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內的主色調是紅色,地毯,壁紙,絲絨沙發都是一片的暗紅。配合特意調出的燈光,給人一種又高貴又曖昧的感覺。


    張易之推開房門,來赴一個他並不感興趣的約會。這是公司替他安排的,可是他身份特殊,若是不想的話,直接推了,也沒有人敢說二話,但這次是他自願而來的。


    張大少爺從來不做沒有目的的事,能勞動他大駕光臨的人,身份自然是非同凡響。隻是張家大少沒想到的是,此人的胃口也是非同凡響。當他第三次將手放在張易之的背上之時,大少爺終於按捺不住,決定放棄自己的本來目標,而那細細的手腕一動,已經將對方的手扭住。


    “對不起,您好像按錯了地方。”冷冷地,易之大人眨動好看的鳳眼,流光飛揚,殺機暗藏。


    “又怎麽?”對方毫不在意地,“易之,莫非你喜歡用強的?”


    這句話讓張易之渾身汗毛倒豎:媽的,果然豪門多變態。表麵衣冠楚楚的一個人,骨子裏卻是這麽禽獸。


    禽獸仿佛看穿了他在想什麽,被捏住手腕並不反抗,也不著急,更不惱怒,反而笑微微地啜了一口酒,優雅放下杯子:“如果是那樣,我也不反對,在上在下,我都沒有意見。”轉過頭,對著易之大人露出了自認為charming笑容。


    張易之像是捏住一個刺蝟一樣地鬆了手,淡淡皺了皺眉:“我對男人沒興趣。”


    “是嗎?”禽獸笑笑,“那沒關係,我有興趣就行了。”


    張易之想象自己正在噴血,同時對對方這種厚臉皮厚到非同一般的功夫很是佩服:“既然如此,找你感興趣的人去。”他站起身,拍拍肩頭,轉身就走。


    禽獸站起:“易之,我喜歡你。”


    “喜歡你”三個字,對於易之大人來講自然是家常便飯,耳畔來來去去,每天不下千句的聽人說,聽得心都麻木。但是被人這麽“淡定”地告白,而且對方還是個多金的男人,轉過頭細細看,長得似乎也不怎麽討厭,於是這感覺未免太驚悚了一點,成功超越了易之大人此前所能承受的變態級別。


    張易之臉上露出嫵媚動人的笑容,卻並不說話,伸出漂亮的毫無瑕疵的手,衝著男人優雅地比出了一個國際通用大眾喜聞樂見的不雅動作。


    禽獸並不著急,嘴角上挑,反更露出一種“有意思”的表情。


    易之大人伸手,拉開門。


    然後他身子一僵。


    門口站著兩個彪形大漢,雖然說易之大人在亞洲男人當中已經算是頗為高挑的身材,可是麵對門口兩個看起來肌肉結實如岩石,表情猙獰如鬼怪,這麽暗的燈光下還戴著墨鏡的專業保鏢……或者殺手來說,未免仍舊相形見絀。


    他站了片刻,驀地挑了挑眉。


    背後的男人不動聲色:“既來之,則安之,再喝一杯如何?”


    張易之忽地一笑:“好啊。看樣子,我也沒有什麽別的選擇。”


    那驚豔笑容在暗淡燈光下如一朵絕世的花朵綻放,看的兩個無心的保鏢亦頗有些心悸,幸虧戴著墨鏡,墨鏡真是件好東西。


    易之大人並不關門,隻是轉身,邁步走回來。


    男人似乎沒有料到他會這麽痛快的答應,略微一怔之後笑笑,替他倒了一杯酒,舉起,遞了過去。


    張易之伸手,接過對方遞過來的酒杯。金色的液體在杯子內輕輕一晃。


    易之大人躲在杯子後麵的絕美容顏若隱若現,如妖似魅,越發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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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真姐,你傷的怎麽樣?”周心遠趴在床前,雙手托著腮,腿跪坐在凳子上,一眼不眨地看著女皇陛下。


    “完全沒有問題。”女皇微笑,“心遠的比賽怎麽樣?”


    周心遠冷冷地哼了一聲,略微倨傲地說:“當然沒問題,非常簡單的第一了,飛真姐,回頭我把獎品給你。”


    “為什麽給我?”女皇略微驚訝。


    “我喜歡……給你。”周心遠遲疑了一下,隨即回答。眼睛忽閃忽閃。


    周心萌慢慢地走進來,靠在牆邊,慢慢地抱起雙臂:“他啊,跑的嘔吐,最後眼淚鼻涕流的一塌糊塗,被迫送到醫務室,”又看向周心遠,“喂,小鬼,這些你怎麽不說?”


    “周心萌!”周心遠驀地直起身子,捏緊拳頭,瞪著牆邊的心萌,“你再說這些,我就把你們班的女生天天……嗚……”


    還沒說完,周心萌已經一個箭步衝了過來,將周心遠的嘴巴捂住,白淨的臉上泛出異樣的紅暈。


    女皇聽得皺眉:“心遠,你為何跑的嘔吐?身體不適的話,不能勉強。”


    周心萌飛快地在周心遠耳旁說了句什麽,周心遠的臉色才慢慢地調整過來。周心萌鬆手,心遠聽女皇陛下問,便回答:“我一定要奪第一啊,我答應過飛真。”


    “呃……”女皇看著小子一臉正經的樣子,頗有點不知說什麽好。


    於是抬頭看著周心萌:“心萌,你要照顧心遠,以後不要讓他勉強去做那些危險的事。”


    周心萌慢慢點點頭:“我知道了。”停一會又說,“不過……有時候我說什麽他都不聽,蘭生哥不回來,周竹生整天忙的要死……”


    周心遠立刻接口:“是啊,都沒有人管我們了!”


    “每天放學之後,就隻有我們兩個人在房子裏。”周心萌的眉間帶著淡淡的惆悵。


    “聽說最近那邊的治安還不大和諧。”周心遠立刻緊跟,“上下班據說有攔路搶劫,還有敲詐小學生,我的同班就有被打的頭破血流不似人形。”——完全是武俠電視看多了。


    “怎會如此?”果然女皇吃驚起來,雙眉皺緊,“這樣太危險,心萌,你叮囑一下周竹生,讓他上下班的時候接送你們,千萬不可單獨行動。”


    “他很忙啊……”周心萌一盆汙水毫不留情地潑在可憐的周竹生頭上。


    “是啊……神龍見首不見尾(yi)巴啊……”周心遠不知從哪裏學來的句子,少兒惆悵地語氣。


    周竹生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女皇望著兩個孩子:“那麽忙?”一邊思考著回頭給周竹生打個電話,提醒他一下。


    “飛真姐……”周心萌一個眼神。周心遠心領神會,叫的甜死人。


    “嗯?”正在思考問題的女皇沒有看到兩個孩子之間的小動作,回頭問。


    “你什麽時候回我們家啊……”拉長了聲音,周心遠嘟起嘴巴問。當小孩就有這點好處,擺明了撒嬌都理直氣壯。


    一邊的常之目睹兩個小孩轉來繞去,終於把話題的重點轉到正題上,不由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再看女皇陛下,眨了眨眼,似乎有點不了解狀況。


    “我們真的很寂寞啊。”周心遠拉起女皇的手,放在臉邊上,輕輕地蹭著。


    小孩子嬌嫩的臉龐蹭在手上,女皇的心驀地輕輕動了起來,就算看穿了這兩個家夥的計策,就算是有千言萬語要阻止,此時此刻,居然也說不出來。


    “乖。”她露出笑容,隻好這般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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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之大人接過那杯酒,擋在酒杯之後的半麵,絕豔天下,驚心動魄。


    “真是多謝您的招待。”他巧笑嫣然,巧笑倩兮。


    “哪裏。”男人……禽獸男人微笑:好不容易等待你上鉤,怎麽會這麽容易讓你跑掉呢。今天,就乖乖的……


    正在做夢。眼前忽然一花。


    張易之優雅的手腕輕輕地一動,杯中的液體急不可待地滑出來,形成一片酒的水幕,向著禽獸的臉上撲了過去。


    事出突然,尤其是對方正在做著如何處理煮熟的鴨子這種美好的夢的時候,酒水潑在臉上,有一部分滲入眼睛之中,火辣辣的疼痛,不知道會不會燒到眼角膜什麽的,讓人擔心。


    禽獸正在想為什麽一個長得這麽陰柔美麗的男子下手為什麽會這麽狠,性格為什麽這麽暴躁。沒想到真正的暴躁還沒有正式登場。


    就在屋外的保鏢猶豫要不要進門幫主人解決這個小小問題的時候,小小的問題立刻升級。


    禽獸男人也真真正正見識了一番什麽才叫做易之大人的真正暴躁。


    酒水迷住眼睛的瞬間,張易之手腕向下,握住桌子上的那大半瓶酒,長長的瓶頸被握在那美麗的手中,發出死而無憾的呻吟——瓶身撞在桌子上,嘩啦啦碎成一片片,而這從優雅的貓科轉變成殘暴的豹子的男人,就持著這恐怖的鋸齒狀武器,一把將禽獸拉過來,鋸齒就親昵地咬上了他的脖子。


    一股劇痛。連同心底的悸動的痛。


    禽獸忽然感覺自己很有做“m”的潛質,被人用破碎的酒瓶子插住還這麽興奮。


    忽然轉念一想:假如動手的是一個醜男而不是身旁傾國傾城的人兒的話……想到這裏,興奮度終於降低了許多。


    門口的保鏢們終於反應過來:老板看中的這朵美麗的小花,原來柔弱的外表是偽裝,骨子裏很強很暴力。


    於是踢開門,闖了進來保衛主人。


    張易之冷笑,三分冷豔七分殺氣:“自找死路。”


    “是在說你自己嗎?”禽獸十分鎮定。


    “你說呢?”張易之衝著對方露出那種顛倒眾生的笑。禽獸覺得眼前絕色閃爍,興奮度重新跳起來,飆升飆升,於是,鼻血跟頸血齊飛,美酒同血液一色。


    “你的樣子,不像是喜歡暴力呢……”禽獸於迷醉裏覺察一絲痛,於是苦笑。


    “人不可貌相。”張易之手上用力,玻璃碎片刺入皮膚,鑽心的疼。


    “好,我投降。”禽獸很懂得見機行事。這個人,跟以前遇見過的那些人不同,這是個……瘋子。


    閱人無數,他心中明白,對方不是自己能測度心理的人。於是暫時妥協。


    他隱隱地歎了一口氣,這次真是遇到硬點子了,不過……卻又覺得很有趣。以後的生活,大概不會那麽無趣了吧。


    易之大人望著那兩個虎視眈眈盯著自己的保鏢,臉上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你們兩個,看起來蠻強的,好吧,就比一比誰更強如何?”


    “怎麽比?”禽獸問。


    “很簡單。”對方依舊笑得很迷人。


    當禽獸終於獲得自由,伸手摸著滿是血液的脖子,走到門口,踢了踢因為互相猛烈地撞在一起而頭破血流倒地昏迷的兩個保鏢,呼出一口氣,望著這人去樓空的房間,喃喃說道:“天朝易之,你好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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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稱讚過的易之大人徘徊在某人的病房門外。


    在房間門被拉開的瞬間,——就算是生死一線貞節都無法保全的那刻、仍舊鎮定非常冷靜非常的他,忽然呆住了。


    透過那敞開的房門,他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那個總是習慣高高在上虛情假意的人,她坐在床上,溫柔眼神,盯著床邊的小男孩,臉上露出了那麽美那麽溫情的笑容。


    美得讓他心生悸動,溫情的讓他心生憎恨。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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