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陸以深打電話過來的時候,他就說了,陸以深也以為黎諾晚上真要留在黎家,有些不放心,加完班就趕過來了。


    黎諾哄睡了黎雪下樓,就看到陸以深和黎天明、黎伯林坐在客廳裏聊天。


    看到陸以深和他們聊得那麽融洽,黎諾有些不高興,走過去拿起外套:“阿深,我們走吧。”


    “晚上不是要住下嗎?”


    “不了,明天早上我再過來。”


    黎天明終於還是沒有挽留,拄著拐杖送他們走了。


    後視鏡裏,看到黎天明佝僂的背影被路燈照得有些發白,黎諾的眼眶忍不住又是一陣潮濕。


    陸以深握著了她的手,“要是難過的話就別回來,既然回來了,就和爺爺好好說說話,他畢竟是你爺爺。”


    “……”


    “無論黎伯林和林麗玲做過什麽,你爺爺都是最無辜的,你不能連他也恨。”


    黎諾閉上眼睛,淚水滑了下來。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他是最可憐的。如果不知道黎伯林害死你爸爸的事,那他還能幸福點,可要是他真知道了還……瞞了這麽多年,那真的是太痛苦了。”“每個人的立場不一樣,他這樣做,也許有他的苦衷,畢竟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很疼你爸爸,可是你爸爸已經死了,他就剩下那麽一個兒子,難道他能連那個兒子也失去嗎


    ?”


    “而且,你也不能因為他幫著黎伯林就否認他對你爸爸的愛。他對你爸爸,對你媽媽,還有你,都是愛的,隻是在痛苦之餘愛著你們,她真的很辛苦。”


    “他已經老了,隻想多愛你一點,多和你在一起,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對他?”


    黎諾知道剛剛黎天明有把陸以深叫到書房裏,像以往每次一樣。


    黎天明一定和他說了什麽,他才會這樣勸她。


    可是,就算陸以深真的是在幫爺爺說話,他說的就是錯的嗎?


    黎諾捂著臉泣不成聲,“不要再說了……你根本就不懂,我也很難受,我也很痛苦……”


    陸以深把車停在路邊,低頭吻去她臉頰上的淚水。


    “失去你爸爸和你媽媽,爺爺也很痛苦,既然這樣,你們為什麽不能互相安慰,還要互相傷害?小諾,我之所以和你說這麽多,是不希望你將來後悔。”


    “子欲養而親不待,媽去世的時候,你不是一直責怪自己對她不夠好?我不希望爺爺去世的時候,你又這樣後悔。”


    黎諾破碎的聲音從指間傳來,“可是,我能怎麽辦?每次看到他我就想起我媽,想起我爸……”


    “你爸是他的兒子,難道他不比你更愛你爸嗎?難道他看著你的時候就不會想起你爸,就不會痛苦自責嗎?”


    “我不會勸你原諒黎伯林和林麗玲,因為他們真的很可惡,可是我為什麽要勸你不要恨爺爺?因為他可憐。”陸以深頓了幾秒才又道,“他比任何人都可憐。”“這些年,他把所有的痛苦埋在心裏,無處訴說。你明白他為什麽從不去拜祭你爸嗎?因為他覺得自己對不起你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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