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自己多想,還是陸安華故意的。


    聽了這話她簡直想找地縫鑽進去,就歸結為都是他故意為之。


    便懶得搭理他,手扒著沙發靠背順勢坐了起來。


    “我要去洗澡了,今晚必須早睡。”


    如今已經夜半十二點,過兩日就要過年。


    可得趁著這會功夫,好好將屋子裏打掃,再去街上買點年貨回來。


    陸安華對她肉眼可見的勞累,微微有些心疼,麵上卻是清冽之色:“好,你去收拾。”


    剩下從陸桂芳那頭拿回來的東西,就由他一並來收拾了。


    葉檀一家回來之後,總算能空閑下來,收拾自己的行頭。


    先前從北城買了些年貨,但隨身帶了兩個娃,東西也並未帶多。


    所以等四人分工將屋子收得利落,煥然一新後。


    這才隔天去鎮上購買年貨。


    村子裏過年前總是那樣熱鬧,從鎮上的供銷社買的爆竹煙花早就被小孩挑了新鮮樣式去玩。


    劈裏啪啦的,大人想要抓人回來幫家中的忙,一溜煙都沒有影子了。


    好在冬冬沒有特別喜歡玩這些,鵬鵬一個人又覺得沒意思。


    兩個活寶就跟著葉檀,買了很多年貨用的吃食,還有一些拜年需要用到的禮物。


    大包小包的拎回家裏。


    隻不過米漿糊就直接從王大娘家之前儲備好的拿,再將對聯牢牢的貼上,基本也就大功告成了。


    該采買的采買完,該收拾的收拾好。


    那過年前的閑暇時光,葉檀最是自在。


    兩小孩很快就和這附近的小孩混熟,每天吃了飯就跑出去炸池塘。


    她得空了就搬個躺椅在前院曬太陽,眯著眼享受難得的愜意。


    等真的躺舒服了,才想起來了葉大樹。


    這回來有段時間,還沒有打電話給自己的父親問候。


    葉檀忽覺自己是個“不孝女”,趕緊從椅子裏麵爬出來去找電話。


    嘟了許久,對麵都沒有人接通電話。


    葉大樹的大哥大鈴聲響亮,能經常嚇到她的那種。


    所以此刻不知道在忙什麽,竟是沒有接電話。


    這一點,葉檀猜對了。


    葉大樹不僅忙,還有些焦頭爛額。


    他才將北城的事情都安置好,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家,卻發現家裏亂糟糟的。


    家裏沒有發生什麽世紀大戰,也沒有遭了賊。


    就是整個房子十分淩亂,比小花的豬圈都髒亂。


    那客廳到處都是亂扔的衣服不說,不知道什麽時候吃過油膩膩的碗筷,還直接擺在了桌麵上。


    他前腳踏進門,後腳自己的小孫子就哭鬧了起來。


    田玉林從沙發上坐起來,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葉大樹。


    頓覺有些尷尬:“公公。”


    葉大樹走進門,田玉林手上一歲的孫子還哭鬧不止。


    再看自己的上小學二年級的大孫女,又黑又瘦,跟柴杆子一樣。


    “您,您回來了。”


    葉大樹點了點頭,走過去伸手要抱小孫子。


    不知是不是忽見生人,孩子不哭了,睜著朦朧的淚眼瞅他。


    田玉林見狀,將孩子遞了過去,哄道:“不哭不哭,這是爺爺回來啦。”


    一歲的孩子長得小,抱著沒什麽重量。


    甚至有些輕飄飄的。


    臉上也能看出來,有點營養不良的樣子。


    正要說兩句什麽,葉重山從廚房走出來,看見自己父親微微怔愣。


    他其實十分後悔。


    在葉大樹走了以後,沒有人幫忙照顧孩子。


    而自己的媳婦又要照顧孩子,又要煮飯幹農活。


    基本哪一頭都兼顧的不太好。


    而自己以前的理所當然和無所事事的懶惰,讓他煮飯不太會,農活也是半吊子。


    因此,時隔這麽久,這對父子再見麵。


    兒子多少有些羞愧不已。


    作為父親的葉大樹,真的看見同樣消瘦的兒子時,又有些於心不忍了起來。


    到底也是自己養大的兒子。


    葉大樹沉了口氣,默默的將小孫子還到了田玉林的手裏。


    葉重山也沒有說話,先是規規矩矩將父親提來的東西,搬到了客廳的茶幾上。


    又去燒了開水倒給他。


    “爸,你不是說明日才回來……”


    葉大樹接過熱水,咽下去了兩三口:“事情提前弄完了,家裏怎麽這麽亂。”


    “這兩日有點忙,就沒有收拾。”


    看見葉重山不好意思的撓頭動作,他便也沒有再問下去。


    他指著茶幾上的東西說:“你妹妹給小孩帶的東西,還有些是我買的,都是給你們的。”


    “你們現在賺錢不多,年前就不用再專門去置備年貨了。”


    葉重山看著桌上滿當當的東西,愧疚之心越發盛得,他蠕動著嘴角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最後隻得搓了搓手點頭:“好。”


    葉大樹在屋子裏坐了會,想起了自己心愛的母豬小花。


    小花可是唐悅容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好生照顧。


    自己走得時候養的肥肥胖胖,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當初要不是帶不走小花,葉大樹肯定是會將它一起帶到北城去的。


    思索間,葉大樹已經走到了豬圈。


    那小花哼哧哼哧的,頂著柵欄不知在幹什麽。


    隻是肉眼可見的消瘦,令來回圍著豬圈轉圈的葉大樹很是不滿。


    轉了兩圈,發現它不是一星半點的瘦。


    自己明明離開以前,好好叮囑過的。


    多頭豬難養,就這一頭,無非就是喂食清掃而已。


    壓根不需要花費多少時間。


    看把小花給瘦的!


    葉大樹正在氣頭上,眼見著葉重山和田玉林夫妻,也抱著孩子跟著走了出來。


    那心虛的表情,讓葉大樹的火氣更盛。


    他盡量收斂自己的火氣,沉聲道:“你是怎麽回事,明明知道我很在意小花,喂豬不需要喂人這麽精細,這是一口飯都不賞了嗎?”


    這明顯是氣話。


    田玉林趕緊說道:“爸,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我們……”


    話還沒說完,讓葉大樹更加生氣的來了。


    “葉大哥!”伴隨著洪亮的一聲高喊。


    人還沒走進來,都足以可見此人中氣十足。


    葉大樹扭過頭,就見一個胖胖的年輕小夥,手裏拿著殺豬刀,滿頭的汗。


    還需要穿三件的冬日,竟隻穿了件短衫,脖間的汗巾黑色紅色,髒兮兮的不知道擦了什麽。


    他直奔向葉重山。


    “怎麽給你們打電話也不接,我手裏還有豬要殺,可是你們催我才先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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