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翔心中暗喜,咱們已經預先行動了,不就是您何書記嗎?嗯,老何一道旨意價值不菲,他順藤摸瓜,恭敬的問道:“我進政府部門恐怕不容易。”


    何詹手指夾著香煙神態嚴謹,這段時間他沒少考慮何去何從,對其中門道深入研究過千百回,在羅翔一串問到心窩裏的話兒勾起思緒後,自然而然答道:“不用千篇一律學別人,國企、工委、婦聯、團委一樣大有作為。”他抖了抖煙灰,“沒必要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從學生會到團委也是好路數。另外,你要考慮兩件事,入黨和拿到更高的學曆,比如考研。”


    尾隨何詹的視線,羅翔望向牆上的字畫心花怒放,充滿醍醐灌頂的豁然開朗,隨即又陷入深不可測的懊悔中:夢境裏為何一味尋正軌走正軌,不會換了思路求便道,浪費了大把光陰呢?


    羅翔無暇自怨自艾,站起來向何詹鞠躬:“謝謝老師。”


    何詹微笑著起身,手摁胳膊拉他坐下,“同謝,謝謝你堅定了我的決心。”


    羅翔佯裝驚訝:“老師要。。。。。。要棄教從政?”


    何詹微感驚訝,讚許道:“好機敏的孩子!你果然適於官場!不錯,我決定了,爭取學校科技下鄉名額,到棲武縣去!”


    羅翔笑道:“老師定然馬到成功!”


    何詹微微搖頭,淡淡說道:“你是全校唯一知道的學生。”


    羅翔不多嘴饒舌,自然明白以後與何詹關係再不一般,有了他正式認可的師生情分。


    待到師生兩人暢所欲言中抽完半包紅梅煙,羅翔告辭,何詹親自送到門口殷勤惜別,羅翔不免有些得意,也有些感動,更有些惶恐。他明明記得何詹是95年才到棲武縣任科技副縣長,怎麽今年就要動作了呢?


    一步一思量的羅翔路過告示牌,一名學生會幹事正在粘貼通知,白紙紅字的大字報一一寫出了歌詠比賽獲獎學生和節目名單。羅翔停下腳步通看兩遍沒找到自己的名字,很懷疑是不是被潛規則了。


    幹事認出羅翔,主動解釋道:“小羅,你的歌不是不好,但不符合慶祝五四青年節需要積極向上的主題思想。”


    羅翔大感失望,對打分的院團委和學生會腹誹無數,嘴裏卻笑道:“那是!林春不也沒評上。”


    幹事也笑道:“是啊,這次兩校聯歡,總不能我們占盡名額。”


    羅翔客套兩句,確保給不知姓名的幹事留下謙虛大度印象後才施施然走開,心中嘲笑道:“我真虛偽!”再走兩步又琢磨道:“不妨推了譚明文的差事,趁機多敲些好處再說。”想到此處,羅翔頓時輕鬆,把剛才的惶恐拋擲腦後,一路輕盈的回寢室去了。


    餘下幾日,羅翔兩曲成名的光環慢慢散去,眾人又等不到他對白樺發動的攻勢,對他的追捧就像一根冰棍在烈日下融化成水,消失在土壤中。隻有林春不離不棄每日找他兩回,活脫變成五零二寢室的編外成員。


    這日下午,林春再撲了個空,左等右等不見羅翔的人影,訕訕的買了劉宏的打折菜票要走。劉帥哥瞧著買主是上帝的份上,指點道:“學生會誠意太不夠!怎能刷下小羅的名次?這廝表麵大度,嘴裏不說埋怨的話,卻暗地裏小肚雞腸!想想我前天不過一時口快,提醒他借了羅李勇自行車應該歸還,某人便生脾氣,到今天沒和我說一個字的話呢。”


    林春哭喪臉嘟嚷道:“團委發神經,隻有立意高、大、全的節目才能評獎,譚主席為此沒少據理力爭,但胳膊擰不過大腿啊。”


    笑嘻嘻的劉帥哥摟著林春,低聲說道:“有我在,不怕小羅不低頭!但,皇帝不差餓兵!給一打周末舞票先!”


    林春打個哆嗦,哀求道:“師兄,您前後要了幾十張去!舞票是學生會重要收入來源,您再來十幾張,查賬我是要倒黴的!”


    從山上打牌下來的許青走進宿舍,接話說道:“什麽是倒黴?汽車放炮,火車冒泡,新買的驢子不上套,新娶的媳婦不讓操。春子,你犯那一條?”


    林春聽許青說得低俗,嘿嘿一笑,“哪來的順口溜?怪好玩。”


    許大個大大咧咧說道:“山上才聽了羅翔的瞎編。”


    “他在哪裏?”眼珠閃亮的林春一把抓住許青腰間的皮帶,也不怪他把玩的部位偏低,誰叫兩人海拔相差太遠!


    許青看到劉宏在林春身後擠眉弄眼,忙撒謊道:“他?早走人了,興許去江大,有老鄉找。”


    林春猛的回頭,正好逮住做暗示的劉宏,就冷笑道:“拿人還手軟呢,你倒是一點兒不臊得慌。”說完摔門離開。


    劉宏踢了許青一腳,“笨蛋,我被你害死了!他是學生會老譚的寶貝!”一邊罵一邊追著林春出門去揉搓小胖子。


    許大個平白無故惹了兩人,悶悶的嘀咕:“我招誰惹誰了?連杜英俊請客也不叫我,太氣人!”


    被許青念叨的杜英俊正和羅翔等人上中巴車,嬉皮笑臉調戲賣票的大姐,突然屁股心兒發癢,慌忙撓了幾把。羅翔譏笑道:“注意一點形象行不?要不要脫下褲子使糞耙抓抓?”


    杜英俊奇怪道:“誰罵我呢?一定是男人,不然不會癢酥酥難受。”


    羅翔不搭理他,問道:“你的人能印刷?”


    杜英俊賴洋洋答道:“盡管放心,我的票給他印製的。”


    不等羅翔說話,杜英俊低聲罵道:“農學院財務的人狠毒!若非我小心謹慎,就虧死了。”


    他見羅翔不解,附耳解釋說:“學校的票不是以往那種蠟版油印,而是膠印!初看差別不大,可細細辨別能看出不同。幸好我的準備工夫做到家,找哥們仔細研究了票,哼哼,我一樣無二用膠印,看誰發現得出!”


    羅翔不知膠印油印有何差別,但讚許杜英俊的細心,笑道:“膠印?聽上去很先進,成本如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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