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踏上亭來,跪地報道,“主上,大事不好,三公子被掌紀司收監了。”


    哢嚓一聲,上等淮陽玉雕製的棋盤,在趙副司座掌中,化作齏粉。


    “怎麽回事兒,說清楚。”


    柳先生驚聲道。


    來人將今日發生的事,盡數告知,包括熊久奎的兩次被捕。


    “好哇,這小子是活得不耐煩了!”


    趙副司座揮退了來人和隨時,咬牙切齒道,“他往我頭上淋了一瓢糞水,我沒去尋他,他卻打上門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趙副司座早就恨毒了許易,不過理智尚存,知曉現在不是收拾許易的時候。


    故而,在聽說了熊久奎被逮捕的事後,他還嚴令趙三公子不得造次。


    哪裏知道,轉瞬又發生這麽多事,姓許的連他兒子都敢逮捕,這分明是要幹到底了。


    暴怒過後,趙副司座迅速冷靜下來,“老柳,這事兒你怎麽看?”


    柳先生道,“我在想許易到底是真瘋了,還是全盤謀算好了?”


    趙副司座盯著柳先生,沉吟道,“你以為他能掀翻我?”


    “這倒不是?關鍵是此人不是莽夫,根據往日作為,分明就是傑出的智士,我想不通他此舉的意義。”


    柳先生撚動長須道。


    趙副司座道,“會不會這小子知道咱們現在騰不出手來,先行下手,就為展露獠牙,唬住本座?”


    柳先生搖頭道,“不會這麽簡單。根據他以往的事例,都是謀定而後動,這回也當不是妄動……罷了,想不通,還是別想了,東主,此子不可小覷,一連串的作為,都顯示了此子的能耐,若是我等大意,弄不好便有陰溝翻船之虞。”


    “以你之見,莫非要強行出手?”


    趙副司座雙目圓睜。


    柳先生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折扇,折扇一合,“正是。獅子搏兔當用全力,尤其是猜不透此子目的的當口,尤其不能小心。馮庭術之災,絕不能重演。”


    趙副司座道,“如此時機,要強行掃平許易,花費的代價是不是太大了?”


    柳先生搖頭道,“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姓許的非是庸人,能成就恩科魁首,滅殺鍾老魔,覆滅馮庭術,這樁樁件件,哪件是常人能辦到的?東主切莫小覷其人,若不將其扼殺在萌芽,待其長成參天巨木,恐將不複製矣。”


    趙副司座悚然大驚,聽得柳先生列舉許易做出的樁樁件件大事,他才發現自己似乎真的輕視了許易,當即道,“如此,還要勞煩老柳你來讚畫。”


    柳先生點頭道,“分內之事。此事要細細謀劃,不能求一擊必殺,但求暴風驟雨,依我之見,有個人極為關鍵。”


    “關宗元!”


    趙副司座輕叩桌麵道。


    “正是!”


    嘩啦一下,柳先生展開折扇,“先不提許易上回為攀關宗元,特意送了關宗元一大人情,單是要收拾許易,必須得關宗元出手。許易如今的位置,是關鍵,必須要將他挪到冷板凳,先將三公子弄出來才行。這一切都逃不過關宗元這關。隻要撂平了關宗元,許易就是砧板上的魚肉,掌紀司一小吏便能擒之。”


    趙副司座道,“關宗元素來好名節,向來以正色示人,我和此人實在無半分交情,操作起來,難度怕是極大。”


    柳先生道,“難度再大,也得拿下。”


    趙副司座笑道,“柳先生必有教我?”


    柳先生輕捋長須,“此事不難,關鍵看東主的決心有多大。先前東主說關宗元好名節,素以正色示人,這都不假。可即便如此,他關副司座,還是在就任掌紀司副司座短短十餘年的功夫,置辦了一座空靈島,嘿嘿,關副司座可是關家的庶子,關氏一族也不過是中等人家,東主,您說說關副司座是怎麽置辦下一座空靈島的?”


    趙副司座嘿然道,“我呀,還是小看了人家,看看我,好名聲沒落下,住的地方呢,跟人家真是沒得比。明說吧,老柳,你以為這回要出多大血。”


    柳先生比出一根指頭。


    “一萬靈石!”


    趙副司座瞪圓了眼睛。


    柳先生搖搖頭,肅聲道,十萬!”


    “什麽!”


    趙副司座幾要跳起來。


    若非麵前坐著的是柳先生,他真要大嘴巴抽上去。


    十萬靈石,虧他敢張口。


    柳先生道,“適才東主您也說了,關宗元與你無交情,又讀來以正色示人。您以為一萬兩萬的靈石,u看書 .uuanshcm能打動他麽?再者說,連您都知道關宗元欠許易的人情。您說這個關頭,關宗元怎麽肯幫您對付許易?恩將仇報的名聲,可不是誰都願意背的。十萬靈石裏,有五萬便是替他關宗元的名聲買單。”


    “總之一句話,要麽不出手,出手就要將關宗元砸暈,別給他反複的機會。若能如此,方能操必勝。換句話說,十萬靈石買許易一條命,買咱趙家的威嚴,當此關頭,我覺得值。”


    柳先生覺得值,趙副司座卻心疼至極。


    別看他貴為副司座,一連到頭明的暗的全算上,入手的也不過三五萬靈石便頂了天。


    一下子要拿出十萬靈石,怎麽想怎麽肉疼。


    可柳先生的話,也著實有些道理。


    許易不除,始終是個大禍害,且眼下他的局麵並不好,拿十萬靈石蕩平許易,兼挽回頹勢,似乎也值得。


    可到底是十萬靈石啊,憑什麽就給關宗元,八萬不行麽?


    趙副司座心中無比的糾結。


    便在這時,隨侍來報,熊久奎求見。


    趙副司座急得,“速速將人領過來。”


    半盞茶後,熊久奎出現在趙副司座的麵前,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主上,我對不起公子,我不是人,我對不起公子……”一邊痛哭流涕,不住哭號,一邊劈裏啪啦,直抽著耳光。


    “夠了!”


    趙副司座怒聲喝道,他有一肚子話要問熊久奎,更不待見他這般沒出息模樣。


    熊久奎止住哭啼,麵色依舊畏縮。


    柳先生道,“你不過是受池魚之殃,便有過錯,東主也會饒你,速速將情況匯報與東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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