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放在以前,這串詞方展肯定能明白個所以然,現在他聽著卻有些雲裏霧裏,雖然聽出點變化的意思來,可到底是怎麽個解法他還真沒想出來。


    蘇彥倒是聽明白了,蕭三才用的是算數起卦法。


    這卦取了人數為體卦,土為用卦,四也就是震卦,土也就是坤卦,因為這會兒大家都在地下,所以坤上震下,得卦“地雷複”。從卦象上來看,震木克坤土,體克用,事情波折點,但應該是有出去的希望。


    不過,蕭三才還取了動爻,也就是以行進的方向為動爻取數,這會兒是往西走,西為兌,為二,所以就是二爻變。“地雷複”二爻陰爻變陽爻,這就得到了一個變卦――“地澤臨”。


    “地澤臨”是上坤下兌,因為是從“地雷複”變來的,那麽坤照樣是用卦,兌則是體卦。坤土生兌金,那就是用生體,是個不錯的兆頭。


    事情的關鍵就在蕭三才說的後幾句上,“地雷複”中震為木為龍,木克土,就有破土之相;龍在土下,震卦又有動爻,那這條龍就是要動的;土下龍蛇兀自動,這附近的地形肯定會有什麽大變化,輕則是崩塌,重則是地震。“地澤臨”中兌為金為刃,土生金,金泄土氣,也有鬆動之相;兌是金刃,又是動爻變來的,也就是一把埋於土中的金刃要冒土而出;土中金刃迎風起,剛才說到的地形變化肯定是和挖掘有關。


    綜合這些卦象判斷,應該是附近的地下會有人替他們挖開通道。


    可這是條被人遺忘了的廢棄下水道,沒事誰會往這兒打洞呢?難道是丁進他們找到了這裏,一路挖過來不成?


    “有動靜!”秦揚耳朵一動,“很大,機械聲,度不慢,是從那裏過來的。”


    說著手一指邊上,那是離開他們不遠處的一塊石壁。


    也就在他說完沒多久的功夫,下水道的四周震動了起來,泥土和碎石子稀裏嘩啦地落了眾人一身。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一塊石頭掉向了蘇彥,方展本能地衝了過去,一把拉她過來,可自己卻沒刹住,身子一歪,那石頭剛好擦過額角。


    到底是地震還是挖掘?這老舊的下水道要再這麽震下去,沒準就塌方了。可現在是沒處躲沒處藏的,除了貼牆角站好,就隻有等著這倒黴的震動快點消失。


    嘩啦,秦揚剛才指的石壁一下塌了下來,滿通道的塵土嗆得眾人一陣咳嗽。


    塵土散盡之後,幾道雪亮的燈光照射了進來,隱約間還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這施工設計吃什麽長大?!”有人不滿地大聲道“工程路線上橫著這麽大段下水道,挖塌了誰負責?!”


    “是段報廢的下水道。”另一個聲音道,“也不知道是什麽年月的了……哎,好像裏麵有人。”


    說著幾個施工人員模樣的人從坍塌的石壁外走了進來。


    原來這段下水道剛好攔在了某個地下通道的施工路線上,原本無路可走的方展他們就這麽灰頭土臉地鑽出了這段下水道。


    施工人員挺納悶,這麽段連老鼠都不太知道的下水道,裏麵居然會有四個大活人?一個老師模樣的書呆子,一個胡子拉碴的瞎子,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外加一個蔫兒了吧唧小夥子,四個完全不靠譜的人沒事還一起鑽了下水道,這要不是碰巧被施工隊現,還不餓死在裏頭?


    蕭三才扶了扶眼鏡,一本正經地跟人解釋,說是方展和蘇彥新結婚,買了套老式房子,怕風水不好。自己是他倆的朋友,恰好認識秦揚這個風水先生,沒成想看著看著在老房子下頭現個通道,一時好奇就走了下來,結果迷了路,回不去了。


    也不知道是蕭三才長得可信度比較高,還是他那三寸不爛之舌功夫好,那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施工人員居然真信了,一邊安排人送他們四個出去,一邊問秦揚要了個手機號碼,說是今後有看風水啥的業務,還要找他幫忙。


    方展看著是哭笑不得,習慣性地想去撓頭,卻正好碰在了剛才被砸的額角上,痛得呲牙咧嘴不說,還摸著個老大不小的包。


    “我又不是躲不開那塊石頭。”蘇彥嘟著嘴白了他一眼,看方展頭上那包確實厲害,趕緊問秦揚要了點消腫化淤的藥膏給方展塗上。


    “但凡成功人士,在長相上多少都有些特別。”蕭三才邊走還邊跟送他們的工程人員忽悠,“就拿我這位朋友來說吧,長得頭角崢嶸,一看就是個做大事的。”


    方展氣得鼻子都歪了,我這是頭角崢嶸嗎?


    “還痛不痛?”蘇彥在邊上看了下方展的頭,“老秦的藥膏挺管用,消了不少。”


    “還好還好……”方展支吾了兩聲,心想,這小丫頭不凶的時候還挺不錯。


    也許是找到了出口比較興奮,幾個人走得都挺快,沒多會功夫就到了地下通道的出口。方展四處一看,樂了――出口處離開火車西站竟然不到二十米。


    火車西站並不是這個城市的主要鐵路吞吐口,這裏的車次都是往西邊少數幾個城市去的,因此車站的人流也顯得稀稀拉拉。


    為了不至目標太大,四人分散著進了車站,蘇彥眼尖,第一個找到了一處寄放小型行李的存儲箱,找到對應的號碼,用鑰匙試了試,果然打開了。


    箱子裏放著一個黑色的風琴包,蘇彥拿起包,聯係了車站內其它三人。


    忙了幾個小時,大家也都餓了,四人找了家不起眼的小吃店,隨便買了點吃的,挑了個隱蔽的位置坐下吃了起來。


    “又是一堆謎題……”蘇彥打開風琴包,看著那些東西,“爺爺的愛好還真廣泛。”


    風琴包裏全是些不靠譜的東西:一張剪報、一小袋金屬徽章,一張舊版十元紙鈔、四把和先前類似的鑰匙。


    當然,最不靠譜的要屬那個個頭最大也是最值錢的玩藝兒――一台sonypsp掌上遊戲機。


    “你爺爺至少和我有一樣共同愛好。”方展眼睛亮地抓過那台psp,埋頭搗鼓了起來。


    蕭三才拿過剪報,看了看,確切地說,那是在一張a4紙上整齊地貼了九張豆腐幹大的報紙新聞,內容則是九個不同城市的旅遊報道。


    “很久沒摸到這種紙幣了。”秦揚摸著那張十元錢,“嗯?上麵還有字。”


    那是張一九六五年版的十元人民幣,票麵有點黃,一角上用圓珠筆歪歪扭扭地寫著“學兵”兩個字,但又被劃了一道。那年月不是“學兵”就是“建軍”,估計多半是人名。


    那袋金屬徽章總共是四個,一個是南京中山陵的紀念章,一個是帶有“八一”字樣的紅五星,一個是人民大會堂的紀念章,最後那個確切的說是胸針,是一枚雪蓮花的胸針。


    至於四把鑰匙,樣子都差不多,上麵也帶著號碼標牌,分別是二十四、四十六、五十七、八十一。蘇彥注意到鑰匙的塑料層上有些被刮去的字樣,仔細看了半天,僅能分辨出一個“”字。


    剪報、徽章、紙鈔、鑰匙似乎有些什麽關聯,但又缺少了相連的線索。


    “剪報新聞都是和各地相關的,九張新聞貼成三乘三的格局。”蕭三才指著剪報,“正中間是我們所在的城市,蘇老讓我們來火車西站,應該是在這裏暗藏了我們要去的地方。”


    的確,周圍的那八張新聞都是按照上北下南八個方位粘貼的,所貼的方位正對應著新聞內容所涉及的城市。


    “嗯,從鑰匙來看,應該是四個不同的地方。”蘇彥點點頭,“那四個徽章很可能是城市中的四個標誌。”


    “除去中間我們所在的城市,剪報上還有八個城市。”秦揚拈著紙幣道,“那就是二選一的問題,而且這張紙幣又代表著什麽呢?”


    其中肯定有著什麽暗藏的規律,隻是這規律暫時還沒法找到。


    “四個城市,八個方位……”方展搗鼓著psp,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是什麽規律了!”


    他樂顛顛地把psp的遊戲畫麵給眾人看了下,蘇彥和蕭三才不怎麽玩這個,看得不明所以,秦揚就更不用說了,誰見過瞎子玩psp的。


    “這遊戲叫拳皇97。”方展喜滋滋地解釋著,“這個是八神庵、那是不知火舞……”


    psp裏沒有任何的圖片和文檔,隻裝了一個街機模擬器,裏麵的遊戲也隻有一個,就是方展所說的“拳皇97”。


    打開遊戲的時候,方展注意到裏麵有一個進度存檔,選入一看,是一組人物與最終boss的對決記錄。這組人物的名字很有趣:八神庵、不知火舞、二階堂紅丸,而他們對決的最終boss則叫作“大蛇”。


    “二、八、火?”蕭三才對數字比較敏感,他第一個反應了過來,“兌二、坤八、離為火,正好對應了西、西南和南。”


    對應剪報上的城市方位,蕭三才立刻勾出了位於西南、南部和西部的三座城市。


    可這隻有三座,還有一個城市。


    “大蛇……”方展撓撓頭,“蛇是叫小龍,那大蛇就是龍了,震為龍。”


    “東!”蕭三才興奮地報了個方位,下筆又勾出了一個城市,這麽一來四座城市就完全明了了。


    他的聲音大了點,把邊上幾個吃飯的客人嚇了一跳,更誇張的是,連門口停著的幾隻鳥也被他驚得飛了起來。


    呱,其中一隻黑色的鳥出了一聲刺耳的叫聲,那居然是一隻烏鴉。


    “倒黴,早上開市就碰上這掃把星。”店門口的夥計啐了口,“大吉大利。”


    烏鴉飛了幾圈,展翅落向了一處街角,一個渾身黑衣的人伸手讓它停在了胳膊上,撫摸了幾下那烏黑亮的羽毛。


    “對別人你報的是災難。”那人微笑道,“對我你報的可是喜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莫問天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我性隨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我性隨風並收藏莫問天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