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君白瀟然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互相殘殺而不管不顧,他必須在沉淪與覺醒之間做出理性的選擇,於是他對廝殺的子民大喊道:“你們讓我交出王位我欣然接受,但我想知道你們為什麽不以和平的方式解決矛盾而非要發動戰爭呢?”


    “像你這樣自私的國君怎麽可能輕易放棄權力,你讓我們感染上鼠疫就是想繼續做著救世主的美夢,我們再也不會相信你那些偽飾的謊言。”星宿之國的子民頭都不抬,依舊拚殺著。


    “我們的子民什麽時候感染上鼠疫的,這件事情隻可能是天災不可能是人為,你們不應該將這些自然的災禍強加在我的頭上。”國君白瀟然一臉無辜,他為難地說。


    “你的大王子親口告訴我們是你故意讓我們感染上鼠疫的,他說你將帶有疾病的老鼠趕出城堡讓它們到處傳播鼠疫,目的是想讓我們失去鬥誌甘願做一輩子的奴隸。”星宿之國的子民停止殺戮,他們拂去眼角的淚痕。


    “大王子被我貶為庶民之後一定充滿了怨氣,他用毒酒害死將士的長子想動搖我的統治,失敗後又想借助輿論的力量讓我徹底失去民心,你們偏聽謠言完完全全上了他的當,我發誓不管過去還是將來都會將你們的幸福放在第一位的。”


    星宿之國的子民丟掉手中的兵器木然地站在原地,他們這才發現自己落入了大王子早就為他們設計好的騙局裏,國君白瀟然派遣醫師趕往鼠疫嚴重的地方治療頑疾,他囑咐醫師把子民的生命當作自己的生命,把子民的幸福當作自己的幸福,星宿之國的子民在醫師的照料下贏得了最後的戰役,他們打敗鼠疫與血紅色的光焰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


    宇宙的運行依靠的是自然的法則還是自由的意誌,在白晝與黑夜交替的灰色地帶裏明媚的曙光究竟會偏移到哪個方位上,生命的輪回要經曆的是痛苦的磨難還是幸福的滋潤,在至善與凶險搖擺的複雜人性裏膨脹的欲念能否征服每一座巍峨的高峰,情感的湖泊孕育的是肉體的偉岸還是靈魂的聖潔,在物質與精神共同支撐的糜爛世界裏肮髒的麵孔到底要將崇高的信仰丟棄在誰的掌心中。小醜永遠是小醜,他千方百計地想愚弄別人卻發現最終愚弄的是他自己,假象永遠是假象,它即使換上真實的外衣也不能掩蓋其藏在深處的虛偽,罪惡永遠是罪惡,它寧願倒在一千次裏也不願在一千零一次站起,所有的苦痛原本以為都可以得到救贖卻發現並不能感化所有,那些墮落的魂魄躺在世俗的淤泥裏被誘惑撕扯的隻剩下骨架也不願清醒,因為他們知道生命的長度隻在此生而無法延展到永恒。大王子自從感染上鼠疫病情始終沒有得到好轉,他蠱惑民眾的陰謀落敗後遲遲不肯放下王權的尊嚴,星宿之國的子民用繩索將他捆綁起來丟進了牢籠,接著他們找來馬匹拉著他走上大街開始遊行示眾,憤怒的人們向這個落魄的王子投擲著碎石、雞蛋和饅頭,他們要讓墜入山澗的流星永遠得不到光明的滲透,大王子呆滯地望著密集的人群心裏泛不起一絲的恥辱,他依然認為自己贏得了幻夢的勝利而隻是丟掉了現實的王冠,不久之後大王子因為病情的惡化逝世在了一個冰冷的夜裏,他在臨死前看到一隻雪白的羽毛從深淵中飛升起來飄向了一片未知的疆域……


    葉子的正麵被陽光烘焙的都能流出油來但反麵卻透著一種灰蒙的霧氣來,鏡子的外麵永遠都是一個活生生的個體但裏麵卻是一具冷冰冰的皮相,道路的前麵是一望無際的平川但後麵卻是深不見底的溝壑,人間的上麵是富麗堂皇的天堂但下麵卻是陰森可怖的地獄,看到的都像是美好的看不到的都像是邪惡的,聽到的都像是諧和的聽不到的都像是嘈雜的,嗅到的都像是芳香的嗅不到的都像是惡臭的,嚐到的都像是甘甜的嚐不到的都像是苦澀的,抓到的都像是幸福的抓不到的都像是痛苦的,所有的悲喜似乎都來自內心的平和,那些簡單的表象似乎都無法映照複雜的本源。大王子病逝之後國君白瀟然對二王子分外的想念,他知道自己不應該一時衝動而將二王子逼上絕路,二王子隻是和城堡中的將士們切磋武藝並沒有造反之心,他卻偏聽讒言讓一個細微的矛盾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矛盾,由於良知的責難他決定派遣仆從將二王子從蝶澈之國接送回來,即使有再深的誤會他也願意用自己的真心來補償。


    二王子自從離開星宿之國後他每天都在和生存作鬥爭,蝶澈之國的水土給了他另一張麵孔也給了他第二次生命,幸福雖然沒有真正造訪他的心靈但痛苦始終徘徊在門外,二王子跟隨著國君白瀟然的仆從來到了渴盼已久的國度,他一踏進城堡便急匆匆趕到國君白瀟然的麵前喜報平安,國君白瀟然望著滿是傷痕的二王子眼角泛起了一抹淚花,二王子望著老淚縱橫的國君白瀟然心中悄然襲上了一絲仇恨,外麵世界的險惡讓他由原來的懵懂無知變成了鐵石心腸,他要在和藹可親的外表下隱藏起一副冷酷無情的內心來,漆黑的暮色給了他戰勝恥辱奪取自由的勇氣,他要迎著血紅的黎明殺死國君白瀟然然後洗盡所有的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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