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科夫派出部隊到附近搜尋落單敵人的事情,羅科索夫斯基通過自己特有的消息渠道知曉了,他對馬利寧說:“參謀長同誌,我覺得米沙的這種做法不錯。就是應該趁著德軍部隊被打散,喪失建製的情況下,對他們進行圍剿。若是讓他們逃回了西麵的防區,我們再想消滅他們,恐怕就要多付出不小的代價。”


    “司令員同誌,”馬利寧對索科夫的這種做法,也是非常認同的,他向羅科索夫斯基建議:“我軍的猛烈攻勢,導致很多成建製的德軍部隊被打垮,如今成千上萬失去建製的德軍官兵,正散布在我軍的防區內,應該讓所有的部隊都學習索科夫,派出部隊去搜索和消滅落單的敵人,從而減輕我軍在下一階段的作戰壓力。”


    “我看可以。”對於馬利寧的這個提議,羅科索夫斯基表示了讚同,畢竟如今散布在自己防區內的德軍數量雖然不少,但都是被打散了的部隊,大多數都喪失了建製。就算能拚湊出一兩支幾百人的部隊,依舊成不了什麽氣候:“你立即給幾位集團軍司令員打電話,讓他們也抽調部隊在防區裏組織搜索隊,消滅落單的敵人。”


    其實就算羅科索夫斯基不下達這樣的命令,在不同地域作戰的各集團軍司令員,也發現在自己的防區內,出現了大量落單的敵人,他們所采取的措施和索科夫一眼,都是派出成建製的部隊,組成搜索隊到森林或者沼澤地帶,去搜尋落單的德軍官兵。


    此刻接到了方麵軍司令部的命令,得知羅科索夫斯基打算將這些敵人徹底地消滅在防區內,他們便紛紛增派兵力,組成更多的搜索隊,去搜尋附近可能存在的敵人。


    索科夫擔心布列斯特要塞裏,還有德軍零星的散兵遊勇,所以就算拿下要塞,他依舊沒有把指揮部遷到要塞,而是繼續留在布列斯特城內指揮部隊作戰。


    這天他和波涅傑林去視察部隊歸來,下車時,一腳踩空,直接摔倒在地上。周圍的戰士一見索科夫摔跤,都紛紛圍上來,但最後還是科什金搶先一步,將索科夫從地上扶起來,並關切地問:“司令員同誌,您沒有受傷吧?”


    索科夫感覺自己右腿隱隱作痛,可能摔跤導致傷口崩裂。但他不想在外麵隨便提起此事,免得影響到部隊的軍心和士氣,便咬著牙說:“沒事,我一點事情都沒有。”


    坐在另外一輛車上的波涅傑林,見索科夫摔倒,連忙快步走過來,關切地問:“司令員同誌,你沒有負傷吧?”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索科夫望著對方,小聲地說:“我們先回司令部。”


    走進司令部時,西多林見索科夫是在科什金和波涅傑林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走進來,慌忙迎上來問道:“司令員同誌,怎麽回事,您負傷了?”


    索科夫咧嘴一笑,強忍著疼痛說道:“下車時不小心一腳踩空,把腿傷了。”


    “參謀長同誌,”波涅傑林對西多林說:“昨天不是有一支來自莫斯科的醫療隊嗎?趕緊給他們打電話,請他們派人過來給司令員同誌檢查一下。”


    “好的,副司令員同誌。”看到索科夫受傷,西多林的心裏也著急,連忙拿起電話給新來的醫療隊打了一個電話,請他們派兩個人過來,給索科夫檢查一下傷勢。


    幾分鍾之後,兩名穿著白大褂,挎著醫藥箱的女醫護人員從門外走了進來。兩人剛一進門,西多林就迎上去,問道:“你們是醫療隊的嗎?”


    “是的,將軍同誌。”其中一名女醫護人員脆生生地回答:“我們就是來自莫斯科的醫療隊,不知傷員在什麽地方?”


    西多林領著兩人來到了指揮部的角落時,索科夫正坐在一張行軍床上,身上蓋著毛毯。西多林向他一指,對兩人說道:“喏,就是我們司令員下車時,不小心摔了一跤,你們快點給他檢查一下吧。”


    誰知他的話說完之後,卻看到說話的那名女醫護人員站在原地發呆,西多林見對方沒有動作,連忙又把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我們的司令員在下車時,不小心摔了一跤,腿上的傷口崩裂,麻煩你們幫他檢查一下。”


    但這次說完後,他卻聽到女醫護人員聲音有些顫抖地問:“米沙,你是米沙嗎?”


    坐在行軍床上的索科夫,望著麵前這位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女醫護人員,一臉茫然地說:“是啊,我是米沙。您是?”


    女醫護人員猛地摘下口罩,激動地說:“米沙,我是冬妮亞,你不認識我了嗎?”


    “冬妮亞?!”聽到這個名字,索科夫有片刻的恍忽,隨後一臉震驚地問:“是在列寧大街軍醫院的那位冬妮亞?”


    “是我,是我。”冬妮亞使勁地點點頭,用肯定的語氣說:“米沙,就是我。”


    “你怎麽會在這裏呢?”索科夫覺得自從當初冬妮亞去了前線之後,自己都有兩年多沒有見過她,都快忘記她長什麽樣子了。


    “我們醫院組織了支援前線的醫療隊,”冬妮亞解釋說:“我想著自己這兩年多都在各條戰線到處跑,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繼續待在醫院裏反而不習慣,便報名參加了醫療隊。”


    “我說軍醫同誌。”見冬妮亞和索科夫開始許久,一旁的波涅傑林忍不住提醒她說:“您是不是先為我們司令員檢查一下傷勢,等一會兒再敘舊也不遲。”


    波涅傑林的話提醒了冬妮亞,讓她想起自己的工作,是來為索科夫檢查傷勢。連忙重新戴上了口罩,對坐在行軍床上的索科夫說:“米沙,我馬上幫你檢查,你的傷口在什麽位置?”


    索科夫掀開蓋在腿上的毛毯,露出了帶血的繃帶,對冬妮亞說:“我下車時,一腳踏空,不小心摔了一跤,結果導致傷口崩裂。我的衛生員看著我的傷口在流血,就簡單地幫我包紮了一下,你看是否幫我處理一下傷口。”


    當冬妮亞小心翼翼地解開繃帶時,索科夫還是感到了疼痛,但當著冬妮亞和自己部下的麵,他還是緊緊地咬住了牙關,並沒有叫痛。


    “米沙,”冬妮亞用雙氧水幫索科夫清理完傷口,又進行重新縫合之後,試探地問:“我要給你注射一種特效的消炎藥,不知你是否會過敏,在注射前我要進行皮試。”


    “什麽特效消炎藥?”索科夫反問道:“是盤尼西林嗎?”


    冬妮亞聽索科夫這麽說,臉上露出了震驚的表情:“米沙,你居然知道盤尼西林?”


    “是的,冬妮亞。”索科夫點著頭說:“我去年在莫斯科住院時,曾經使用過這種來自盟軍的特效消炎藥。放心吧,我對這種藥物不過敏,你可以放心大膽地使用。”


    冬妮亞給索科夫打完了盤尼西林之後,本來想坐下敘敘舊,卻有一名男醫護人員從外麵跑進來,對冬妮亞說:“軍醫同誌,我們這裏遇到一個重傷員,需要進行緊急手術,隊長讓我請您過去幫忙。”


    索科夫一聽,不禁啞然失笑,心說當初自己在莫斯科時,曾邀請冬妮亞去自己的家裏做客,誰知剛走出醫院,就有一名男醫生跑過來叫冬妮亞,說運來了兩名重傷員,需要進行緊急手術,把她叫了回去。如今都冬妮亞不過想坐下和自己敘敘舊,結果又來搶救任務。


    雖然索科夫的心裏也很想讓冬妮亞留下,但考慮到急需救治的傷員,索科夫隻能硬著心腸說:“冬妮亞,既然有手術等著你,那你就快點過去吧。等你哪天有空了,我們再慢慢敘舊也不遲。”


    等冬妮亞帶人離開之後,西多林湊過來,關切地問:“司令員同誌,這位女軍醫是誰啊,看起來你們好像很熟悉的樣子?”


    “參謀長同誌,你應該知道,我在莫斯科有一套房子,是上級獎勵給我的,位置在列寧大街。”索科夫在腦子裏組織了一下詞匯,隨後說道:“而這位叫冬妮亞的女軍醫,就正好在路對麵的軍醫院裏工作,是我去看病時認識的。”


    前麵的內容都是真實的,但認識冬妮亞的過程,卻並不像索科夫說的那樣,是看病時認識的,而是他去醫院借電話聯係雅科夫,因為沒有找到人,而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發呆,恰巧路過的冬妮亞以為自己有什麽不舒服,主動上前來詢問,兩人就這樣認識了。


    聽完索科夫的講述,西多林和波涅傑林兩人對視一眼後,試探地問:“司令員同誌,不知阿西亞是否知道她的存在?”他這麽問的原因,是擔心索科夫和冬妮亞之間有什麽故事,假如被阿西亞知道,那就麻煩了。


    “參謀長同誌,我明白你的意思。”索科夫苦笑著說:“我和她認識不過一天的時間,她就被選入了派往前沿支援的醫療隊,我和她都有兩年多沒見麵了。如果不是剛剛她主動招呼我,我還真認不出她。”


    西多林一聽,心裏頓時踏實了。要知道,第48集團軍裏認識阿西亞的人還不少,假如索科夫和冬妮亞真的有什麽事情,消息要是傳回了莫斯科,讓阿西亞知曉,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米沙,米沙。”這是門口傳來了雅科夫焦急的聲音:“你在哪裏?”


    “我在這裏!”坐在行軍床上的索科夫,連忙招呼對方:“雅沙,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雅科夫快步地走到了索科夫的麵前,掀開他蓋在腿上的毛毯,看了看被繃帶包紮好的傷口,說道:“我聽說你負傷了,感覺過來瞧瞧。怎麽樣,傷勢嚴不嚴重?”


    “我就是在下車時,不小心摔了一跤,導致原來的傷口崩裂。”索科夫笑著說:“如今有軍醫過來幫我處理過了,什麽事情都沒有,你別擔心。”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雅科夫拖了一張凳子,在索科夫的床邊坐下,隨後說道:“米沙,我來找你,有兩件事要告訴你。”


    “哪兩件事?”


    “我剛剛得到消息,羅科索夫斯基大將即將被晉升為元帥。”雅科夫壓低嗓門說道:“聽說元帥服都做好了,再等兩天就會正式宣布這個消息。”


    “什麽,羅科索夫斯基大將要被晉升為元帥?”波涅傑林吃驚地問:“雅科夫將軍,這個消息可靠嗎?”


    索科夫自然清楚,由於巴格拉季昂行動取得了巨大的成功,羅科索夫斯基在戰役後的後期被晉升為元帥軍銜。見波涅傑林對此事表示質疑,他連忙說道:“副司令員同誌,既然這個消息是雅沙傳出來的,我想絕對不會有錯。”


    波涅傑林仔細一琢磨,索科夫說得非常有道理。如果是其他人說的這個消息,那也許還會是以訛傳訛。可此事是由雅科夫說出來的,那就不應該有問題的,畢竟他的身份擺在那裏,誰敢給他傳遞假消息。


    “雅沙,那還有一件事呢?”索科夫繼續問道。


    “既然你們已經攻克了布列斯特要塞,那我在這裏來任務也算告一段落,我會在明天後,將兩個超級重炮營轉移到其它地段。”雅科夫說完這話後,停頓了片刻,又補充說:“對了,別爾金上校和他的氣墊船分隊,也隨我一同離開。”


    得知超級重炮營要離開,索科夫的心裏很是不舍。要知道,德軍的防禦工事就算再堅固,麵對這種超級重炮的轟擊,也支撐不了多長時間。


    “那真是太遺憾了,”一旁的西多林說道:“沒有了這種超級重炮的支援,以後再遇到德軍堅固的防禦工事,恐怕我們又要付出不小的傷亡。”


    “西多林將軍,你別擔心。”雅科夫安慰對方說:“若是你們遇到需要重炮支援的情況,沒準上級還會給你們再派超級重炮部隊過來的。我們這次所使用的203毫米和280毫米兩種榴彈炮,並不是口徑最大的火炮。據我所知,我軍還有305毫米火炮,用來轟擊布列斯特要塞這樣的城牆,一炮就是一個缺口。”


    “雅沙,既然你要離開了,那你覺得可以由誰來接替你炮兵主任的職務呢?”索科夫問道:“你有合適的人選嗎?”


    “你先讓副主任暫時管理炮兵部隊吧。”雅科夫擔任炮兵主任的這段時間,也在幫著索科夫物色合適的人選,但令人遺憾的是,最終卻是一無所獲:“沒準哪天上級就會給你安排一個新的炮兵主任。”


    “雅科夫將軍,”波涅傑林對雅科夫說:“我們打算在今晚為你和別爾金上校組織一個歡送會,希望你們能按時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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