所以啊,隻剩下她了!”柳青青莞爾道。


    “可是……”


    “算了,先出去吧!”憐兒原來想說些什麽,卻被邢雲一下打斷。


    此刻,他心頭如壓了千斤重石頭,甚是憋屈。


    頹喪著走出房門,一個疑問卻始終在他腦中揮之不去。


    香囊真的時那位姑娘拿的嗎?


    如果是,那她與擄劫憐兒的應該是同一夥人。


    可若是如此,她何必要救自己。


    拿了東西,走人便是了,何苦留此為自己熬煮湯藥,豈不是多此一舉?


    細細思來,邢雲突然間起,擄劫憐兒原來要走的似乎並不是進山的那條路。


    隻是被自己追急了,加上一路,他們在車馬上打鬥,顧上駕車才,使得馬兒將他們帶入山中。


    由此看來,那姑娘與擄劫憐兒的,應該不會是同一夥人。


    那她會是誰?


    難道真是這山中采藥女?


    若單從這木屋來,uu看書 .uuanshu 這裏所有的一切,絕不是新近置辦的,少說也該有兩三個年頭了,或許真的與她無關。


    那會不會是另一夥人所為,種種跡象都表明了,這山裏並不隻他們幾人。


    如果救他們出那林子算一撥,偷走香囊的算一撥,那麽現在這林子裏,最少已有兩撥人馬了。


    若果再算上擄劫憐兒的那些人,這裏怕已是危機四伏,隻是東西到底落入誰人之手,卻無從知曉。


    是走是留,此刻隻怕非自己所能決斷,想到這些邢雲不覺憂上心頭。


    而葉少華那亦是翻江倒海,難覓端倪。


    回到大堂,見得二人依舊是愁眉神鎖,不發一語,柳青青道:“葉大哥,邢大哥,我們現在怎麽辦,是走是留的你們總得那個主意啊!”


    二人相視一眼,竟皆言道“留!”


    “那好,我們就留下來,等那姑娘回來問個清楚,若不是她拿的,也不能冤枉了人家。”


    “可萬一她要是不會來了,而糧食又都吃完了怎麽辦?”憐兒此刻卻有些急了。


    “不怕!”葉少華平靜道:“忘告訴你們,隨我們一同進山的,還有子逸,邵陽,柳姑娘鏢局的胡佺和廉價馬店的掌櫃。


    我們下崖那日,他們便進山了尋人帶路去了。如果順利的話,算算日子他們應該快到了。”


    “不必了,幾位怕事等不到他們了!”


    突然,打屋外傳來一女子的狂傲之聲。


    幾人心中一凜,猛然站起還未及出聲,就覺得一陣目眩,便再沒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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