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他都希望自己的這份感情帶給對方的不是負擔,可是不知不覺中,其實容琅已經感覺到了壓力。


    容琅看著心情很低落的男人,歎了口氣,不再說話,有些事說一半就夠了,剩下的東西這個人應該能夠領悟。


    “你不是餓了嗎?想吃什麽?我馬上給你做。”


    “席湛……我想回家。”


    席湛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總有一絲絲難受的感覺,他的初衷不是這樣的,他不想讓這個人傷心,可是握的越緊,越讓對方無所適從。


    秦梟沒有阻止容琅出院,看著兩個人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似乎是下定了決心般,上了車吩咐司機去一個地方。


    這麽多年,也許他該正視那件事了,一味的躲避不是辦法,人總得走出來。


    車緩緩的停在了席家宅子,秦梟摸了摸旁邊好奇張望的狗頭,想到席湛恨不得現在就扔枚炸彈把這炸了。


    “你是?”


    門衛打量著這個一身凜然的人,來席家都得有拜帖的,可是一看這個人又不像是普通人物。


    “秦梟。”


    秦梟?!老爺子這幾天說有可能有貴客拜訪,難道是這位?恭敬的打開了大門,秦爺的傳奇他們都是知道的,隻是對於這個人隻身來席家有些奇怪。


    席勝朝端坐在沙發上,看到走進來的精神爍爍的男人,心中萬種感受,卻終是隻說了四個字。


    “好久不見。”


    “席老爺子別來無恙。”


    席成書看著這個人,萬般感慨,如果沒有那件事,他們依然是出生入死的兄弟,這個人依然是部隊裏的戰神。


    “我來的目的你們應該也知道了吧,那兩個孩子的事情。”


    秦梟坐了下來,臉色嚴肅的把兩人看著,薩摩耶在旁邊齜著牙,似乎也感覺到了這緊張的氣氛。


    “老實說,我不想看到他們在一起,我想你們也是一樣的。”


    席成書眼鏡片上閃過一絲光,與老爺子對視一眼,兩人都了然。


    “誰說的,容琅挺好的,他們也挺配的,如果不跟我家小湛在一起,你想想還有哪個女孩能夠配的上他。”


    秦梟心想那倒是,他兒子的優秀從小就看在眼裏,想了想那些世家小姐矯揉造作的表情,眉頭一蹙。


    “我希望我的兒子能夠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今天來就是這個目的,你們難道不該管管席湛嗎,任由他胡鬧?”


    秦梟的語氣有些嘲諷,對於對方給容琅戴的高帽子絲毫沒有接。


    席勝朝歎了口氣,看著這麽多年沒有見麵的男人,記憶裏這個人也是這麽沉著,那雙眼睛像鷹一樣,說話的時候直勾勾的把人盯著。


    “這麽多年了,你還在跟自己過不去,那件事國家是不對……”


    席勝朝歎了口氣,突然老了好幾歲,想到往事整個人都陷入了沉默。


    ……


    那年的秦梟還是龍鷹隊的隊長,是部隊裏戰神一樣的存在,是每項記錄的絕對保持者,是他手底下最得意的新兵……


    所有人都說他有大將之才,他也是這麽認為的……可是樹大招風,龍鷹隊全體前往塔克拉瑪幹沙漠殲滅****的時候,秦梟的兒子和妻子都被對方抓住當了人質。


    烈日炎炎的沙漠,一群人曬的口幹舌燥,連續幾天都滴水未進,****的老巢本身就在沙漠裏,應付他們得心應手,雙方打的膠著,已經有好幾個優秀的士兵因此喪命。


    其實按照當時他們的武器,是足以消滅那些****的,因為他們手裏握有大麵積爆炸的東西,可是顧及到人質安全問題,一群人死的死,傷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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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鷹隊裏的成員個個都是國家千挑萬選的精英戰士,失去一個都是國家的損失,可是那場戰鬥因為惡劣的環境和隊伍的顧慮,進行到一半就已經犧牲了二十幾人。


    上頭發下暗命令,不要管人質的死活,直接大麵積爆破,這個決定不知道是誰下的,聲稱是為了保護國家軍人,派來的官員我行我素的扔了爆破炸彈……秦梟的兒子和妻子都沒能幸免。


    這麽多年他一直在悔恨,如果上頭做決定的時候他在場,肯定就不會是那樣的局麵,那個孩子當時還那麽小,十幾歲的樣子,不應該用他的命換戰士的命,這是對龍鷹隊的侮辱……可是軍令大如山……


    龍鷹隊至此一蹶不振,戰神秦梟心灰意冷,強行脫離了組織,孤身到北方,開始與地下交易產生千絲萬縷的關係。


    也許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了這個結果,戰士們的血可以為百姓灑,可以為國家灑,卻不能容忍手無寸鐵的女人和小孩為他們而死,當時下達命令的官員被革職,可是他知道,那個戰無不勝的龍鷹隊卻是再也回不來了……


    “是國家對不起你,我也沒想到會那樣……”


    席成書拍了拍自己父親的背,這件事是他一直以來的痛,秦梟他應該是國家的棟梁,而不是現在讓人聞風喪膽的秦爺。


    “我早就已經放下了,隻是不想再和京都這樣的家庭扯上關係而已,我做不到那樣的大義,抱歉。”


    “如果那個孩子沒死,估計和席湛一樣大吧,這兩個孩子的事情我不反對,也沒有理由去反對。”


    秦梟不想再說話,因為陷入了往事整個人都像隔著一層霧一樣,也許是知道了他今天要來,席家今天就隻有麵前的兩人,此時竟覺得異常的安靜。


    “我不會同意的,不管是因為什麽,就算我現在不將他們拆散,以後也會,席湛……不適合那孩子!!”


    天狼安靜的窩在秦梟腳邊,聽到秦梟突然加大的聲調彈了起來,站沙發上惡狠狠的把席勝朝和席成書盯著,微曲著腿,似乎是進入了戰鬥狀態。


    席勝朝一愣,緊張的氣氛因為這一幕緩解了不少,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真是什麽樣的人養什麽樣的狗。


    “秦梟,你是容琅的父親,知道容琅在渴望什麽,他不記得自己有個哥哥,也許潛意識裏隻是把小湛當成了他的哥哥也說不定。”


    席勝朝自己說完都覺得不相信,哥哥會用那麽繾綣的目光盯著弟弟。


    席成書抽了抽嘴角,老人家胡扯的本事挺強的,隻要眼睛不瞎,估計誰都能看出來席湛對容琅的感情。


    秦梟“哼”了一聲,把蓄勢待發的狗從沙發上推了下去,幫倒忙的蠢狗,回去就把它燉來吃了!


    “我今天來不是敘舊的,如果你們不阻止,我就用自己的方式了,到時候若是你家的小子缺胳膊少腿什麽的,也別來找我秦家。”


    說完這句話起身,向著門走了過去,打算告辭。


    “那小子就算缺胳膊少腿,估計也願意待在容琅身邊,我勸你別再白費力氣了。”


    席成書嘴碎的勸了一句,想到什麽儒雅的笑笑。


    “其實這兩個孩子在一起有什麽不好,你要是答應了就多了一個兒子,席湛那孩子能吃苦,若是不高興還能拿他來解解悶,像逗逗小狗似的,這不挺好的嘛。”


    秦梟腳下一個踉蹌,驚駭的扭頭看著淡定說著這句話的席成書,總算是知道席湛那不要臉的脾性找誰學的了,父子倆都一樣的無恥。


    天狼齜了齜牙,甩甩尾巴樂顛顛的在秦梟周圍打轉,不在同一畫風的一人一狗,看起來竟然異常的和諧。


    秦梟覺得自己今天不該來的,這個席家就是一個坑,天坑,跳下去就得完的那種,鬱悶無比的上了車,摸到胸口的東西拿出來看了看。


    一雙眼睛頓時通紅,古舊的老照片,那時他還是一身軍裝,從來不會想到有一天會被自己熱愛著的國家背叛,那是這個世界上最殘酷的刑法……


    “北雅……若是你在該怎麽做……”


    秦梟看著外麵人來人往的街道,眼淚一顆顆的砸在了懷表上,像是他這顆曾經為了這片國土,沸騰熾熱著的心髒。


    天狼安安靜靜的待著不說話,喉嚨裏發出“嗚嗚嗚”的聲音,尾巴偶爾甩一下,亮晶晶的把秦梟看著。


    秦梟歎息著收回了了表,有些好笑的拍了拍狗頭,弄亂了狗頭上特意打扮的整整齊齊的幾撮狗毛。


    “叫你天狼,還真把自己當狼了,蠢狗……你再怎麽變,也不會變成狼的……”


    天狼扒拉著自己的頭,狗爪太短一直夠不著那幾撮狗毛,委委屈屈的叫了一聲,把自己圈了起來,屁股對著秦梟。


    秦梟有些好笑,抬腿踢了踢,這狗還長脾氣了……


    汽車快速的行駛著,沒有再朝醫院開去。陳起看到逐漸出現在視線中的汽車,馬上迎了上去。


    “老爺,殃少爺說一切辦妥了,也許風家明天就得從a市消失了。”


    陳起的語氣有些幸災樂禍,一直就看風家不順眼,全家沒有一個長正了的,都是一群歪脖子樹。


    “嗯。”


    秦梟聽到這話應了一聲,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看到車上大爺似的天狼,嘴角一抽。


    “今晚別給它喂吃的,還跟我來氣了。”


    “是。”


    “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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