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各團團長在傳達命令時,把真實的情況向連級以上軍官傳達過,所以麵對眼前群情洶洶的場景,軍官們能及時地上前阻止,防止失態的進一步惡化。


    安東內塔原以為各團團長都了解實情,又對下麵的官兵進行了傳達,大家肯定會老老實實地待在軍營裏,耐心地等待最後的結果。誰知還是發生了意外,有七八名士兵見從正門無法離開,他們便趁軍官不注意,翻牆逃出了軍營。


    第126團副團長副團長格魯時科中校,親自帶著一個排的戰士上街,他們在指定的街道上巡邏,搜尋那名穿著羅馬尼亞軍服的德國特務,


    當他們來到一條比較偏僻的街道時,忽然從拐角處走出了一名穿著羅馬尼亞軍服的士兵。對方看得這隊突然出現的蘇軍,頓被嚇了一跳。


    士兵被嚇了一跳,而格魯時科和他的部下也愣住了,但很快就回過神。士兵扭頭就朝著來的方向跑去,見到士兵跑了,格魯時科認定對方就是自己要找的目標,便衝著身邊的戰士們喊了一嗓子:“抓住他!”隨後便帶頭衝了上去。


    跟著格魯時科巡邏的這些戰士中,很多是剛從露天礦坑裏解放出來的,他們的心中充滿了對德國侵略者的仇恨,此刻見那名羅馬尼亞士兵扭頭就跑,便順理成章地把對方當成了德國特別,發一聲喊,也跟著衝了上去,準備將對方生擒活捉。


    誰知一轉過拐角,格魯時科不禁愣住了,麵前居然出現了七八名羅馬尼亞士兵。他喃喃地說:“見鬼,不是說隻有一個德國人嗎?怎麽冒出來這麽多人?”


    雖然他搞不清楚是怎麽回事,但還是抱著寧抓錯不放過的想法,衝跟上來的戰士們一擺手,大聲地吩咐道:“把他們都抓起來。”


    身後的戰士看到有這麽多的羅馬尼亞士兵,也不禁有些發蒙,但既然格魯時科都下了命令,他們隻管執行就是了,於是呼啦啦地湧上前,準備將對麵的羅馬尼亞士兵抓起來。


    羅馬尼亞士兵雖然在人數上占據劣勢,而是手裏也沒有武器。但他們也不肯束手待斃,麵對人數多比自己多幾倍的蘇軍,他們還是勇敢地揮舞著拳頭,和對方展開了肉搏戰。


    和格魯時科的部下相比,這些士兵個個牛高馬大、身強力壯,那些剛從露天礦坑裏獲救的指戰員,單打獨鬥哪裏是他們的對手,一個照麵就倒下了四五個人。雖說羅馬尼亞士兵表現得異常英勇,但架不住對方人多,不到三分鍾時間,就全部被製服。


    “副團長同誌,”一名眼圈有淤青的戰士,向格魯時科請示道:“我們該如何處置他們?”


    “把他們帶回師部去。”格魯時科望著對方咬牙切齒地說:“我倒要看看,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如此多的德國特務。”


    一名懂俄語的羅馬尼亞士兵,聽到格魯時科這麽說,慌忙叫喊起來:“中校先生,中校先生,我們不是德國人,我們是羅馬尼亞人。”


    “你說你們是羅馬尼亞人?”格魯時科來到士兵麵前,冷冷地問:“你有什麽辦法證明這一點?”


    “軍服,中校先生!”士兵指著自己身上的衣服,向格魯時科解釋說:“您瞧,我們身上穿的就是羅馬尼亞的軍服。”


    格魯時科聽後冷哼一聲,說道:“在今天淩晨,有一名潛入城市內的德國特務,殘忍地殺害了一名羅馬尼亞軍官,搶走了他的衣服和證件。我們封鎖了城市,並加強了巡邏的力度,就是為了找出這名見鬼的德國特務。”


    懂俄語的士兵聽完後,扭頭衝著自己的同伴,用羅馬尼亞語嘰哩哇啦說了一遍,說明蘇軍封鎖城市的原因。


    那些士兵聽後,立即把兵營被封鎖聯係了起來,頓時明白,為什麽城市會搞突然的戒嚴,並將所有的羅馬尼亞軍隊


    見蘇軍是把自己當成德國特務抓起來的,羅馬尼亞士兵們頓時慌了神,連忙求助那名懂俄語的士兵,讓他向格魯時科解釋清楚。若是自己真的被以德國特務的名義抓起來,就算被槍斃了,也沒有人幫自己鳴冤叫屈。


    “中校先生,中校先生!”懂俄語的士兵得到同伴們的委托後,便拉下臉向格魯時科求情:“我們是羅馬尼亞軍隊的,如假包換,絕對沒有騙您。”


    誰知格魯時科聽後卻是冷笑了一聲,說道:“我軍已經和安東內塔將軍通過氣了,讓他約束部下,讓所有的官兵都待在營地裏。我軍的行動在結束前,任何人都不準離開自己的營地,否則發生任何問題,都由本人自己負責。”


    “我如今根本分不清你們是羅馬尼亞士兵,還是德國人。”格魯時科冷冷地說道:“最穩妥的辦法,就是把你們送到師指揮部,由專門的人員來對你們進行審查和甄別。”


    但沒等格魯時科命人帶著這些俘虜返回師部,就接到了隨行電台的呼叫。報務員聽了片刻,抬頭向格魯時科報告說:“副團長同誌,剛接到團裏的通知,有一名羅馬尼亞軍官被我軍的巡邏隊,圍在了十月二十五日大街的一角,讓大家立即趕過去支援。”


    “明白了,我馬上帶人過去。”格魯時科說完這話後,把身邊的戰士都集中起來,對他們說:“同誌們,我剛接到了通報,有一名疑似德國特務的羅馬尼亞軍官,如今被我軍圍困在十月二十日大街的一個角落裏,我們現在就趕過去支援他們。”


    “副團長同誌,”一名戰士指著那幾名羅馬尼亞士兵問道:“他們該如何處置?”


    格魯時科想了想,吩咐道:“一起帶上吧。等我們處理完了德國特務的事情,再把他們帶回師部,交給師長發落。”


    就這樣,一行人來到十月二十五日大街。剛進入大街,就有一名上尉跑過來向格魯時科報告情況:“副團長同誌,我們將那名德國特務困在了前麵的那棟樓裏……”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一群戰士押解著的幾名羅馬尼亞俘虜。


    “怎麽不說了?”見上尉說到一半,就不繼續匯報工作了,格魯時科有些生氣地問:“上尉同誌,你能確定那人就是我們要抓的德國特務嗎?”


    “應該、可能、就是吧。”原本上尉還信心十足,覺得被自己圍住的那名羅馬尼亞軍官,就是上級命令抓捕的德國特務,結果看到格魯時科身後一群羅馬尼亞軍人,心說不是一個特務麽,怎麽變成了七八個?於是他的信心開始動搖,說話也變得沒有底氣了:“反正我們負責的區域,就隻看到一名穿羅馬尼亞軍服的人。”


    “上尉,你的人為什麽還沒有采取行動?”


    “副團長同誌,”上尉有些為難地說:“我的身邊隻有一個班,人數太少,無法封鎖所有的出路,隻能向外界求援,請求有人趕過來支援。”


    “這裏留下兩個人,看守這些羅馬尼亞俘虜。”格魯時科吩咐自己的一名手下,讓他好好地看著那些羅馬尼亞人:“如果他們不老實,你就狠狠地教訓他們。假如有人想逃跑,你就開槍射擊。”


    吩咐完這一切之後,格魯時科對上尉說:“走吧,上尉,我們現在去搞清楚那人究竟是不是德國特務。”


    到了羅馬尼亞軍官藏身的建築物後,格魯時科向不同的方向各派出了五個人,用以監視建築物的各個出頭,防止可疑人物溜掉。


    布置完監視各個出口的人員之後,格魯時科的身邊隻剩下二十個人。他覺得此刻的時機營成熟,便向戰士發出了信號,讓他們衝進樓裏,去活捉那位羅馬尼亞軍官。


    誰知一名戰士剛剛衝到樓邊,那名羅馬尼亞軍官就從三樓的窗口探出身,舉起手槍連開了幾槍,戰士便中彈倒在了門口。


    跟在後麵的戰士,見到樓裏有人開槍射擊,哪裏還不明白,樓裏的人就是自己要抓的德軍特務,便迅速分散開來,采用短躍進的戰術,貼著牆根快速接近建築物。


    然而在這時,樓上又扔下了一枚冒著白煙的手榴彈,戰士們見狀,感覺就地找掩護,免得被橫飛的彈片炸死。


    “轟”的一聲巨響後,戰士們抬頭朝上麵望去,發現扔手榴彈的那個窗口,早已是空無一人。但饒是如此,大家還是從地上,端起手裏的武器,衝進了樓道。


    站在樓外的格魯時科,聽到大樓裏傳出來的槍聲和爆炸聲,知道戰士們正與德國特務展開戰鬥。


    “副團長同誌,”大樓的戰鬥在繼續,上尉試探地問格魯時科:“要是這個德國特務不投降,我們該怎麽辦?”


    “怎麽辦,還能怎麽辦?”格魯時科有些惱怒地說:“難道你們的上級沒有告訴過你,隻要敵人不投降,那就堅決地消滅他。”


    得到格魯時科的授意之後,上尉叫過一名戰士,吩咐對方說:“你進去告訴那些正在戰鬥的戰士,隻要德國人不投降,就堅決地消滅他們。”


    戰鬥持續了十幾分鍾後,大樓裏終於恢複了平靜。一名上了年紀的中士們,帶著兩名戰士從大樓裏走出來,向上尉報告說:“上尉同誌,德國特務很頑固,不管我們怎麽勸說,他就是不投降。直到他最後打光了子彈,才被我軍亂槍擊斃的。”


    格魯時科對中士說:“中士同誌,麻煩你帶幾個人進去,把被擊斃的德國特務的屍體抬出來,我們要核實此人的真實身份。”


    中士帶人進樓裏抬屍體的工夫,格魯時科又對上尉說:“上尉同誌,勞駕你把那些羅馬尼亞士兵帶過來,讓他們瞧瞧,我們要抓的德國特務是什麽樣的。”


    當幾名羅馬尼亞士兵,被蘇軍戰士押解過來時,正好德國特務的屍體也被抬了出來。士兵們看到軍官躺在地上,身上還有十幾個窟窿眼,正不停地往外冒著血,心裏不免對蘇軍充滿了仇恨。


    格魯時科是何等聰明之人,立即從這些烏克蘭士兵的眼中,猜到了他們的心情,便淡淡地說道:“羅馬尼亞的士兵們,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在亂殺無辜?”


    沒有人回答他,所有羅馬尼亞士兵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具屍體的身上。


    格魯時科朝擔架旁邊的戰士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們可以開始了。


    心領神會的戰士,立即解開了屍體的衣扣,並伸手在對方的脖子處摸索。很快,他就用力拽下了一塊代表身份的狗牌。上麵的德文,他看不懂的,但卻知道這就是德國人的身份牌。”


    “都看到了嗎?”格魯時科接過那塊狗牌,拿到幾名羅馬尼亞士兵的麵前轉了一圈,讓每個人都看清楚上麵寫的內容。


    幾名士兵有氣無力地回答說:“看到了,他的確是德國人。”


    見對方都遺失到了自己的錯誤,格魯時科冷哼一聲說:“我原來打算直接把你們送到師部,由雙方抽調人員組成的調查小組,對你們進行審核。”


    “中校先生,千萬不要。”懂俄語的士兵,聽到格魯時科這麽說,頓時慌了神,他向格魯時科苦苦哀求說:“求求您放過我們吧,以後對您所下達命令,我們都會無條件地服從。”


    這邊戰鬥剛結束,就陸續有新的部隊趕過來,準備參與抓捕德國特務的行動。誰知等他們趕到,卻聽說戰鬥已經結束。雖然心中滿是不悅,但這裏有格魯時科在鎮場子,他們就算有什麽不滿,也隻能藏在自己的心裏。


    “來人啊,找東西紮一個擔架,然後把這具屍體抬到師部,讓師長同誌看看德國人的特務是什麽樣的。”


    “那這些羅馬尼亞俘虜呢?”又是剛剛的那名戰士,有些嘮嘮叨叨地問:“副團長同誌,我們該如何處置呢?”


    “放了,都放了!”


    這次輪到戰士疑惑不解:“副團長同誌,他們都是我們的俘虜,為什麽要把他們都放掉?”


    “戰士同誌,”格魯時科衝著對方說道:“我們今天的任務,是抓住潛入奧塔茨城內的德軍特務。如今既然德國特務已經變成一具屍體,我們抬著去複命就可以了,還帶這些累贅你做什麽?”


    “真的把他們都放掉?”


    “嗯,”格魯時科點著頭說:“不放掉,難道你還準備請他們吃午飯嗎?”


    “明白了,副團長同誌。”戰士聽到這裏,總算是開了一次竅:“我馬上就把他們都放掉。”


    懂俄語的羅馬尼亞士兵,聽到格魯時科親口說出放掉他們的命令,心裏不禁一陣狂喜。他的雙眼緊緊地盯著格魯時科,深怕他突然改變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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