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郡守楊於澤今年五十有五,看上起比實際年紀更顯老一些。


    剛才郡主說了,楊於澤算是一個好官。


    凡是好官,那就是會替百姓做事的,會操心的。


    費心費神,勞心勞累,人老的快。


    “楊大人,請坐。”


    “謝殿下。”楊於澤小心在椅子上坐下,“殿下,此次過來下官想要將處理結果告知。”


    “這麽快就有結果了?”楚秀蕙有些驚訝,“楊大人請講。”


    她當時也就是想要給當地官府一個下馬威,沒期望他們能找到多少線索。


    那些刺客是何人所派,隻要不是蠢人,多半都能猜到。


    知道是知道,敢不敢捅破這一層就是另一碼事了。


    “下官派人經過三天三夜搜查,發現長安境內有幾個江湖門派和這些刺客有勾結,他們提供路線,隱藏之地等等。下官已經派人去捉拿那些門派的掌門,相信他們逃不了。”楊於澤匯報道。


    楚秀蕙冷哼了一聲。


    剛才還以為楊於澤能給自己帶來什麽好消息,沒想到他就這麽糊弄自己?


    當地的幾個江湖門派?


    這是替罪羊了。


    楊於澤覺得自己心底升起了一股寒意,這位郡主不好應付。


    “長安知縣玩忽職守,導致王爺城外遇刺,受到驚嚇,罪無可恕,現已革職查辦。”楊於澤急忙又說道。


    他知道剛才那些郡主很不滿意。


    聽到這話,楚秀蕙雙眼果然露出了一絲訝色。


    長安知縣,不同於其他知縣,他是西都長安縣的知縣,和洛陽知縣同級,比起其他知縣至少要高一級。


    同樣的道理,楊於澤是長安郡守,除了洛陽郡守,其他的郡守至少都要比他低一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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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秀蕙驚訝的倒不是這點,而是她很清楚這個知縣是田氏那邊的人馬。


    楊於澤敢拿下他,是在得罪田氏,他真的敢?


    楚秀蕙心中還是有些懷疑的。


    楊於澤一直是中立,以往雙方都不得罪。


    當年楊於澤狀元出身,才華橫溢,備受皇帝重視。


    可惜他不結黨營私,兩邊都不靠,那麽兩邊都不待見他。


    最後將他排擠出了洛陽。


    田太後知道楊於澤的才能,沒能如雙方的願,而是將他安置在了長安。


    否則按照其他兩個勢力的意思,就是將楊於澤弄到一個偏僻之地擔任郡守,眼不見為淨,永遠不要回來。


    “真的?”楚秀蕙問道。


    “豈敢欺騙殿下。”


    “好,屍位素餐,不作為的官吏留著何用?”楚秀蕙說到這裏,不由頓了一下,“本郡主有點懷疑,他僅僅是玩忽職守嗎?”


    “殿下,您的意思是?”楊於澤的心一跳。


    “那些刺客如此膽大妄為,是否有可能和陳嵩論勾結呢?”


    “相信不會有這樣的事~~”


    “楊大人敢保證?”


    “這?”楊於澤無言了。


    知縣陳嵩論是誰的人,楊於澤當然清楚。


    他相信刺殺相王這種事洛陽那邊多半不會讓陳嵩論知曉。


    以其他名義讓陳嵩論給以一些方便,這種可能性是有的。


    不管怎麽樣,陳嵩論都無法推卸責任,革職查辦沒冤枉他。


    自己如何敢保證?


    “審問過嗎?”楚秀蕙又問道。


    “還未來得及,下官就來向殿下回話了。”楊於澤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


    還好郡主沒堅持讓自己做出什麽保證。


    不過接下來的話讓楊於澤忍不住從椅子上站起。


    “本郡主要親自審問。”


    “不可,不可啊。”楊於澤急忙喊道。


    “有何不可?”


    楊於澤心中不安,要是郡主親自插手,誰知道這個審問結果如何。


    萬一直接針對那家子的人,豈不是要引發雙方大戰?


    最近雙方各自都收斂了一些,朝廷也因為換了個皇帝,大家都在觀望,可以說比起之前要穩定了不少。


    若是這個時候再起波瀾,豈不是要出大事?


    他倒是不怕死,若是因自己這邊引發這場風波,他就是千古罪人了。


    “殿下千金之軀~~”楊於澤急中生智。


    “行了。”楚秀蕙擺了擺手道,“楊大人,你不就是嫌棄本郡主是女流之輩嗎?”


    “不敢,不敢。”楊於澤額頭冷汗直冒。


    他沒這個意思。


    對於楚秀蕙,他有些了解。


    他雖說有被發配出洛陽的意思,但在洛陽還有一些誌同道合的朋友。


    他們經常會給自己來信,談及洛陽的一些局勢。


    當時相王還是皇帝,郡主也還是公主。


    這位郡主可不是看上去那般柔弱。


    從好友的那些書信中,楊於澤對楚秀蕙的性子有些了解,尤其是知道相王會被安排在長安後,對此就更上心了。


    他覺得楚秀蕙有點效仿寧平公主的意思。


    楚秀蕙的年紀不大,可相王府一般事務都是由她負責的。


    在其他王府,這應該是王府世子的事。


    “楊大人,本郡主不為難你,這樣吧,就讓府上的馮總管代為審問,沒問題吧?”楚秀蕙問道。


    “徐總管的傷?”楊於澤眼中有些迷惑,不由看了看徐建錫,性命是無憂了,可這傷勢還是不輕,他能過去?


    “是馮總管。”徐建錫見楊於澤看向了自己,知道這位郡守大人是聽錯了。


    “啊?馮~~”見徐建錫用目光示意了一下坐在自己身旁的年輕人,楊於澤還是有些不大確定地為了一句,“馮總管?”


    他心中已經明白過來了,這位年輕人才是郡主口中的馮總管。


    剛才自己聽到總管第一個反應就是徐建錫,沒注意到不同的姓氏。


    馮疆的一些消息,他早就派人收集過。


    說是涼州飛刀門的弟子,年紀輕輕據說連殺好幾個絕頂高手,才讓相王轉危為安。


    這樣的年輕弟子應該是師出名門才對。


    他詢問了一些郡守府的一些護衛高手,他們表示涼州或許有叫飛刀門的門派,能教出如此出眾弟子的飛刀門,卻是不曾聽聞。


    他現在沒工夫去查證馮疆所謂飛刀門弟子的真假,或許是隱世門派的弟子。


    其實是不是飛刀門的弟子,他並不是太在意。


    主要是救了相王,就憑這點,自己就得感謝他。


    否則相王在長安城外出事,而不是虛驚一場的話,那就不是讓一個知縣革職這麽簡單了。


    自己人頭也難保,更別提有多少人得人頭落地,家破人亡。


    可以說,馮疆此舉拯救了長安不少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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