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西列夫斯基用鼓勵的語氣對索科夫說道:“少校同誌,就把你剛剛對我說的那些內容,再向巴格拉米揚將軍重複一遍吧。”


    得到了華西列夫斯基鼓勵的索科夫,連忙又拿起了講解棒,將自己的觀點又闡述了一遍,還特意強調巴爾文科沃的重要性,一再提醒巴格拉米揚:“作戰部長同誌,既然我軍在戰役開始後,不能迅速地奪取巴爾文科沃,那麽敵人就有可能在這一地區集結重兵,對南方方麵軍展開突擊……”


    由於索科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巴格拉米揚的身上,以至於沒有發現沙波什尼科夫和鐵木辛哥兩人,是什麽時候回到了主席台。沙波什尼科夫望著侃侃而談的索科夫,扭頭問鐵木辛哥:“元帥同誌,這位少校是你們方麵軍的嗎?”


    “不是,至少現在還不是。”鐵木辛哥搖了搖頭說道:“他姓索科夫,目前隸屬於西方麵軍的第16集團軍,是朱可夫和羅科索夫斯基的部下。”


    “哦,他就是索科夫?”沙波什尼科夫顯然是聽說過索科夫,因此一聽到鐵木辛哥這麽說,他立即饒有興趣地問:“他就是米哈伊爾?伊萬諾維奇的兒子?”


    “沒錯,就是他。”鐵木辛哥點了點頭,用肯定的語氣說道:“聽朱可夫說,他指揮打仗很有一套。前兩天,烏斯季諾夫也向我推薦了他,因此我才會讓他來列席這次會議。”


    “老米沙是一個很優秀的指揮員,可惜死得太早了。”沙波什尼科夫搖著頭,一臉遺憾地說:“這小夥子看起來不錯,但可惜目光短淺了點,居然對這種大兵團作戰評頭論足。依我看啊,他充其量就是個營長的材料。”


    “您說得非常有道理,鮑裏斯?米哈伊洛維奇!”鐵木辛哥連忙附和道:“我的部隊曾經對巴爾文科沃發起了攻擊,可惜最後以失敗告終。等哈爾科夫進攻戰役打響後,就算我軍無法在短時間內占領巴爾文科沃,但德國人要想從這裏發起反擊,我認為是不可能的。”


    沙波什尼科夫抬手看了看表,對鐵木辛哥說:“時間差不多了,我們準備開會吧。”


    索科夫向巴格拉米揚說完自己的看法後,無意中發現兩位元帥就站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連忙將手舉到額邊,有些慌亂地說:“你們好,元帥同誌們!”


    沙波什尼科夫衝他點了點頭,隨後淡淡地說:“好了,索科夫少校,你要說的話都說完。我們馬上要開會,你還是盡快回你的座位吧。”


    會議重新開始後,巴格拉米揚繼續代表鐵木辛哥發言:“……根據我們所獲得的情報,德軍的夏季攻勢依舊是莫斯科,同時他們還會在南麵發起一次次要的進攻,以牽製我們的有生力量。


    經過分析,德軍在經過了冬季戰役後,他們在莫斯科南麵的力量有所不足。因此,我們在這一方向動用布良斯克方麵軍、西南方麵軍和南方方麵軍,對他們實施全麵的進攻,粉碎敵人在莫斯科南部的防禦,肅清第聶伯河以東的全部德軍……”


    巴格拉米揚在談完了作戰意圖後,眼睛望向索科夫所在的角落,繼續說道:“剛剛我在會下聽到一種說法,有人認為當我們發起了哈爾科夫進攻戰役後,德國人會在巴爾文科沃地區集結重兵,對南方麵軍的部隊實施突然打擊,等擊潰了友軍部隊之後,再攻擊我西南方麵軍的側翼,從而達到切斷和合圍我軍的目地。我在這裏,想告訴說這話的人,你的這種推斷是荒謬和不切實際的。”


    巴格拉米揚的話立即引起了一陣軒然大波,開會的指揮員們都紛紛環顧四周,嘴裏問道:“是誰啊?是誰做出這麽荒唐的結論啊?”


    聽到巴格拉米揚當眾批評自己,坐在最後一排的索科夫簡直是羞愧難當,若是地上有一條縫,他都恨不得立即鑽進去,真是太丟人了。


    好在沒等在場的指揮員搞清楚,究竟是誰說了讓巴格拉米揚不高興的話,華西列夫斯基就站起來打圓場:“巴格拉米揚同誌,話也不能這麽說。畢竟我們要發動的進攻戰役,牽扯了三個方麵軍的數十萬大軍,慎重一點是沒有任何壞處的。”


    會議持續到中午一點,鐵木辛哥見沒人再提出任何問題,便宣布散會。


    聽到鐵木辛哥宣布散會,出現會議的人紛紛起身離開會場,索科夫也站起身,跟著人群朝外走去。他剛走出門口,卻有一名上尉將他叫住了:“請問是索科夫少校嗎?”


    “是的,我是索科夫。”索科夫望著這名陌生的上尉,有些納悶地問:“請問您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不是我找您。”上尉客氣地說:“是華西列夫斯基將軍想和您談談。”


    得知華西列夫斯基想和自己談談,索科夫心裏暗想,也許是自己的一些看法,和他的設想不謀而合,因此才想私下和自己聊聊。為了不影響到那些出來的指揮員,索科夫和上尉站在了牆邊為他們讓道。


    等出席會議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上尉領著索科夫來到了華西列夫斯基的辦公室門前。他抬手在門上敲了兩下,沒等裏麵搭腔,便推開房門走了進去,並隨手關上了門。過了沒多久,上尉打開們從裏麵走了出來,側身讓到一旁,向屋裏做了個請的姿勢:“請吧,少校同誌,副總參謀長正在等您。”


    索科夫走進房間,首先看到的是一張長長的會議桌,會議桌的盡頭是一張橫著的辦公桌,副總參謀長華西列夫斯基就坐在桌後。


    索科夫連忙繞過了會議桌,快步地來到了華西列夫斯基的麵前,抬手向他敬禮,嘴裏說道:“副總參謀長同誌,伊斯特拉營營長索科夫少校奉命前來向您報告,請您指示!”


    “索科夫少校,你來了!”華西列夫斯基朝會議桌旁的空椅子一指,笑容可掬地說:“別站著了,請坐吧!”


    等索科夫坐下後,華西列夫斯基開口說道:“少校同誌,我有件事情要通知你。由於你列席了這次重要的軍事會議,為了防止泄密,可能要在莫斯科停留一段時間,同時,你所指揮的伊斯特拉營也將從西方麵軍,調到參與哈爾科夫進攻戰役的西南方麵軍。”


    雖說索科夫的心裏早就猜到,自己的部隊十有八九會參加這次的進攻戰役,但真的聽到華西列夫斯基這麽說時,他的臉上還是露出了一絲苦笑。


    “你指揮的部隊,在這幾個月裏所建立的功勳,我們大家都看在眼裏。”華西列夫斯基繼續說道:“最高統帥部大本營即將對西南方麵軍進行補充,像伊斯特拉營這樣有戰鬥經驗,又戰功赫赫的部隊,肯定是要補充到主攻部隊去的。……我希望在這次戰役中,你們營能建立更加輝煌的功勳。”


    對於華西列夫斯基的期望,索科夫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因為他清楚地記得,此戰德軍傷亡僅萬多人,而蘇軍陣亡近8萬,被俘4萬。自己的部隊再能打,畢竟隻有一個營的兵力,在雙方近百萬大軍的廝殺中,估計連個浪花都翻不起來。別說立功了,自己能在這次戰役中活下來,都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索科夫臉上的表情,被華西列夫斯基看在眼裏。他淡淡一笑,隨後問道:“少校同誌,你對這次的進攻戰役,沒有勝利的信心嗎?”


    “沒有,一點都沒有。”索科夫的話脫口而出後,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糾正說:“副總參謀長,我這樣說,並不是什麽失敗主義論調,而是根據當前的形勢來分析的。在戰役的初期,也許我軍能取得一些激動人心的戰果。可如果巴爾文科沃不拿下來,那裏將成為我軍的噩夢。”


    華西列夫斯基耐著性子聽完索科夫的話,沉默了一陣後,開口說道:“索科夫少校,其實我和你的看法差不多,目前我軍在莫斯科南部發起進攻的條件還不成熟。可是沒有辦法,這是最高統帥本人親自拍板的事情,我們隻能根據他的意願,來製定這次具有重大政治意思的進攻計劃。你明白嗎?”


    索科夫的心裏早就知道,這次哈爾科夫戰役是斯大林親自安排的,他在會場上對華西列夫斯基和巴格拉米揚所說的那些話,無非是希望自己這隻小小的蝴蝶,能使蘇軍避免這一次不必要的慘敗。但從最終的效果看,除了華西列夫斯基外,誰都不相信他。巴格拉米揚甚至當著上百名指揮員的麵,對自己進行不點名的批評。


    “副總參謀長同誌,”索科夫試探地問:“既然您知道我們的進攻很難取得成功,那為什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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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麽不勸阻最高統帥本人,是嗎?”華西列夫斯基不等索科夫說完,便搶先說道:“在鐵木辛哥元帥提出這個方案之時,我就曾提出了反對意見。不光是我,連總參謀長沙波什尼科夫元帥、西方麵軍司令員朱可夫大將,都向最高統帥本人提出,目前我軍在莫斯科的南部應該采取謹慎的守勢,等大量地消耗了德軍的有生力量之後,再發起反擊。但是我們的意見,被否決了。因此我們隻能配合鐵木辛哥元帥他們,製定這次的進攻計劃。”


    “明白了,副總參謀長同誌。”在確認了就算華西列夫斯基和朱可夫出麵,也不能改變什麽之後,索科夫徹底死了心,他有些心灰意冷地問道:“允許我離開嗎?”


    “等一等,少校同誌。”華西列夫斯基叫住了他,好奇地問:“聽說你設計了一種新式的火箭炮,有這事嗎?”


    “是的,有這事。”索科夫點點頭,回答說:“昨天已經進行了初步的測試。如果順利的話,大概能在三月後投入正式生產。”


    可能是因為保密的緣故,華西列夫斯基就算身為副總參謀長,也沒得到新式火箭炮的研製報告,想了解情況,還必須向索科夫這位設計者打聽:“不知這種火箭炮的威力如何?”


    “我所設計的107毫米口徑火箭炮,威力和我們現在裝備的火箭炮差不多。”如果別人問起新式火箭炮,索科夫可能會拒絕回答,但此刻問他問題的人是華西列夫斯基,就算自己不說,他很快也能了解到詳情,因此他爽快地說道:說道:“但它的總重量輕,還可以快速分解和結合,拆開後的單個部件重量不超過0 公斤。為滿足人背的要求,分解部分在結構尺寸上具備如下特點:上不過頸(便於抬頭),下不過臀(便於跨步),寬不過肩(便於通過),重心貼身(防止扭腰)。假如這種火箭炮量產的惡化,它將是世界上最先進的火箭炮。”


    索科夫說這番話時,心裏在暗想:別說現在,就算幾十年後,這種火箭炮也不是別的火箭炮所能相提並論的。然而華西列夫斯基聽完他這番話之後,卻沒有往心裏去,部隊如今裝備的火箭炮威力如何,他是親眼見過,而索科夫這種還在研製階段的武器,要說勝過部隊現有的裝備,未免有些言之過早了。


    華西列夫斯基和索科夫談完了公事後,忽然問道:“少校同誌,你父親葬在什麽地方?”沒等索科夫開口,他又自顧自地說下去,“當年你的父親過世時,我正好在外地,沒有能見他最後一麵,真是太遺憾了。”


    華西列夫斯基的問題,讓索科夫傻眼了。由於他沒有繼承這具軀體前主人的記憶,麵對便宜父親層出不窮的老戰友,真的讓他有些不知所措。就在他左右為難之際,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華西列夫斯基拿起電話聽了片刻,便從座位上站起來,挺直腰板說道:“好的,元帥同誌,我馬上到您的辦公室。”


    他放下電話後,有些歉意地對索科夫說:“少校同誌,本來想和你多聊一會兒,但是總參謀長同誌找我有急事,我們隻能改天再聊了。”說完,主動向索科夫伸出手,“祝你好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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