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道君說完,陰伯,龐青雲,白夢輝都驚呆了,誰也沒想到一隻蝴蝶扇動一下翅膀,竟在千萬裏之外的另一個世界,掀起了滔天巨瀾。


    原來,風暴終於匯聚,碧遊學宮上層已經對外宣布,三十年內,將不再招收教宗出身的修士入學宮。


    三十年,說的便是下一輪大比不招,輪到下下輪,那就需要六十年。


    即便六十年,對絕大多數修士而言算不得什麽,但如此長的空窗期下來,對教宗而言,無論如何都是巨大的損失,何況,對麵還有個祖廷,此消彼長之下,教宗豈能不憂。


    “父親!”


    龐青雲終於梗不住了,拜倒在地,嗆聲道。


    他不是不知輕重,如此大事一發,即便是以他父親在教宗的地位,受到的壓力必定也是空前的。


    龐道君冷冷瞥了他一眼,“我就是把你護得太好,你根本不知世事險惡,你以為世上的事一定是拳頭大的贏?你這樣的羊羔和許易那樣的毒狼碰碰也是好的。陰伯,這個許易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仔細調查一下,看看他和那個梅花七,到底有什麽牽扯。”


    陰伯道,“還請主上細說,不瞞主上,這個許易,我調查過,太神秘,我需要知道有關他的一切消息。”


    龐道君道,“梅花七又上報說,查實了,運龍和許易無關,也上報了青雲和許易的衝突,說什麽不排除運龍是許易為了對付我們放出的煙霧彈,你當知道,任何人和運龍牽扯上,都不是什麽好事,梅花七雖一字一句沒說我們,但到底將我們和運龍掛鉤了。現在弄得有些人居然懷疑是我悄悄得了運龍。梅花七的這兩次上報不能說多巧,但最後似乎都是許易受益。”


    陰伯道,“梅花七是何時加入暗夜軍團的,能查到麽?”


    龐道君道,“你是想問梅花七是不是信仰者吧?梅花七是基層做起來的,是信仰者無疑。”


    前文交待過,基層的暗夜行者,都是堅貞的信仰者,所以沒有叛變的可能。


    陰伯道,“如此說來,出問題的就不可能是梅花七了,但不排除梅花七潛伏在許易身邊,說不定已經被許易識破了身份,誤導了梅花七的兩次上報。”


    龐道君不置可否,“這需要你調查,既不要張揚,也不要束手束腳。還有,夢輝,你的事,我知道了,我很抱歉,我需要些時間,時間到了,必定不會讓夢輝你失望,對了,過段時間,我會讓人送十枚金願珠過來……”


    白夢輝趕忙道,“大人,萬不敢當,若無大人,何有夢輝今日,大人再說,夢輝就無地自容了。”


    龐道君擺擺手,“交情歸交情,利益歸利益,隻談交情不談利益,交情豈能長久?這是你該得的,不必多說。”


    白夢輝雙目泛紅,連聲說著效死的話。


    陰伯傳音龐青雲,“公子可學到了?”


    龐青雲默然不言,心中再無狂傲,隻剩了自責。


    人從來在困苦中最容易成長,不過一日不到的工夫,龐青雲像是成長了十年。


    龐道君安撫好白夢輝,光影便即破碎,原來的靈犀空明戒已不複存在,自動煙消。


    “陰伯,當此之時,我以為必須將對許易的重視提到一個相當的高度上來。”


    沉默良久,龐青雲說出了一句話。


    陰伯暗暗道,公子終於成長了,欣慰地道,“不知公子有何策略。”


    龐青雲道,“我以為許易繼續成長下去,必定是個超級禍害,將來威脅到我們整個龐家,也不是不可能……”


    此番分析,聽得陰伯和白夢輝連連點頭,隻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許易的可怕潛力,後續消息傳來,此人竟在一月之內,破碎兩忘峰的無相玉璧,將八十一道基礎功法全部掌握,這已經不是天才和妖孽了,而是天才中的天才,妖孽中的妖孽。


    “……我以為此人必除,宜早不宜遲,我建議,動用全部力量,隻要此人一離開碧遊學宮,立時誅殺。”


    話此此處,龐青雲見白夢輝眼皮跳了一下,調整措辭道,“當然,我也知道其實就憑白兄一人就足以滅掉許易,但此獠太過奸猾,還是十麵結網,八方埋伏更好。”


    忽的,白夢輝起身抱拳道,“公子此策果然妙極,定奪下來,讓陰伯給我個信即可,我還有要事,先告辭了。”


    龐青雲怔了怔,陰伯先說話了,“如此,就不送了。”


    白夢輝點點頭,閃身離開。


    龐青雲盯著白夢輝消失的地方,悶聲道,“他這是什麽意思,uu看書ww.uukanshu 莫非已經喪膽,還是不願再出手。”


    陰伯頓覺無比心累,收回了適才對龐青雲的評價,沉聲道,“公子真的以為許易會離開兩忘峰?”


    “啊!”


    龐青雲瞪圓了眼睛,還他馬有這種操作,他也太陰了。


    ……………………


    就在龐青雲被人驅趕之際,陰伯口中不可能離開兩忘峰的許易,已經返回了那座新建的山穀幽居,開始收拾東西了。


    其實,他一個修士,哪裏有什麽東西好收拾,重要物品都放入星空戒了,隨時都能跑路,但人家就是要收拾了,假模假式地在臨時開辟的藥園中,收取那根本沒多重要的藥材。


    他已經夠減慢速度的了,終於在采了十餘枚藥材後,他望見了錢豐和宋正一的身影,心中埋怨道,“這也太慢了,還有沒有一點誠心了。”


    陰伯看得很準,許易那一出悲壯的控訴,看得人很熱血沸騰,但注定就是一場表演。


    許易的表演能瞞得過旁人,決計瞞不過他,他研究過許易的過往,盡管資料不是很全,但基本的判斷還是有的。


    在他看來,許易就是個算計到毫巔的人精,當然,隻要是人,隻要有情緒,便會有衝動和不理智,但縱觀許易的資料,這種不理智和衝動,隻會發生在對他在意的人的刹那。


    那個宣萱是不是許易特別在意的人,從資料上看不出來,資料隻顯示他們可能來自同一個地方。


    即便是特別在意的人,龐青雲對宣萱的傷害發生那麽久了,已經不會再構成所謂衝動的主要因素。


    所以,許易在重陽金頂的那一出,隻能是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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