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景看著臉色不好的席湛,心裏也是有些不好受。


    是誰都可以,偏偏那個人卻是秦梟的兒子,自古黑道與白道本就交集不深,更何況這兩人之間那複雜的糾纏。


    一旦有一天這種關係暴露在陽光下,不管哪一方的家庭,都不會輕易的接受的。


    而且那個秦殃……


    想到這,席景看了看對麵坐著的沉默的人,直覺告訴他容琅在京都待這幾年一定與這個人有關。


    “以後你怎麽打算的?”


    怎麽打算的?席湛的眼眶有些猩紅,他現在最怕別人問這個問題,明明在這之前一切都好好的,他都以為容琅快要喜歡自己了。


    可是現實卻狠狠的給了他一個耳光,疼的他的腦袋都要炸開了似的。


    容琅,我不希望這是我們的結局……


    “我希望你好好想清楚,容琅現在是失憶沒錯,但他總有一天會想起來的,也許你運氣好他還能記得你,但如果一個不小心他就忘了這世界上有你席湛這個人呢?”


    席景說著歎了口氣,看著席湛越來越蒼白的臉色有些不忍心,但還是咬咬牙說了下去。


    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他必須讓他看的明明白白。


    “失憶的後遺症我想你也知道,就算他還記得你,但他還是你認識的那個容琅嗎?你有自信他會為了你放棄一切?!”


    席湛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這句話像一根針,紮進了他心髒最柔軟,最深的地方,疼的渾身痙攣。


    即使他願意放棄一切跟著容琅走,可是他卻沒有自信對方會接過他的手……


    他想起了前不久的夢裏容琅對他說過的話。


    席湛,在我心裏家人比你重要的多,兩者之間一定要有個選擇的話,我會毫不猶豫的放棄你……


    那個人從來都是處事不驚的樣子,眼睜睜的看著他陷下去,陷到現在這樣無法自拔的程度。


    挫敗,無助,迷茫一一的在席湛臉上浮現,可憐的像隻被主人拋棄的哈士奇,其實他要的從來都不多,可是現在看來,一切好像都是奢望。


    怎麽可以這樣呢……


    席景看著一下子失去了銳氣的人,心裏是又氣又悶,恨不得把桌上的資料狠狠的扔對方臉上,早知道是這個結果,當初就不應該答應他去查。


    “哥,你讓我冷靜會兒,我也不想的,真的……”


    “我也不想……”


    席湛揉了揉眼睛,覺得老天真是跟他開了一個好大的玩笑,想對著席景扯出個笑容,卻是怎麽也笑不出來,他覺得自己現在一定很醜,笑的肯定比哭還難看。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卻為容琅紅了不隻一次眼眶……


    我愛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可是他真的不想放棄啊,容琅現在還什麽都不知道,隻要他好好的陪在他身邊,不離開他,他將來會不會也不會離開自己。


    “兄弟倆這是怎麽了?”


    冷不丁的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周綰端著兩杯水站在門口,疑惑的看著屋內臉色有些不對的兩個人。


    “媽,你來了。”


    席景率先開了口,踢了踢有些不在狀態的人,一顆心卻是在無限的下墜。


    席湛的性格他太了解了,不撞南牆不回頭的那種,他怕他到時候把自己弄的傷痕累累,變得極端和奔潰。


    “你又欺負小湛了?”


    周綰放下杯子,斜著眼睛看了席景一眼,頗有些怪罪的意味。


    席景無奈的歎了口氣,這個鍋他真不想背,這次真是不幹他什麽事,可是又怕周綰多問,隻能拿著杯子悶悶的喝了口水。


    這副姿態,在周綰看來那就是默認了。


    “你也是,別總是逮著機會就扔小湛去部隊,他既然喜歡經商,就由著他吧。”


    “嗯,知道,好了,媽,你今晚怎麽回來的這麽早?不是和爸一起去看外公了嗎?”


    “你外公閑不住在家又畫了幾幅畫,老人家沒休息好身體才會出問題,沒什麽大事。”


    “爸呢?”


    旁邊的席湛總算是開了口,樣子看上去與平時沒什麽不同,周綰卻是知道,這個兒子心情不好,他這樣悶著不說,她也不會去多問。


    “最近事多,不是快換屆了麽?很多人都在爭那個位置。”


    她淡淡的說道,這樣的事經曆的太多了,每隔五年都會上演一次,平時再溫厚的人到這個時候都會有些焦急。


    房間裏三人一時都沒有說話,周綰看著臉色蒼白,明顯有些沉默的小兒子,歎了口氣。


    “小湛,你有事就先走吧,我和你哥有點事兒要說。”


    這句話說到了席湛的心坎上,今晚知道的消息有些多,讓他整個人都僵硬的不知道該做什麽才好,他真的想一個人待一會兒,什麽都不用考慮,睡一覺就好了……


    ——


    等席湛的背影完全消失後,周綰才看著坐立不安的大兒子,眼裏帶著一絲認真。


    “說吧。”


    席景虎軀一震,放在膝蓋上的手緩緩收緊,他不習慣對人說謊,做什麽都是直來直往的,可是現在明顯又不能說出真相。


    “媽,說什麽啊?”


    “你一緊張就會不由自主的挺直自己的背,既然你不說,那我就來問你,容琅是什麽人?”


    席景蹙緊眉,這個讓他怎麽說,沉默了一會兒,才歎口氣說道:“席湛他不是小孩子……”


    周綰看著大兒子這副表情,也知道這其中是有些事,不過她始終沒有往那個方麵想,畢竟席家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算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也不想多問,隻是小湛他有些不對勁兒,他的性格,若是有人傷害到了他,肯定會紅著眼睛像頭豹子一樣不死不休的咬回去,哪會像剛剛那樣恐慌沉默呢?”


    “有什麽事好好勸勸他吧。”


    周綰起了身,出房間後帶上了門,屋裏轉眼就隻剩下席景一個人。


    席景歎了口氣,挺直的背一點一點的放了下去,有些頭疼的揉了揉額角,他又何嚐不知道席湛不對勁兒呢,隻是這件事他根本插不了手。


    但願,容琅那邊不要出什麽事吧,不然他真的不敢保證席湛會怎麽樣……


    ——


    晚上的風涼嗖嗖的,吹在臉上跟刀子割似的,席湛卻是無知無覺,心裏翻滾著的東西完全的蓋過了全身的感官,麻木的走著,頭發和衣服上都灑了厚厚的雪花。


    等他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錦鯉。


    現在容琅估計已經睡了吧,別墅的燈都沒有亮著,他其實現在不想見他,卻是控製不住自己的腳。


    他靜靜的站了一會兒才打開大門,在玄關換了鞋,輕輕的進了屋,脫下自己沾雪的外套,等身體暖和了一會兒後才向臥室走去。


    窗外投過來的燈光有些昏暗,他開了門才發現屋裏沒人,一瞬間心裏有些慌,不知怎麽的那種不安像網一樣罩了上來,牢牢的抓緊他的心髒……


    席湛步伐淩亂的一邊帶著希望一邊焦急的打開書房的門,最後連窗簾都掀了一遍,動作大的帶翻了好幾個盆栽。


    沒有,書房沒有!廁所沒有!


    席湛越找心裏便越害怕,打開廚房門的手都有些顫抖,眼裏的猩紅怎麽都蓋不下去……


    屋裏沒人,最後的希望也落空了,他看著空蕩蕩的廚房,像突然墜入了無邊的黑暗,窗外投來的燈光似乎也帶著涼意,刺的他的眼睛疼,最後是心疼,全身疼……


    “容琅!”


    他急急的轉身把能藏身的地方都找了一遍。


    “容琅!”


    聲音帶著惶恐不安的害怕,他是不是想起了什麽,然後就這麽丟下他走了,一句話也不問,他怎麽可以……


    良久……


    席湛愣愣的捂著臉坐屋裏的沙發上,周圍亂糟糟的,像經過了一次洗劫一樣,他卻是沒有管,滿腦子都是自己又被容琅丟下了。


    為什麽是又呢?因為夢裏,他也這樣丟下過自己,不管他怎麽吼怎麽鬧,都沒有回來,這次也一樣嗎?


    他一直以為,有容琅的地方才是他的家,可是現在卻突然感到自己已經無家可歸了。


    自嘲的笑笑,有些自我厭棄的把身體甩進了沙發裏,一隻胳膊蓋住了眼睛。


    他覺得自己真沒出息,每次遇到容琅的事都脆弱的跟個女人一樣,看不起這樣的自己,可是下一次,他還是會這樣……


    製造這麽多遺憾的,為什麽偏偏是愛情……


    那個人不會再回來了吧……


    ……


    “大晚上的你躺這裏幹嘛?”


    席湛搭在眼睛上的手一頓,覺得自己可能是出現幻聽了,有些挫敗的扯了扯嘴角,才不見了這麽會兒,他就已經開始思念到出現幻聽了。


    容琅滿頭黑線的看著自己今天晚上好不容易收拾好的房間,這是?


    遭賊了麽……


    很明顯那個賊就是躺沙發上的某人,有些頭疼的打開了客廳的開關,突然亮起的刺眼的白光晃的他眼花。


    席湛愣愣的坐起了身,看著門口一副剛睡醒的姿態的人,腦子裏還是轉不過彎兒。


    直到容琅走到了他的身邊,那顆被提著的高高的心才一下子落進了肚子裏,踏實的他眼眶一紅。


    “我以為你……”


    走了,我很害怕……


    容琅看著臉色蒼白的席湛,責怪的話卻是無論如何都開不了口。


    “你走後我才發現花園旁邊有個小溫室,一不小心睡著了,怎麽了?”


    席湛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反應,隻能抱緊了眼前人的腰,臉埋在對方的肚子處,閉上了眼睛,手緩緩的收緊。


    似乎那些縈繞在心頭的害怕和不安一下子就消失了,隻要這個人在身邊,隻要他……


    “沒什麽,就是突然有些想你……”


    容琅抽抽嘴角,想他了能把屋裏弄成這樣?知道對方沒有說實話,他也不想多問,摸著腰間的腦袋,有些歎氣。


    席湛,你到底在害怕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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