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半晌之後,朱勁鬆忽然莫名其妙的歎了一聲:“去翻一翻法蘭西和英格蘭之間的卷宗,把路易七世和路易七世埃莉諾王妃的卷宗還有英格蘭亨利二世以及拿來。”


    大殿裏的氣氛又陷入了沉默。


    直到過了好一會兒,曾誠才試探著問道:“陛下,路易七世夫婦,和路易十六……?”


    朱勁鬆揉了揉額頭,歎了一聲道:“路易七世算得上是路易十六的老祖宗,這哥們娶了阿斯坦公國的阿基坦公爵紀堯姆十世的長女。”


    “當然,這不是問題的關鍵。”


    “問題的關鍵在於阿基坦公爵紀堯姆十世的兒子艾格雷因病去世,隻剩下埃莉諾這一個長女。”


    “也就是說,埃莉諾成為了阿基坦公爵的法定繼承人——如果紀堯姆十世認為去尋找其他的男性繼承人會損害家族的利益並且血統不純,所以就隻能破格讓埃莉諾繼承爵位。”


    “埃莉諾也因此而被當做繼承人培養,傾注了紀堯姆十世的全部心血。”


    “可惜的是,還沒等埃莉諾長大,紀堯姆十世就撐不住了。”


    “因為不放心讓埃莉諾獨自去麵對法蘭西各個國家之間的爭鬥,紀堯姆十世將埃莉諾和國家全部托付給當時的法蘭西國王路易六世,也就是路易七世他爹。”


    “紀堯姆十世希望路易六世可以撫養埃莉諾長大,以後可以為埃莉諾找一個合格的丈夫,共同承擔和管理阿基坦公國。”


    “這份重托並不是讓亨利六世白幹——紀堯姆十六許諾,路易六世可以在埃莉諾結婚前享有阿基坦王國的控製權。”


    “而路易六世為了永遠得到阿基坦的王國,索性讓自己的兒子路易王子,也就是後來的路易七世娶了埃莉諾。”


    說到這裏,朱勁鬆的臉色也不禁變得古怪起來。


    路易七世這哥們兒是個很虔誠的信道者。


    換句話說就是路易七世這哥們一直認為男女之間的那點破事兒是肮髒的,是有罪的,再加上他跟他媳婦埃莉諾之間本身就屬於是治政聯姻的性質,所以路易七世這哥們多少也有點兒應付公事的意思。


    當然,對於一個法蘭西國王來說,無論路易七世這哥們兒怎麽想,無論他怎麽應付公事,隻要能讓他媳婦埃莉諾生下一個兒子來繼承法蘭西和阿基坦公國,那麽路易七世就是一個合格的法蘭西國王。


    可惜的是,也不知道是路易七世這哥們兒的姿勢不對,還是埃莉諾女大公的運氣不太好,總之就是在十六年的婚姻裏麵,埃莉諾女大公隻生出了兩個女兒卻沒能生出一個兒子。


    然後,本就十分反感這段婚姻的路易七世就合計著幹脆跟埃莉諾離婚,再找一個能生兒子的王後。


    問題是按照紀堯姆十世和路易六世的約定,路易七世和埃莉諾離婚就會失去對於阿基坦王國的控製權,要將阿基坦公國連同埃莉諾豐厚的嫁妝一並返還。


    絞盡腦汁了想了很長一段時間後,路易七世忽然發現,就算跟埃莉諾離婚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因為埃莉諾出不出兒子!


    所以,就算自己跟埃莉諾離了婚,阿基坦公國最後也會落到自己跟埃莉諾的女兒手中,以後有的是辦法弄到自己手裏。


    再然後,路易七世就以不守婦道和生不出兒子為由,徹底廢除了埃莉諾的王後之位並且與之離婚。


    那麽問題來了:


    被廢除了王後之位的埃莉諾並不是一個可憐的棄婦,她不但順利繼承阿基坦的爵位,還擁有大量父親留下的遺產,成為十分有錢有勢又有土地的少有的貴族女公爵。


    所以,阿基坦女大公埃莉諾的身後有著無數等待接盤的接盤俠。


    而埃莉諾在一眾接盤俠中挑選出來的第二任丈夫,就是法蘭西的死對頭英格蘭的國王,亨利二世。


    雖說埃莉諾已經離了一次婚,但是在歐洲皇室,婚姻情人混亂,也絲毫不在意這些事情。


    再說了,誰又能拒絕一個富可敵國的富婆呢?


    反正當時還是小奶狗的亨利二世沒能拒絕。


    因此,埃莉諾在跟路易七世離婚僅六周以後就和亨利二世舉行了婚禮,成為英格蘭的王後。


    接下來的故事,放到女頻絕對能夠爆火:


    路易七世很快再婚,這一次娶的是卡斯蒂利亞和來昂國王阿方索七世的女兒卡斯蒂利亞的康斯坦薩——然後又生出了兩個女兒。


    反觀嫁給亨利二世的埃莉諾,再婚後不僅過得愜意幸福,琴瑟和鳴,甚至還為亨利二世相繼生下了五個兒子,成功打臉曾經因為生不出兒子而將其拋棄的路易七世。


    更打臉的是,路易七世和康斯坦薩的大女兒瑪格麗特後來還嫁給了諾曼底公爵亨利。


    諾曼底公爵亨利是埃莉諾與英格蘭國王亨利二世的次子。


    這讓路易七世無法接受——


    路易六世精心謀劃才弄到手的阿基坦公國的地盤隨著路易七世跟埃莉諾離婚、埃莉諾改嫁英格蘭國王亨利二世而落到了英格蘭的手裏;


    路易七世還間接的證明了自個兒生不出兒子的事實,當初有多麽諷刺埃莉諾生不出兒子,路易七世就有多麽丟臉。


    路易七世甚至一度成為歐羅巴各個王室和貴族之間的笑柄。


    所以,無論是出於國家的利益,還是出於國王的尊嚴,又或者是男人的麵子,路易七世都有足夠的理由去震怒、暴怒。


    再再然後,路易七世就選擇跟英格蘭開片。


    但是,上帝沒有保佑路易七世。


    興許是路易七世的腎虛影響到了法蘭西的國運,總之就是法蘭西被英格蘭一頓胖揍,不光沒能搶回原本已經到手的阿基坦公國,甚至還丟掉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領土。


    雖然路易七世這哥們兒氣的不行,但是自個兒生不出兒子是事實,法蘭西被英格蘭胖揍也是事實。


    所以,路易七世幹脆像鴕鳥一樣把腦袋埋在了沙子裏,躲在後宮裏麵瘋狂造人。


    1160年,努?了好多年的路易七世眼看著卡斯蒂利亞的康斯坦薩還是沒能生出兒子,於是幹脆和康斯坦薩離婚並且娶了當時已經是他情婦的香檳的阿黛勒。


    1165年,路易七世經過5年的努力,終於和阿黛勒?出了?個男孩。


    而在生出了兒子不久之後,經過十多年瘋狂努力造人的路易七世就病倒了。


    1179年,路易七世將王位傳給了他唯?的??,年僅14歲的腓??世。


    ?論從哪個?度看,法國都要?臨?場滅頂之災—??這邊,?國王??備受摧殘撂挑?不?了,新國王腓??世還是?個14歲的?孩?,而英格蘭的亨利?世和埃利諾卻是枝繁葉茂,五個??個個都能頂班上。


    然?,曆史就是這樣波譎雲詭。


    ?論是當時的法國?、英國?還是歐洲其他國家的君主,都?看了隻有14歲的腓??世。


    他是隻有14歲不假,但他的野?、想法和精神?,?很多40歲的男?都強。在他的統治下,法國的國?開始如??升。


    1187年,腓??世22歲,還是?個很年輕的君主,?與他對位的英格蘭國王則是曆史上???名的獅?王理查?世——亨利?世和埃利諾的??。


    獅?王被歐羅巴的曆史書吹捧為:中世紀最傑出的軍事指揮官之?。


    但是,?對腓??世這位便宜兄弟,獅?王理查所有的驕傲都被打的如玻璃渣?樣粉碎——腓??世和獅?王理查之間的戰爭打了??年,而腓??世不僅把他爹路易七世丟掉的東西都找了回來,甚至還撈到了許多富餘。


    那個英格蘭曆史上著名的獅?王理查在屢次與法國作戰不利之後?態崩塌,幹脆跑去找另?個宿敵利摩?的?煩,結果在戰?中中箭不治?亡。


    於是,腓??世成功折騰死了獅?王。


    隨後,他?開始折騰??的另?個便宜哥哥—繼承理查王位的約翰?世。


    和??的能征善戰的兄長不同,約翰?世很不能打,他是英格蘭曆史上最不得??最讓?鄙視的國王之?,?送外號失地王。?他之所以得到這個外號,和腓??世有很?的關係——他失去的地,基本上都是送給腓??世的。


    腓??世和約翰?世之間的戰爭,同樣打了??年,戰爭的結果是,英格蘭慘敗,約翰被迫放棄羅亞爾以北所有原屬英格蘭?雀花王朝的領地,包括諾曼底、阿基坦、安茹和圖賴訥。


    英格蘭丟掉了在歐洲?陸?乎全部的領?,徹底的變成了英倫三島,?法國的領?則擴?了三倍。


    那麽問題來了:挨了揍的英格蘭能甘心嗎?


    答桉是不能。


    今天你揍了我,明天我就得想辦法揍你,揍著揍著就演變成了一場曠日持久的英法百年戰爭。


    等看完了路易七世和埃莉諾、亨利二世、腓力二世、查理一世等人以及英法百年戰爭的卷宗之後,曾誠等一眾大老們的臉色也變得麻木起來。


    法蘭西的國王路易七世跟埃莉諾離婚,埃莉諾跟英格蘭的國王亨利二世再婚,造就了英格蘭和法蘭西之間的百年戰爭。


    現在路易十六這哥們兒跟哈布斯堡家族的赤字夫人離婚,赤字夫人又跟英格蘭的喬治三世再婚——他們這是打算再搞一場百年戰爭出來?


    沉默了半晌後,曾誠才長歎一聲道:“臣覺得,咱們大明都不用再派人去給他們使絆子了,就衝英格蘭跟法蘭西他們之間這麽能折騰的勁兒,他們也能把法蘭西給徹底玩爛。”


    朱勁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原本的曆史上,路易十六和赤字夫人十分恩愛,最後一起上了斷頭台。


    現在……


    朱勁鬆最後也隻能無可奈何的說道:“很明顯,現在哈布斯堡家族的底氣就在於英格蘭——喬治三世那沙凋玩意到底在想些什麽?難道是八百年沒見過女人了?還是說,喬治三世就那麽想跟路易十六當個便宜連襟?之前不是說喬治三世還跑去找路易十六談合作來著?”


    柯誌明拱手道:“是,喬治三世此前曾經去過一次法蘭西,跟路易十六商談合作的事情,而路易十六則是提出要在法蘭西和英格蘭大力發展房地產以達到實業興國的目的。”


    神特麽房地產興國!


    朱勁鬆暗自吐槽一句後,幹脆又將目光投向了曾誠:“派人去能知皮埃爾,就說朕邀請路易十六來大明遊玩幾天。”


    待曾誠躬身應下後,朱勁鬆又對劉鶴鳴等一眾五軍都督府的大老們吩咐道:“心裏都有點兒數,做好準備吧。”


    劉鶴鳴一愣,問道:“陛下的意思是,可能要打仗?”


    朱勁鬆搖了搖頭,一邊揉著額頭一邊說道:“不是可能要打仗,而是肯定會打——英格蘭和法蘭西之間本身就是百年世仇,現在路易十六又被削了麵子,英格蘭跟哈布斯堡勾結到一塊兒,已經是不得不打的局麵了。”


    劉鶴鳴道:“可是,這跟咱們大明有什麽關係?英格蘭和法蘭西都遠在歐羅巴,就算他們打起來,對咱們大明也沒什麽影響吧?”


    朱勁鬆嗬的笑了一聲,說道:“如果僅僅隻是英格蘭和法蘭西打起來,對咱們大明當然沒有什麽影響,可是英格蘭跟哈布斯堡家族混到了一塊兒,而哈布斯堡家族現在又糾結了一眾馬仔們對沙鵝開片。”


    “小破鍋五大善人,有三家已經親自下場,被這三家裹挾的那些小國還不知道有多少個。”


    “一旦控製不住,很可能就是小破球全麵開片——你覺得,咱們大明在小破球上有多少真心實意的朋友,又有多少人是恨咱們大明的?”


    說到這裏,朱勁鬆忍不住又一次搖了搖頭,說道:“更何況,打仗這種事情絕不是嘴上說說就能打起來的,事先做好準備,總比倉促應戰要來的好一些。”


    “對了,此前針對哈布斯堡家族生產的那些火器趕緊交付出去,同時也要做好支援法蘭西火器的準備。”


    然而在朱勁鬆的話音落下之後,門外卻匆匆忙忙走進一個小太監,小心翼翼的給張德全遞了張紙條。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裏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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