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許淑惠把當初黎諾那份體檢報告也一起塞床頭櫃了,正好和陸遠的病曆夾雜在一起,黎諾剛沒認真看,就一起拿了過來。


    黎諾記得自己後來有問許淑惠要體檢報告的,許淑惠說她不小心弄丟了,原來是在這裏。


    黎諾就拿出來看了一下,於是就看到了體檢結果……


    雖然很多專業名詞她都不懂,可是“子宮壁偏薄”、“難受孕”這幾個字她還是認得的。


    黎諾捏著那張紙,眸色一點一點黯淡下來,手指一點一點發涼。


    到了醫院,她把東西交給許淑惠,也沒表現出異樣來,午後陸遠睡著了,許淑惠也在陪護床上打瞌睡,黎諾才拿著手袋悄然出門。


    她直接去隔壁樓找婦產科。


    從婦產科出來,黎諾整個人都是懵的,醫生的話在她耳中縈繞不去,“懷孕的幾率很低”。


    到底有多低呢?


    醫生說,“不到百分之五。”


    不到百分之五,嗬嗬,不到百分之五……


    黎諾一路咀嚼著這幾個字,心口悶得難受,想哭,卻又哭不出來,想找個人傾訴,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也許許淑惠已經知道了吧,所以這段時間才沒再和她嘮叨生孩子的事,而許淑惠知道了,陸以深會不知道嗎?


    他那麽喜歡小孩,要是知道她很難受孕,會不會很失望,很難過?也許他這段時間的失落和這件事也有一定的關係?


    陸遠生病了,命不久矣,他這輩子最大的願望是閉上眼睛之前能夠抱到孫子,可偏偏,她卻很難受孕……


    黎諾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醫院的,上了車,司機問她去哪裏,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就坐那不動。


    司機有些不耐煩了,“喂,你到底走不走啊?不走的話趕緊下車!”


    不會這麽倒黴又載到瘋子了吧,平時沒少遇到這種情況。


    黎諾這才回過神來,“……去天仙山吧。”


    那時候已經是傍晚,天都快黑了,全海城的人都知道天仙山是個大墓地,而且還在郊外,這女人確定要去?


    司機益發覺得自己是載到瘋子了,不無怪異地看了黎諾一眼,“小姐,你確定是要去天仙山?”


    “嗯。”黎諾點頭,“你放心吧,我有錢。”


    司機這才啟動車子離開,不過一路上還有小心翼翼地觀察黎諾的神色,想著一有不對勁就要停車。


    黎諾倒安靜,隻是默默地看著窗外掠過的山和樹,就這樣安然無事地到了天仙山。


    黎諾付了錢,而且還額外給了司機一百塊錢的小費,司機高興得不得了,確定自己不是遇到瘋子而是遇到傻子了。


    下了車,太陽還沒下山,黎諾在陵園入口處的花店買了束花,那花店很小,裏麵的花也不多,看起來蔫蔫的,不過幸好有百合。


    葉潔生前最喜歡百合了!


    黎諾抱著花慢慢爬上去,雖然太陽一點一點西斜,天估計很快就要黑了,可黎諾卻一點都不害怕。近處樹木茂密,遠處餘暉淺淺,黎諾神色平靜,就這樣走到葉潔和黎仲權目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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