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任,什麽事不能待會兒再說,這是什麽場合,你也太失禮了吧?”


    衛使劉明釗冷聲說道。他是衛府的衛使,衛主以下的第二人。


    便在這時,殿外傳來了呼喝聲,劉明釗冷聲喝道,“曹用,怎麽管的門將,什麽人都能闖進來?還不去給我打出去。”


    曹用正是衛府的左衛將,擔負門禁守衛之責。


    他才要領命,任從深吸一口氣,衝許易抱拳道,“驚擾衛主,任某死罪,門外是下吏的家臣,有急事尋下吏,下吏請先行告退,改日再向衛主賠罪。”


    許易擺手道,“賠罪就免了,到底是何事,竟這麽慌急。本官添任凰權衛衛主,在這裏先立一條規矩,闔衛上下,隻要不作奸犯科,遇事,本衛主自會庇護。我看任塔主是遇到急事了吧。”


    他感知早就將外麵的動靜探查了個大概,似乎是任從所在的飛魚塔出了變故。


    任從麵現掙紮,薑東沉聲道,“老任,都什麽時候了,你覺得就憑你能撼動得了單家麽?這氣,是個爺們兒就受不了,你還藏著掖著作甚,得得,你不說,老子說。”


    說著,薑東衝許易抱拳行禮,“啟稟衛主,任從適才傳意念和我說了,是單春來硬闖了飛魚塔,搶走了他的愛妾柳如絮,還打翻了不少將士。”


    此話一出,滿場一片死寂。


    “萬萬不可理會,單春來是單家在恭月城的大管事,向來受單家信重,此人非同小可,此事隻能下壓,萬不能鬧大。”


    糜方急向許易傳意念道。


    他對許易的觀感不錯,雖說在博越府大鬧了一通,但一路上對他頗為有禮,出手也闊綽了。


    來路上給了一個須彌戒,來了此間,又是一個須彌戒,他已點驗了,總共得了二十玄黃精,算是一筆極大的橫財了。


    這檔口,能幫一把,他決定還是幫一把。


    許易傳意念道,“糜兄放心,遂某自有分寸。”


    便聽也朗聲道,“小小單春來,竟這麽猖狂。諸君,任從乃我等同僚,他受此辱,我輩同感,今日我欲滅單春來,諸君相從否?”


    滿場一片嘩然,劉明釗急道,“衛主不可造次,單家非等閑人家,不可輕侮,一旦妄動,必有難測之禍。”


    許易昂然道,“單家非等閑之家,難道我堂堂凰權衛就是等閑麽,難道我逆星宮就是等閑,還是我皇庭乃是等閑。也罷,爾輩既不敢去,某親自走一遭。”


    說著,許易騰身而起,任從隨後跟上,滿場一片嗡嗡,誰也沒見過這等陣仗,糜方更是直迷瞪眼睛,喃喃道,“天下還竟有這等急公好義的莽夫?”


    一路上,任從感激不盡,許易隻叫他引路。


    星空戒內,荒魅也是喋喋不休,怪許易屁股還沒坐熱,就上趕著挑事。許易傳意念道,“你懂個六,初來乍到,一團漿糊,不把水攪動了,誰知道池子裏都埋著些什麽玩意兒。何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向來是不怕事兒鬧大,就怕事兒鬧不大。”


    不過半盞茶,兩人便進了恭月城,單家在恭月城立著一座名曰“單宮”的莊園,單春來忝為單家在恭月城的管事,在場中也有著獨立的居所,喚作“庸園”。


    這兩處住所皆是恭月城中的著名所在,任從自然知道。


    當下,他引著許易直插庸園。


    趕到庸園時,門禁森嚴,許易讓任從在遠處等了,他自去扣門。


    護門的管事鼻孔朝天,正眼也不看許易一下,待許易自報了身份,說是來找“春來兄”求情,管事這才放開禁製,慵懶地道,“早就該來了,俺家老爺看上那小娘皮不是一天兩天了,平白被阿貓阿狗截了胡去,俺家老爺生得老大氣,再不來致歉,漫說小小的飛魚塔,便是城外的凰權衛府也休想安生。”


    許易連連致歉,管事當先入內,引著許易到了一處暖堂,便叫許易在外間等了,待他入內稟報。


    管事才喚開暖堂的門,稟報了情況,便聽裏麵傳來不耐煩的聲音,“叫他候著,本老爺才得美人,正沐浴呢,舒坦夠了再來會他,也不用和他藏著掖著,讓他把姓任的送到老子門下為奴,否則,這事兒就過不……”


    轟的一聲,暖堂的大門倒了,管事雙目怒睜,便見一道身影飆忽入內,隨即,飆忽而出,定睛看去,那人正是前來拜會自家老爺的凰權衛新衛主遂傑。


    便見遂傑掌中提著一個赤條條的身子,披頭散發,不是自家老爺,又是何人。


    “來……”


    管事才呼出一字,一道勁風直襲他麵門,後麵的話便被憋在腔子裏,應聲倒地。


    許易彈指射出一道氣旋,轉瞬將東屋一個緋衣女攝了出來。那緋衣女眼有淚痕,見得許易提著單春來,又驚又恐。


    下一瞬,她便飛身到了屋外,見到了任從,哇的一聲哭出來,投入任從懷抱。


    又半盞茶後,許易提著光溜溜的單春來,uu看書 .ukanshu.c 折回了大殿,絲毫不管身後有不少修士隱隱綽綽地跟隨。


    啪的一聲,單春來被摜進了大殿,依舊是赤身溜溜,殿中一人未少,見得單春來,不少人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劉明釗趕忙取出一件衣服將單春來裹住,沒口子致歉。


    單春來已從先前的驚懼中回過神來,也想明白是誰衝自己下了黑手,心中怒氣衝了天。“好好,好得很,初來乍到,敢尋老子晦氣,怕是連東南西北都沒弄清楚。這回,不是姓單的要找你們凰權衛的麻煩。是你們凰權衛自己把我單家的臉撕扯到了地上。今天的事,沒辦法善了了。”


    單春來放聲在殿中咆哮,眼神沒了先前的慌張,如兩把刀子剔在許易身上。


    場間不少人,都和單春來見過,知道他是恭月城中了不得的人物,平素在恭月城的盛會上見了,基本都有打過招呼。


    隻不過單春來比較傲氣,這些人根本交際不上。以至於許多人覺得這是個燒冷灶的好機會,一邊賠小心,一邊寬慰單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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