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鳴笛,司機喝罵,秦拓所經之處立即一片混亂,大有鬼子進村的氣勢。不過,秦拓對這些毫不理會,該幹嘛幹嘛,如入無人之境,穩穩的抱著範雨嘉跨過欄杆,穿過路上密集的車流,走到了對麵馬路的路邊。


    秦拓這樣英勇而大無畏的舉動,引起了很多路人的關注,的確,這樣的行動太紮人眼了,想不讓人關注都不行。尤其是路邊一雙雙勾著手的小情侶,目光閃亮,朝他們這邊看過來,有些女孩子大聲尖叫,好像是在羨慕他們浪漫而危險的行為。


    過了馬路,秦拓輕輕放下了範雨嘉,好像有點依依不舍。


    而範雨嘉立在原地,大概有三四秒的時間吧,一動不動,靈魂出竅的樣子。


    然後突然間就像是回魂一樣,再次恢複了易發怒小辣椒的本色,她右手食指指著秦拓的鼻子罵道:“混蛋,混球,混賬,你竟敢抱我!你知不知道剛才幹了什麽事?我男朋友都沒有這麽樣在大街上抱過我,你給我等著,我記住你了,以後姑奶奶絕對不會放你,你攤上事了,你攤上大事了!”


    秦拓絲毫不生氣,很有耐心地讓範雨嘉發脾氣,笑嘻嘻地說:“範小姐,你發完脾氣了嗎?發完的話,咱們就趕緊走吧,別在這裏當大猩猩,引人圍觀了,你對我這個態度,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把你怎麽樣了呢。”


    範雨嘉聞言一愕,敏感地看向四周,她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秦拓說的一點都不錯,現在他們兩個真的引起了圍觀。她又羞又怒,大聲嗬斥道:“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沒看過吵架啊?”


    圍觀的人都哈哈一笑,有人說:“看過吵架的,沒見過你們小情侶這樣吵架的,真過癮,比看電影精彩多了,現場版就是不一樣。”其他人都附和著大笑起來。大家也就圖一樂嗬,笑過之後,三三兩兩很快就散開了。


    “笑什麽笑,真有毛病。”範雨嘉撇著嘴嘀咕了一聲,回頭冷眼瞥了一眼秦拓,哼了一聲,不再搭理他,徑直朝不遠處的琅琊大酒店走去。費盡千辛萬苦,經曆這麽多磨難,她終於到了目的地,原來憋著的滿腔怒火突然間消失了,整個人變得沉默,麵無表情,目光冷冰冰,讓人遠遠看到就想避而遠之。


    這時候的範雨嘉,美則美矣,卻像一朵帶刺的冷玫瑰,帶著冷冰冰的鋒芒,讓普通男人都不敢近距離接觸。這一方麵,是因為範雨嘉此時的情緒有問題,另一方麵,則是因為她身居高位養成了的冷傲。她這樣的女人,很多男人都不敢追求,因為大多男人還是喜歡溫柔嫵媚的女人,那種小鳥依人的女子更容易得到青睞。然而溫柔嫵媚也好,小鳥依人也罷,全都與她不相幹,她骨子裏就有一股子要強的氣質。


    走到琅琊大酒店的時候,範雨嘉抬頭看了一眼富麗堂皇的大門,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接近了,情怯了?又不敢那麽堅定地直麵現實了?”秦拓的風涼話來得不早不晚,“說真的,你真的要去捉奸嗎?真要是抓了個現場,那氣氛該有多尷尬?以後情人做不成,仇人是當定了,何必呢?你知道他的為人嗎?知道的話,還要和他在一起,那就是你喜歡他。你若喜歡他,要麽改變他,要麽容忍他,要麽改變自己留住他。說實話,現在這社會,像你們這種富二代,誰的私生活不是**得一塌糊塗,要不網上怎麽老是……”


    “閉嘴,”範雨嘉皺眉打斷了秦拓的胡言亂語,“你知道什麽?不知道就別亂說話。”


    秦拓聳了聳肩,說道:“對,我不知道,所以才會亂說啊,我要是什麽都知道,可不就不亂說了嘛。”說著,斜瞄了範雨嘉一眼,看她不像是要發火的樣子,就接著說下去,“要不你就跟我說說唄。我絕對是最合適的聽眾,用現在最流行的話說,就是你最知心的男閨蜜。”


    範雨嘉詫異地望了望秦拓的眼睛,沉默一下,輕聲說:“你在胡言亂語什麽?還男閨蜜?你懂什麽叫男閨蜜嗎?我跟你一點都不熟,就算有關係,咱們也是敵人,還是前世有仇的那種,少跟我套近乎。”


    秦拓笑了:“嗬嗬,我這麽說,是誇張點,不就是為了讓你高興嘛,你本來長得就一般,剛才還黑著一張臉,看著挺嚇人的,我這不讓你臉沒那麽臭嗎?你看這不挺有成效的嘛。”


    範雨嘉哭笑不得,斜睨了秦拓一眼,不再理會,她現在對秦拓早就無可奈何,無形中已經被秦拓的死纏亂打繳了械。


    揚了揚頭,再不停留,直接走進了琅琊大酒店的大門。秦拓眯眼一笑,定神望了望範雨嘉的背影,心想,這女人的男朋友?什麽人能夠進入她的法眼,他到底是一號什麽人物?這哥們也真夠有本事的,居然能追到範雨嘉,而且明知女朋友的性格,還敢在外邊和別人胡搞。


    秦拓真挺想見識一下將要傾情出演的被捉奸男主角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酒店。這是一家四星級酒店,一進門,範雨嘉也沒有看周圍的環境,直接走向電梯口,看起來對這裏挺熟悉的。


    “你經常來?”緊隨其後的秦拓忍不住問。


    “你才經常來。”範雨嘉腳步不停,頭也不回的冷聲說。


    秦拓不由一笑:“我倒是希望能經常來,可我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人不餓,也得有這經濟能力呀。”


    範雨嘉冷笑道:“有錢了,就能經常來了嗎?你們男人,全都一個樣兒,沒有一個好東西。”


    “你要這麽偏激,就不該找男朋友,自己一個人過得了。”秦拓對範雨嘉很無語,怎麽這女人就這麽偏激呢,看事情愛鑽牛角尖,誰要是和這樣的女人好了,就趁早別再想沾花惹草。


    “我本來就沒想找。”範雨嘉冷聲說道。


    說話之間,兩人已經來到酒店的電梯口。兩邊共有四部電梯,下邊有幾個等著上樓的客人,他們也就不用去按電梯下降鍵了。


    “你不想找?”秦拓有點奇怪,“那酒店裏偷情這位是?”


    範雨嘉看了秦拓一眼,目光複雜,沒有回答。


    叮的一聲,有一架電梯下來了,門打開之後,她向那邊走過去,秦拓快步跟了過去。


    上了電梯,範雨嘉直接按了12層。


    “他在12層?幾號房間?”秦拓又問道,他的嘴好像一會兒也不能閑著。


    範雨嘉依舊不理他。


    秦拓無奈聳了聳肩。他覺得挺無趣的。現在這是怎麽回事嘛,跟一個剛認識的美女,剛才還在路上發生了衝突,現在卻要一起追蹤美女男朋友的奸情。他到底是有多無聊,才會來幹這種荒唐的事。


    秦拓正暗自懊惱,忽聽身邊有聲音說:“他是我未婚夫。”當然是範雨嘉,她聲音很小,蚊子一般,像是自語。但他耳力很好,聽得非常清楚。


    “哦,你的未婚夫。”秦拓輕輕點了點頭,忽然驚訝看向範雨嘉,“你才多大?已經訂婚了?”


    範雨嘉沒有回頭,眼簾微垂,低聲說道:“我二十歲就訂婚了。”


    “啊?”秦拓張了張嘴,感歎了一聲道:“你訂婚真是挺早的,起點很高。”他看了一下不斷變化的樓層數字,1、2、3、4……電梯運行速度很快,現在已經到了第七層。他看向電梯內的反光鏡壁,鏡子反射出來的範雨嘉,此時看上去有種嬌柔哀怨的感覺。秦拓心中莫名一酸,忍不住問了一句:“家族婚姻?”


    範雨嘉沒有回答。


    電梯的紅色數字停在了12,電梯門自動打開。


    走出電梯的時候,她低聲說了一聲:“我們是青梅竹馬,從小家裏訂的娃娃親。”


    原來是這樣。


    有錢人家總是愛搞這一套,家族聯姻,事業聯姻,妄圖用婚姻這條紐帶,把大家牢牢捆在一起。可是,就算當事的男女雙方有好感,但真正能愛到最後的有多少。動機不純的聯姻,操之過急的婚姻,最後造成了多少形同陌路的家庭。


    秦拓沒有再問什麽,跟著範雨嘉默默前行。


    這家酒店的內部空間很大,僅僅住宿的房間就分隔成了四個大區域。秦拓跟著範雨嘉,走過了裝飾著壁畫的小廳,轉進了一條走廊。沒多久,來到了一個房間門口,範雨嘉停住了腳步。


    “到了?”秦拓問。


    他抬頭看了一下房間號碼――1219。這就是奸夫淫婦**的地方嗎?他有點興奮,又有點茫然,側頭看了一下範雨嘉,她的胸口一起一伏,隱約聽到了她劇烈的心跳聲,莫名其妙的有點心疼,低聲說:“你打算怎麽做?想給他打個電話?還是直接就敲門?我勸你想清楚,千萬別……”


    “衝動”二字還未說完,範雨嘉就直接上前,伸手就“嘭嘭嘭”連敲了三下客房門。


    對於有些人來說,別人的規勸,更加促使他(她)打消心中的猶豫不決,直接采取行動。


    秦拓瞪大眼睛,說道:“你可真厲害。”


    範雨嘉手上不停,一邊口裏大聲叫著“段濤”,一邊手上用力,繼續拍打著1219的房門。


    秦拓根本就沒想到,範雨嘉竟然這麽彪悍,絲毫沒有一點委婉的意思。這要是真的捉奸在床了,還不得直接把那名叫“段濤”的男人給吃了。他是一點都不擔心範雨嘉會受到欺負,因為以她的性格和她的身手,正常來說,隻有她去收拾別人的份。


    秦拓左右看了兩眼,範雨嘉這動靜鬧得太大,已經有附近房間裏的客人打開房門,向這邊觀望了。他有點頭大,趕緊拉住範雨嘉的手,不讓她再繼續折騰下去,低聲勸慰道:“我說,姑奶奶,你能不能稍微低調點,你想全世界都知道你未婚夫偷情啊。再說,你用力拍門幹什麽,手不疼嗎?不是有門鈴嗎?你就一個勁狂按,看裏邊人出來不出來?”


    “你別管我,”範雨嘉用力甩開秦拓的手,“我就是想讓全世界都知道,你管的著嗎?我就是不想按門鈴,我也不怕手疼,你管的著嗎你?”


    “好,好,我管不著,可我沒你這麽豁得出去,我不跟你在這兒丟人了好吧。”秦拓不知為何感覺心裏悶悶的,他放開了範雨嘉的手,轉身就準備向外走。


    就在這個時候,啪嗒一聲,1219號房的門開了。一個光頭中年男人從裏邊冒出來,油光光的腦袋在走廊的燈光下還挺閃眼的。這位顯然是給嚇住了,抬頭看見範雨嘉和秦拓,有點莫名其妙,小聲問道:“請問,兩位有何貴幹?”


    秦拓張大了嘴,看了看長相普通的光頭中年男人,又看了看美麗出眾的範雨嘉,驚問道:“範雨嘉,這個男的,就是你的未婚夫?”


    範雨嘉怔愣了許久,此時也是一臉愕然,聞言連忙搖頭道:“不,不是的,我不認識他。”說著,抬眼直視著光頭中年男,質問道:“你是什麽人?為什麽在這裏和人偷情?”


    光頭中年男被問得一愣一愣,好半天才吭吭哧哧地說:“呃,啊……你是誰啊你?”


    秦拓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


    再看向範雨嘉時,對這位美女更是佩服不已。原本以為她鬧出烏龍,應該跟人家這光頭男道歉的,沒想到她不但不道歉,反而質問人家是什麽人,為什麽在這裏和人開房間。真是天下之大,什麽人都有啊。


    誰承想,這還不算完,範雨嘉又說了一句經典之語:“光頭佬,你在這裏偷情,你老婆她知道嗎?”


    秦拓差點笑噴出來,這範雨嘉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光頭中年男整個臉憋得通紅,估計也是生氣了,剛才隻是探出個光頭腦袋,現在打開了門,整個穿著白色浴袍的矮胖身體也出來了。他瞪大那雙小黃豆眼,指著範雨嘉的鼻子,紅著臉大聲說:“你,你,神經病啊,你!”


    “哈哈哈……”秦拓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但範雨嘉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一揮手就把光頭男的手給擺開:“有神經病的是你,明明自己家裏有老婆,還在外邊勾三搭四。混蛋!無恥!你閃開,讓我看看裏邊的賤女人長什麽樣兒。”


    話未說完,她直接推開那光頭男人,徑直向客房裏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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