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滿腦子想著平安,所以,許易並不打算在這個當口冒頭,即便真是肥差,他也打算放棄了。


    隻求不要因此事,無端又招人厭惡。


    從過往的一場場衝突中,他已經總結了教訓,這個世界,沒有誰能一直做中心,沒有誰能一直贏下去,該縮頭,就得縮頭。


    “競爭很激烈嘛,咦,那個許易怎麽沒有爭取,對你來說,這是次很好的機會嘛,你一直在下麵為官,可能不知道拱衛晉陽宮的福利,老鍾,你來說說,不能因為他是新人,就吃這種冤枉虧嘛。”


    曹副衛長白淨的麵皮,掛著莫測的微笑。


    鍾左庶衛長明顯怔了怔,腦海裏飛速地盤算起來。


    他很不明白,曹副衛長說出這明顯帶有傾向性的話,到底是為了什麽。


    為許易張目?鍾左庶衛長認為這不是曹副衛長的風格,官高權重如曹副衛長,便是副尊也會給以足夠的禮敬。


    若說曹副衛長,和許易有極深厚的私交,他認為可能性實在太低。


    先不說兩個地位相差懸殊的人,能不能扯上交情,單看許易調任後,始終無法履職,便足以證明曹副衛長和許易沒什麽關係。


    否則隻須曹副衛長一句話,這位新到任的許左副庶衛長,也不會連坐了這好幾日的冷板凳,直到今日,才被允許履職。


    等等,不對,怎麽會這麽巧,恰巧晉陽宮需要衛戍,這位許左副庶衛長,就來履職了。


    恰巧又在這個時候,曹副衛長罕見地對許易點名了。


    難道曹副衛長的根本用意,是要許易去拱衛晉陽宮。


    這天大的肥差,曹副衛長,為什麽要送給許易這樣一個新人?


    還是不對,曹副衛長真要送人情,直接對許易點將就可以了,何必弄出這等場麵,美其名曰公平。


    可在座的,除了那位新到任的許左副庶衛長,誰不知道曹副衛長平日的作風。


    連神龍衛的公務,都懶得搭理,一言堂根本就是神龍衛的常態。


    越想鍾左副庶衛長越是迷糊,每當他以為自己抓住了重點,可這重點卻總是一滑而過,取而代之的,又是層層迷霧。


    腦海中千絲百結,卻絲毫不影響鍾左副庶衛長的應對,笑道,“許易啊,你可是特例,不信,你問問滿座的同僚,除了你,還有誰享受過咱們副衛長的這般殷切關照。哈哈,我瞧著都羨慕呢,副衛長,您別瞪我,您這般偏心,還不準咱們這些做下屬的吃味?”


    曹副衛長拿指頭點了點鍾左副庶衛長,“老鍾,別跟本座這兒抖機靈。既然你這拐彎抹角的問了,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今次許易被破格提拔為神龍衛左副庶衛長,主職就是為了拱衛這晉陽宮。”


    此話一出,滿場十數道視線,皆朝許易射去,許易目瞪口呆,完全沒想到,竟還有這麽個說辭。


    他腦海飛速轉動,難道實情真是如此,不是徐公子背後動了手腳?或者說,徐公子也是矚意自己來拱衛這晉陽宮。


    正盤算間,許易忽然發現場中的氣氛陡然冷卻下來,十餘道射來的視線,已由詫異,轉作了憤怒。


    許易陡然明白了,“該死的家夥,這是要整我。”


    他下意識地就將徐公子擺在了對立麵,將對方運作自己拱衛晉陽宮的目的,看作了,正是為引得眼前這一幫人反感,為他初來乍到,便樹立強勁對手。


    果然,卻聽曹副衛長接道,“許易許大人的履曆,有的人熟悉,有的人不熟悉,我就簡單說一下。這位許大人,一年多以前,僅僅是感魂中期修為,如今已修出了真靈圈,更在恩科之中,勇奪魁首,若說當世有天才。許易許大人便是天才中的天才,也正是因為許大人非比尋常的履曆,才受格外看中,本來,上麵的意思,拱衛晉陽宮的重要任務,非許易許大人這種天才人物不可。”


    “可本座以為,再是天才,既然入了神龍衛,就是我神龍衛的人,就得守我神龍衛的規矩。所以,本座才決議將這個機會,攤出來,讓大家爭競。奈何許易許大人沒有舉手,不知許大人是不瞞本座將你的囊中之物拿出來,與眾位分享?還是以為諸位不配與你爭鋒?”


    許易麵色如常,心中已是無語對蒼穹,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他對天發誓,就想在神龍衛老實混一段日子,熬足了資曆後,就找找關係,尋尋門路,出點血,調回淮西。


    當然,他也知曉這種想法,uu看書ww.ukanshu 基本是奢望。


    畢竟,調他入路庭的任命,來得蹊蹺,背後必有故事。


    可他沒想到,一上來,災難就爆發得這般猛烈。


    曹副衛長三言兩語,就讓他將整個神龍衛的高層,幾乎得罪了個幹淨。


    果然,曹副衛長話音方落,滿場一片死寂,眾人皆盯著許易,冷酷而陰沉。


    初來乍到,本就容易受圈子排斥,偏生曹副衛長又給許易加了這麽一道招黑光圈。


    若非眾人自顧身份,立時就是群起而攻的局麵。


    許易定住心神,正待起身搭話,卻聽曹副衛長又道,“行了,事情就是這樣了,調許易入晉陽宮,基本是定局,本座也隻能為諸位爭取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不過,以本座來看,許易精華內藏,氣血沉默,乃是一等一的強者,陽尊以下恐無敵手。這晉陽宮拱衛之事,便交給許易吧。”


    曹副衛長此話一出,不啻往一堆已經開始燃起小火苗的幹柴上,又澆了桶汽油。


    頓時,轟的一下,大火衝天而起。


    “衛長大人,此話恕卑職不敢苟同……”


    “天才?衛長大人,世上的天才多了,能坐在此間的,誰不是天才中的天才……”


    “許易的履曆,的確堪稱傳奇,仔細算下來,也不過是機會好,先得了魁首,恰巧上麵開恩,直接晉升了二級星吏,這回又碰上郡主大婚,晉陽宮需要拱衛,又再度破格。破格隻能說明他運氣不錯,別的什麽,我還真沒看出來。”


    “…………”


    曹副衛長的傾向表現得極為明顯,不管是針對許易,而是為了爭一口氣,滿場眾人都很樂意落井下石。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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