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悄悄來。”許易暗暗道。


    他的確後悔了,往昔他過來,都極為隱蔽,今番,他地位穩固,沒什麽隱憂了,恰好腹生饑火,便想著一邊吃著,一邊遊走過來,卻沒想到弄出這般動靜。


    “莫非你雷兄還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麽名聲,淨街侯,絕戶雷的名號,可不是白得的。”


    才被夏司伯接入書房,夏司伯便忍不住吐槽起來,“你說你又何必牽連我來,偷偷摸摸進來不行麽,往日你都這樣,何必今兒個要大搖大擺,生怕旁人不知道我和你有牽扯不可。”


    許易笑道,“不瞞你說,我還真是這麽想的。”


    “你!”


    夏司伯氣結。


    許易道,“你老夏就這麽怕和我有牽扯?”


    夏司伯才要說“這不是明知故問麽”,便聽許易接道,“你怕是你的事兒,我可不怕,得了,我也不讓你白白擔驚受怕,這是這回落下的好處,該你的那份兒。”說著,許易遞出一枚星空戒。


    夏司伯接過,念頭才探出,便忍不住發出驚疑聲,“你這是刨了段家的祖墳了?”


    許易微笑道,“這會兒夏司伯不是該上演假客套,將須彌戒歸還雷某的戲碼了麽?”


    夏司伯氣結,指著許易連連搖頭。


    財貨動人心,許易送來的財貨之豐,令他沒辦法拒絕。


    何況,如今的雷副統禦已經不是他能輕易拒絕的了。


    收了好處,自然要辦事,夏司伯很直接,直接問出了許易所求。


    許易也不藏著掖著,當即將所求說了出來。


    他此行目的有二。


    一個是讓夏司伯使點力氣,助力通過捕盜司新一輪的人事任免名單。


    控製一支隊伍,除了恩威之外,人事控製權,也極為重要。


    捕盜司中級及以下軍官,可以直接在刑部內部走完流程,但中級以上,則由刑部上報,官部審核,這也是當初許易死活要交好夏司伯的根本原因。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坑完了我不說,還把如此燙手的烙鐵塞進我懷裏,我真不該,真不該……”


    夏司伯一迭聲道。


    盡管早知道,許易肯舍下如此血本,必定沒好事,可真當事情臨頭,他還是唬了一跳。


    當他看完許易交出的名單,他頭顱搖擺得跟撥浪鼓一樣,“不可能,萬萬不可能,你這是要把捕盜司的大軍,便成你家私軍啊,各個都的主官副主官,你一家夥要調動六成,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我是誰?真不知道龍大人怎麽想的,竟然肯坐視你如此的胡作非為。”


    許易也不惱怒,盯著夏司伯道,“當真辦不到?”


    夏司伯堅定地道,“不是我畏難,實在是不可能,辦不成事,我也不白受你的好處,這些寶貝你還是拿回去吧。”說著,取出許易先前交給他的那枚須彌戒,遞了過去,眼神中閃過一抹不甘。


    許易擺擺手道,“辦不成就辦不成,我又豈會強你所難,那我就說說第二樁事,不知這藏經洞,你可聽聞過,知曉多少?”


    夏司伯眉頭一掀,“你問這個做什麽,都多少年,沒人提那處存在了,你是在哪兒又收到的消息?”


    許易漫不經心道,“龍中官適才來宣旨了,給的額外獎勵,說是準許入藏經洞參悟一月。”


    咵嚓,夏司伯直接抓碎了屁股下麵的太師椅的扶手,一張嘴巴咧得足夠塞下一個拳頭,“你再說一遍,你得了中官的旨意?這,這……”


    中宮的旨意有多難得,夏司伯太清楚了,這幾十年來,除了祭祀古廟,中宮會有宣旨,他就沒聽過中宮會繞過五方陰君降下旨意。


    如今這雷赤炎竟然得了中宮的旨意,這說明什麽,說明連帝君都知道有這號人了啊。


    “你牛,真牛,行了,名單放我這兒了,我幫你跑一趟,不過得加價,真不是我要,實在是你此番折騰的動靜太大,我這邊得跑許多家,沒有真金白銀,光憑三寸不爛之舌可不行。你也別怪我前倨後恭。我現在答應,還真就是看在你得了中宮旨意的份兒上。惟其如此,我才有借勢說服那些大人的可能。”


    夏司伯趕忙給自己打著圓場。


    他這番話七分真三分假。


    七分真,在於辦此事的確難度太大,即便有充足的財貨,疏通下來,也要費老了氣力,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三分假,在於他打定主意,要徹底交好許易,許易有了這道中宮旨意,不啻於得了一道金身啊,將來說不定就有難測的機遇。


    “財貨不是問題,夏兄自管去使。”


    許易微微一笑,又拋出了兩枚須彌戒。


    夏司伯的反應,在他預料之中,藏經洞的事兒,他早找龍文章打聽過了,u看書 .uukansu龍文章說,那處是秘地,他也無從得知。連龍文章都不能探知的事兒,夏司伯自然也不會有辦法。


    許易不過是借著“藏經洞”的話頭,自然而然引出他得了中宮旨意的消息,來助推夏司伯。


    夏司伯的轉變態度,固然有見風使舵的一麵,但絲毫不讓許易討厭。


    成年人的世界,果然有情義的成份,但歸根結底,還是看利益。


    他如果還暗自嗤笑夏司伯的見風使舵,隻能說明他自己這些年白曆練了。


    從夏司伯處出來,許易便返回了後山的竹屋,才要歇下,腰囊中的如意珠有了動靜兒,催開禁製,卻是白狼的聲音。


    “了不得,了不得,我說你小子急衝衝找機會溜,是要幹什麽了,原來是奔著找老冤家對頭報仇去了。你還真是報仇不過夜啊,誰若是你的對手,怕是連做夢都不安生啊……”


    如意珠中的白狼語態輕鬆,笑意盎然。


    許易道,“行了,白兄,若是看我笑話,我就閉了。”


    他很清楚消息是瞞不住的,白狼那邊知道是遲早的事兒,不過,這事兒辦的沒有破綻,他也不怕白狼知道。


    白狼笑道,“你看你,還往心裏去,行了,別鬱悶了,跟你說個好消息吧,你辦的事兒,大王知道了,你沒殺了雷赤炎,自己鬱悶是你的事兒,可你小子這一出手,就捅破了陰庭的天,鬧了陰庭老大哥沒臉可算報了前番,大王開封立建時,王伯當來搞事的仇,大王大喜,決定給你獎勵。你的官職不是沒定麽,大王決定授你為東華殿資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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