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馬思行的人都覺得他像隻猩猩,隻有雷在天不這麽認為。


    他覺得,馬思行根本就是隻猩猩。


    不帶任何攀登工具,徒手爬上刀削般的峭壁,再躥上幾十米高的參天古樹,在樹冠上如履平地。


    “格老子的,給你換身毛,丟動物園準保沒人能認出來。”雷在天曾這麽打趣過馬思行。


    那時候,馬思行是來找他幫忙的,一個不大不小的忙――躲仇家。


    西北是個大地界,很多地方人跡罕至,就算藏上一個連的猩猩也不怎麽困難,更何況隻是馬思行一個人。


    雷在天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可他卻沒答應,因為馬思行這次惹的是一群人,一群連雷在天都惹不起的人。


    馬思行也識趣,沒多糾纏,立馬告辭。


    一周後,他的屍體在賀蘭山被現。


    對於他的死,雷在天並不意外,但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所以第一時間去看了。可除了看出這家夥死得比較難看之外,並沒有什麽異常的。


    關於前麵這段事,他沒告訴辰組其他人,至於為什麽,隻有他自己知道。


    從得到這輪比試的題目開始,他就明白當初自己為什麽會覺得不對勁,原來馬思行沒死。看樣子是找到了什麽高人,用了別的法子金蟬脫殼了,但他麵上卻得裝傻,故意錯解卦象,還故意提醒金時喜列數五行的解法,就連金時喜的奚落,他也忍了。


    那是老爺子的意思,他不敢不聽,況且老爺子也說過,好戲在後頭。


    廣場邊,馮老板驚愕地看了眼身後,那是個時髦的年輕人,左耳戴著個印有八卦圖案的耳環。


    “我不認識你。”馮老板口裏說著,身子沒有躲閃,反而往後靠了靠,腰上的硬物抵得更緊了。


    “不用試探,那不是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年輕人低聲道,“但是我可以保證,你絕不會希望被它擊中。”


    馮老板忙不迭地點頭,像是嚇壞了。可就在點了幾下之後,他的頭部猛地向後一撞,狠狠地擊在身後年輕人的臉上,自己則身子向前撲出,雙腳順勢向後蹬出。


    年輕人吃痛捂臉,避開馮老板的雙腳,手上下意識地一緊,一道寒光直射馮老板的後腦。


    長桌邊,所有居民均已領完點心,不知是誰帶頭鼓起了掌,一片掌聲隨即響起,算是感謝馮老板的美味點心。


    “**!”那年輕人情急驚呼道,“小心腦後!”


    他提醒得很及時,可掌聲響得更及時,完全湮沒了他的聲音。


    噗,撲嗵,寒光一下沒入了後腦,馮老板連掙紮的勁兒都省了,直接一頭栽在地上――死了!


    “老爺子真有一套,果然是好戲在後頭。”雷在天從人群中盯著倒下的馮老板,心裏暗笑,“小棒子,算你狗屎運,殺的不是正主。”


    馬思行的身手,雷在天見識過,如果馮老板真是馬思行,金時喜剛才早就是個死人了。


    動手的那個年輕人正是失蹤多時的金時喜,此刻他已躲在一處濃密的綠化帶中。


    “他突然反抗,針槍又太靈敏……”他摸著耳環似乎在自語,“嗯,是擊中後腦,當場死亡。”


    “你動手的地方是正南?”耳環中傳出一陣低沉的話語,那聲音隻有金時喜才聽得清。


    “對,是您告訴我的離位。”金時喜小心地回答道。


    “混蛋!居然去正離位?!”那聲音惱怒道,“難道什麽都要我給你預先安排好嗎?!”


    金時喜的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枯葉,平日的桀驁早已丟去了爪哇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還好他們隻是懷疑,這些都可以留給那個替死鬼。”那聲音歎了口氣,“你記住,一定要逼天卜出手。”


    “我和天卜的實力懸殊太大了。”金時喜有些遲疑,“恐怕沒有勝算。”


    “隻需要他出手,其餘你不必考慮。”那聲音帶著笑意道,“去吧,記住,老鼠是你的向導。”


    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現了倒地不起的馮老板,廣場上的人群立刻騷動起來,趁著亂,雷在天和福山雅史閃去了一邊。


    “目標不對。”福山雅史從包中拿出一個羅盤,定了定位,“廣場的位置太正。”


    雷在天有點走神,沒注意到福山的話,他正半蹲著身子,瞪大了眼睛環視著四周的綠地。


    “別說目標了,這片地方也不對。”雷在天從植物間拈起一撮土嗅了嗅。


    “這是……”福山雅史注意到,那撮土中夾雜著兩顆黑色的細小顆粒,“老鼠的糞便?”


    “***,想和老子玩什麽花樣?”雷在天撚了撚手指,“居然把附近的耗子全弄走了。”


    老鼠不是什麽好玩的東西,尤其是對女人來說。文墨妍是個女人中的女人,所以當她看見那群黑壓壓的老鼠時,整個人都差點躥上了方展的肩膀。


    還好,那些老鼠的目標並不是他倆,確切地說,那些老鼠隻是拚了命地在往一個牆角裏鑽。


    方展紳士地抱起文墨妍,三躥兩蹦上了鍋爐房的鐵架,找了個視角不錯的隱蔽處窩了起來。


    這裏是社區的鍋爐房,裏麵的溫度很高,這對喜歡陰濕環境的老鼠來說並不怎麽舒適,可它們卻偏偏聚集在了這裏,而且數量多得驚人。


    這堵牆後麵一定隱藏著什麽吸引它們的東西。


    答案很快就有了,牆壁的一側突然開啟了一道暗門,一個男子敏捷地閃了出來。文墨妍驚恐地現,那暗門裏黑壓壓地滿是老鼠,數量幾乎是門外的數十倍。


    “能調動這麽多老鼠的人隻有雷在天。”文墨妍的聲音有些打顫,“他想幹什麽?”


    “他想幹什麽我不知道。”方展看著鼠群中的男子,懶懶道,“我隻知道這幫耗子想幹嘛。”


    雖然男子的身手相當不錯,可身上還是多處掛彩,那些老鼠像瘋了似地撲咬,仿佛他是一塊可口的奶酪。


    鍋爐房南邊的氣窗動了一下,金時喜悄無聲息地閃了進來。


    “這怎麽可能?”居高臨下望去,金時喜驚愕起來。


    讓他驚愕的並不是那人鼠互搏的場麵,而是那個被鼠群包圍的男子,小眼睛,招風耳……這不是剛才被他失手殺死的馮老板嗎?怎麽他會出現在這裏?!


    耳環中傳出一絲響動,金時喜還恍然點點頭,小心地觀察了一下四周,緊接著將身子隱入了窗旁鐵架的暗處,靜靜地等待著什麽,並沒有下去救人的意思。


    文墨妍清楚地感覺到,金時喜身上的“量”正在慢慢消失,很快就微弱得感覺不到了。她下意識地看看方展,用眼神詢問著下一步該如何。


    不過她並沒有得到答複,方展隻是笑了笑,歪在鐵欄上閉目養神起來。看來他和金時喜一樣,都在等待。


    他們是可以等待,下頭的馮老板可沒法等,憑他現在施展拳腳的生猛勁,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如果對手是人,多半會被震住,可惜他麵對的是群老鼠,一群瘋狂到可以咬碎撕裂一切的老鼠。


    眼見自己沒辦法衝開鼠群,馮老板把心一橫,矮身來了個掃堂腿,當頭的一批老鼠被踢得四處亂飛,鼠群頓時空開了一小圈。


    馮老板收腿,蜷身,伸展,彈簧似地飛身前撲,一把抓住對麵鐵架上的橫杆,借勢一蕩倒翻起來,兩腳勾住了上一層的鐵欄,隨即身子一挺,整個人落在了鐵架上層。


    偏偏他倒黴,腳還沒站實,就踩到了什麽東西,那東西滑膩膩的,還會動。馮老板覺得小腿肚上一麻,腳下一滑,身子當時就失去了平衡,哪兒上來的又從哪兒栽了下去。


    換別人估計這下就一頭摔進老鼠堆了,可馮老板不是平常人,就在跌下鐵架的瞬間,他的右手準確地抓住了外圍的鐵欄。這麽一來,身子懸在了半空,總算沒摔下去。


    可鐵欄上不知怎麽也滑膩膩的,似乎還有點彈性,馮老板下意識地一抬頭,瞳孔立刻縮成了針尖狀。


    鐵欄上,鐵架的隔板上,爬滿了大大小小的蛇,他的那隻抓住鐵欄的手正好把一條土黃色小蛇的身體一起抓住了。被他這麽一抓,那小蛇的骨頭立馬折了,身體鬆開耷拉在鐵欄上晃悠。


    旁邊一條差不多顏色的大蛇氣勢洶洶地盤了過來,張著大口,那樣子估計是要給小蛇報仇。


    土黃色,三角腦袋,奇怪的尖嘴,馮老板臉上的汗立刻就下來了。那蛇他認識,叫尖吻蝮,要是被它咬上一口,一準就完蛋了。況且此刻他正半懸在空中,腳下還有一群把他當成奶酪的紅眼老鼠。


    眼看那大蛇就要咬到馮老板的手背了,可不知怎麽又停了下來。空氣中傳來一種奇怪的尖嘯聲,鐵架鐵欄上所有的蛇全都停止了蠕動,昂起頭吐著信子,一付等待命令的樣子。


    啪,一條繩子突然垂在了麵前,馮老板來不及想什麽,一把拽住,噌噌幾下爬了上去。


    “抓住我的手。”繩子的盡頭是張年輕而友善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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