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小羅哇。”手機裏傳來貌似廣告男的聲音。


    羅翔對湯鎮業的惡趣味很是無助,“哪裏吃飯?”


    “我家。”湯鎮業幹淨利落的答道。


    是了,萬宗璞把他的話轉給了湯崇貴,湯家父子一定比萬副局長更相信自己是神棍,一點兒不會置若罔聞。


    羅翔長出口氣,他在官場的正式起點選在了延崗,就必須得到湯崇貴毫無保留的支持,要是連旗幟鮮明的表態都沒有,老子憑什麽跟你混?


    羅翔耐心等著湯鎮業說話,湯公子果然小心翼翼問道:“時間近了?”


    “嗯。”羅翔鼻子裏發出的聲音傳到湯鎮業耳朵裏,湯少掩飾不住的倒吸口涼氣,“我幹死她。”


    湯鎮業惡毒的話絕非說說而已,雖然“他”和“她”讀音相同,羅翔一下子就明白說的是那個“她”。


    “九徵有違,則偏雜之材也。”羅翔拽了一句文,湯鎮業好歹聽見有違二字,估摸是天命不可違的意思,頓時急了,“他娘的,那是我爸!你當我是兄弟不?”


    羅翔靜靜說道:“那麽,我出省城來延崗是為什麽?”


    湯鎮業的胸口一陣發熱,半響才說道:“我記下了。”


    湯鎮業該說的說了,懸吊千百萬掛念收線掛斷電話,羅翔的心情同樣緊張,他隻明白當年湯崇貴死的不清不楚,至於具體的原因,屁才知道。


    羅翔把同樣出自《人物誌》幾句哲理一並喃喃念出:“溫而不直則懦,擾而不毅則剉;剛而不塞則決,弘而不毅則缺;願而不恭則悖,理而不敬則亂;寬而不栗則慢,柔而不立則散;簡而不暢則滯,明而不砭則翳。五德之中,老湯占了什麽能免災,我又有何德救人救己?”


    下午五點半下班,下班前羅翔打電話給白樺通知不回去吃飯,白樺毫無不快的答應,心裏的擔憂越發深刻,認為他是找了爸爸還談得不愉快,所以連家也不回了。


    可憐見的,羅翔此時哪裏有清理白家家務的閑心,他隻想到若湯崇貴還不肯坦誠以對,發現不了致死的禍根,交好湯鎮業到延崗等等一係列動作就是瞎子點燈白費蠟,還會給“恒業”惹來無妄之災。


    湯崇貴會敞開心扉嗎?羅翔猜想中老湯應該怕死。如是這般,老湯就隻有扶持自己了,一得一失需要賭博,羅翔這輩子敢押注了。


    沒兩次都失敗的道理!堅定信心的羅翔打的到延崗北山腳下的明珠小區,門口保安詢問了裏麵的住戶才放羅翔進入。出租車司機一麵開車一麵嘖嘖讚歎,“延崗最好的高檔住宅區吧,有錢人的別墅啊。”


    羅翔不說話默默注視窗外,小路上的玉蘭和桂花樹還沒長出葉子,並無損小區的秀氣和寧靜,這是比“恒業”大得多的廣廈房地產公司的傑作。小區核心位置是Townhouse,聯排別墅的地盤。聯排別墅理念在96年的內地屬於獨特不被認可的時候,出現在延崗不能不說“廣廈”的眼光和底蘊絕非“恒業”能比。


    羅翔到地頭下車、付錢,司機伸頭探腦朝別墅裏望,看到羅翔瞪他才很女性化的吐吐舌頭,把車一溜煙開走。


    湯鎮業從別墅裏走出來開門,小聲說道:“別提周曉芳,老頭子的續弦在了。”


    “續弦?”羅翔一時半會兒居然沒理解這個字,驚訝叫道:“你,你懂這樣高深的名詞!”


    “我操。”滿麵灰暗的湯鎮業轉頭就走。


    羅翔笑嗬嗬的跟了進門,滿麵笑容的湯崇貴在廳上招手,“換鞋做什麽,小羅,過來過來!”


    和錢明月緊挨得湯鎮業趁機報複,詆毀道:“就是,他有腳臭,別脫鞋。”


    錢明月拍了他一下,和羅翔笑著打招呼,泡了茶遞給他,也不問白樺為什麽沒來。


    “坐吧。”湯崇貴叫羅翔坐在沙發上,捧了青花瓷茶盅也坐下。湯鎮業癟癟嘴,拉著錢明月到樓上的房間說話。


    “工作順利嗎?”湯崇貴問道。


    羅翔腹誹老湯明知故問,還是老老實實講了在指揮部背條例。湯崇貴背靠沙發,有滋有味的說道:“坐冷板凳嘛,和我當年一樣。”


    羅翔見今晚的架勢知道打算得逞,開玩笑的說道:“冷板凳能坐出市長來,我很想要市長當年那張板凳,傳下去當傳家寶哦。”


    “哈哈。”湯崇貴大笑,指了羅翔,“人小鬼大!”


    他突然站起來,介紹後麵走出的一位女子,“顏蓉。”又指著羅翔,“這是羅翔,小羅不錯。”


    將是市長夫人的女人嗎?羅翔畢恭畢敬要稱呼這位年紀不過二十六七,相貌和袁婧妍有得一比的靚麗女子。


    “顏蓉在園林局上班,比你高半級。”湯崇貴微笑說道。


    “顏科長,您好。”羅翔彬彬有禮的用了官銜。他不無八卦的猜想,周曉芳給湯崇貴下藥,是因為湯夫人的位子失去了?


    顏蓉保留與羅翔的距離又不失禮貌,她的一顰一笑都顯示這個女人並非一味以色迷人,而且和湯鎮業錢明月的關係不錯,直接叫他們的名字就開飯了。羅翔坐在湯家人中盡量顯得融合,好歹把好評留給了湯崇貴和顏蓉。


    羅翔離開前還發生了一件事,冬春季節用電緊張,於是乎吃到一半的時候小區突然停電。正在津津有味講述革命功績的湯崇貴勃然大怒,一個電話打了出去,不到三分鍾別墅裏重新燈火通明。


    。。。。。。熟悉的場景在羅翔麻木的感慨中一晃而過,上帝定然樂意作弄羅翔,總在不經意之間讓他遊走在夢和現實的交匯處,堅定他為了豎立的目的去打拚。


    飯後,湯鎮業和錢明月也不留在別墅裏,湯崇貴送他們到門口,意味深長的對羅翔說道:“生命在於運動,小萬是我信得過的人,你也是。。。。。。”


    湯鎮業在一旁保持緘默,用極其悲傷的目光看著春分滿麵的父親,很不像他輕佻的個性,到了他的車上,湯鎮業狠狠說道:“他像在說遺言。”


    “你胡說什麽呀。”錢明月嗔怪的叫道。


    緊閉嘴的湯鎮業平視前方,慢慢發動了車。


    壓力陡然大了啊,羅翔躲在後排的黑暗中苦笑,他想到別墅門口湯氏父子的表情。湯崇貴若無其事,心裏未必坦然。。。。。。


    羅翔和湯鎮業在長順小區門口分手,他從車上繞到車頭,手伸進車窗,把湯鎮業下了一跳,“幹嘛幹嘛,你要幹嘛。”


    羅翔無辜的說道:“握手道別也不成?兄弟倆不當肌膚相親?”


    “你有病!”湯鎮業嘀咕著也伸手出來。羅翔用力相握,準確傳達了他將盡力的信號,湯鎮業感悟到了,緊繃的臉色漸漸柔和。


    羅翔把左手放上去,輕拍小湯的手背,“鎮業是好同誌!”


    湯鎮業笑起來,連叫道:“滾滾滾,別打攪我和月月的好時光。”他這樣說著,手卻沒立刻鬆開,五指再次用力,交換了兩個男人無言的承諾:既相約,不相負。


    握手後羅翔走進小區大門,湯鎮業坐在車上點燃一支煙,錢明月不知他們搞什麽鬼名堂,說道:“你的小兄弟很特別。。。。。。。”


    湯鎮業心情大好,點點頭,“他總是使人莫名其妙覺得安穩。”


    羅翔回到05棟B座,氣喘籲籲爬到7樓,習慣性的敲701的門,白樺卻打開他的702房門。羅翔嘿嘿一笑,轉身鑽了進去。


    羅翔聞到一股兒煙味眉頭悄悄皺起,換鞋的時候偷偷看門口的垃圾桶,當真有煙頭和水果皮。心裏猛地湧起一支火苗,他真想質問白樺,為什麽放鍾斌進他的家!


    白樺不知就裏,蹲在地上擺放羅翔的皮鞋,一麵說道:“丁逸來過坐了坐,我看他有事但又隻是閑聊。。。。。。唉,我幫不上你的忙,他們都嫌我沒用吧。。。。。。啊,你做什麽?”


    羅翔彎腰抱住白樺的後背,臉貼在女孩柔軟溫熱的身體上,無端端懷疑產生了深深的內疚,內疚之後是濃濃的愛意。。。。。。


    他追白樺和追到白樺後很長一段時間就隻有勝利的自得,隨著時間的推移,白樺用她的品德、柔情、知書達理贏得羅翔真正的愛。她不再是夢中可憐的美婦人,不是某種情結換來的勝利品,她就是白樺,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值得愛和憐惜,願意白頭偕老的白樺。


    白樺的嬌軀平靜下來,默默保持蹲地的姿勢,讓羅翔心無旁騖的依靠。


    五六分鍾後,羅翔站直了,白樺才和他麵對麵,小聲問道:“工作上不順利嗎?還是爸爸又惹麻煩?”


    “不。”笑容滿麵的羅翔斬釘截鐵答道:“有你的愛,萬事無憂。”


    “油嘴!”白樺白他一眼,眉宇之間的憂鬱悄然化去。


    情人之間的水乳交融何嚐不需要震蕩,才能完美的融合一塊兒不分離。


    羅翔牽起女孩的手,並肩走進客廳,問道:“吃了沒?”


    “哦,沒吃。”白樺笑吟吟答道,“回家來先洗手,羅叔叔陸阿姨沒少教你罷。”


    羅翔從善如流,走向衛生間,嘴裏占便宜,“他們的確教育過,還說,以後啊,讓你老婆看管好。”


    “誰是你老婆?”白樺嘀咕一句,回到餐桌前吃她的酥皮麵包。白樺挺喜歡街上那家店的這種麵包,每次都把麵包吃完再吃酥皮。


    “酥皮啊。”羅翔從衛生間出來,又從後抱了白樺,他的心跳聲隔了椅子背也傳到白樺身上,兩個人的體溫不知不覺上升,呼吸緊促。


    沒有美酒的夜裏,我用身體溫暖你,沒有星星的夜裏,我用愛情裝扮你。。。。。。


    -------


    以下不算字數,


    老安強推了兩天,知道書評區會有支持也有批評,都是歡迎的。但懇請那些為了罵而罵,為了砸而砸的人就不要來了,老安以為是人就有智商,適可而止吧,難道老安爆過你們的菊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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