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8年5月23日,在爭奪星際行星“易”的過程中,新羅馬帝國軍指揮官薑子鉞利用對手補給短缺之機,以大型補給船“奧林匹斯山”號為誘餌,摧毀了聯邦國防軍追蹤艦隊剩餘艦隻的近半數。但他卻臨時改變了主意,下令取消接下來準備發起的反攻。


    計劃的改變引來下屬的不解。巡艦艦“哪吒”號艦長蘿塔?斯陶德特上尉在通信係統中不滿地向薑子鉞少校發問:“為什麽取消了反攻?現在趁機給敵人予沉重一擊,不是更好嗎?”


    “斯陶德特上尉,敵人雖然喪失了半數的戰艦,剩下的艦隻數量已經跟我們持平。可是別忘了,這剩下的艦隻裏有超過一半是戰列艦,火力上敵人仍然占有優勢。”薑子鉞解釋說。


    “聽說‘奧林匹斯山’號船長恩斯特?基尼斯基上尉和他一名軍士與敵人同歸於盡了。你是否因為他們的犧牲而放棄了接下來的反攻打算?”蘿塔?斯陶德特毫不顧忌地問道,她已經看出上司的神情與“奧林匹斯山”號出發之前的表現完全不同。


    “不全是。”薑子鉞回答道:“在接到報告後,我突然想到,我們必須保有存實力守護在‘易’行星周圍,直到元老院新的指示到來。如果我們現在跟敵人拚命,很可能兩敗俱傷,反而無法繼續執行‘克麗奧帕特拉’行動。”


    上司的分析讓蘿塔?斯陶德特有了很大的啟示,她說:“我想敵人現在心理應該非常複雜,他們又害怕我們,又痛狠我們。所以,你也不想急著去惹他們?”


    “這當然也得考慮到。這幾天裏,敵人連續的損失加起來,特別是‘奧林匹斯山’號的自殺性攻擊,對許多指揮官來說是相當難以承受的打擊的。我估計他們很可能會撤退,離開‘易’星域。既然這樣,我們就沒有必要去做些費力不討好的事了。”


    “這麽說,恩斯特他們算是白白犧牲了?”


    “不,蘿塔。不是這樣的!”薑子鉞突然提高了聲調,顯然被對方的話刺激到了。“他們消滅了七艘戰列艦和十幾艘巡洋艦,怎麽能說他們白白犧牲了呢?”


    “是,長官。請恕卑職失言了。”蘿塔?斯陶德特上尉抱歉地說。


    “你要明白,當前我們的根本目的是執行‘克麗奧帕特拉’行動,保護科考隊安全。所以,隻要能打退敵人,便是最大的成功。而消滅敵人就是為了打退敵人。”


    “可要是敵人不撤退呢?”


    “我對自己的判斷很有信心。”


    “不如我們打個賭吧。”蘿塔?斯陶德特笑著說。


    薑子鉞雖然沒有表現出什麽興趣,但還是問道:“賭什麽?”


    “一次約會。”


    “約會?”


    “對。”蘿塔?斯陶德特興奮地說:“你贏了,我跟你約會;你輸了,你跟我約會。”


    薑子鉞禁不住笑了起來,說:“你想趁這個機會設計我?你不知道嗎?嘿嘿!我可是帝國五好青年,不沾煙酒,遠離黃賭毒。敵人要是不走,我們就讓他們永遠也走不了。”


    從“奧林匹斯山”號爆炸的衝擊與震撼中恢複過來的聯邦追蹤艦隊,重新編隊,準備抗擊隨時從虛空中殺出的帝國第九特遣艦隊。


    憤恨與屈辱交織在戰術指揮中心的空間裏,形成令人難受的氛圍。接連的失敗令沃爾芬森與奧斯瓦爾德情緒都十分低落,思維也變得模糊扭曲。


    旗艦“尼米茲”號戰術指揮中心裏,司令官尼古拉斯?沃爾芬林準將突然對自己的參謀長岡瑟?奧斯瓦爾德中校說:“岡瑟,我記得你說過,那顆該死的星際行星就像黑洞。”


    “是的,長官。”奧斯瓦爾德回答道,並補充說:“我記得,您還說過:她就像個黑洞,說不定會把我們的榮譽和生命全都吸進去。”


    手下這句話提醒了沃爾芬森,他注視著對方歎息著說:“我們的榮譽已經被她吸走了。接下來很可能就是生命了。”


    “長官……”


    沃爾芬森揮揮手示意他收聲,說:“我仔細考慮過了,麵對原本兵力不及我們一半的敵人,自身損失了八成左右兵力,仍然不能消滅對手,已經證明了我這個司令官是多麽的無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我對不起死去的弟兄哇。”


    沃爾芬森的聲音有此咽嗚,濃烈的悲痛讓他一時難以自已。他竭力控製自己,繼續說:“所以我更不能對不起還活著的弟兄,傳令撤退,返回本土。”


    “是,長官!”奧斯瓦爾德大聲回答,飽含著複雜的情緒。


    5月23日二十時,聯邦追蹤艦隊的戰艦紛紛飛離了“奧林匹斯山”號爆炸的空域,進入超光速,踏上回國的漫漫長路。


    6月1日,遠離星際行星“易”七千多光年的行星“新拜占庭”附近,一艘無人通報艦從阿庫別瑞速度四級改出超光速,向一百多萬千米外一個行星中轉軌道站發射出一束通信激光。一封關於“易”星域的戰報很快便被傳送到行星表麵的“新羅馬”市。


    戰報最後被編譯,然後被分別傳真到“新羅馬”市中央的元老院和樞密院。


    機要秘書把裝在密函裏的紙質戰報交給樞密院首席幕僚君特?赫爾曼?費施爾。費施爾拆出來瞟了一眼,便重新裝回去,然後起身離開辦公室,穿過巴洛克風格藝術裝潢的走廊,走向帝國執政官的辦公室。


    帝國樞密院首席首幕僚可以被視為內閣總理,但法定程序上,並不具權力,隻是幫助執政官統籌協調樞密院各部的工作。不過實際上,在新羅馬的國家機器中,樞密院首席幕僚是僅次於帝國執政官的第二號行政官員。因為幾乎每一代執政官往往要把大量的精力與時間花在元老院的決策上,就隻好授權首席幕僚,統領著下麵各部委的工作,所以具有了實際意義的權力。也正因為如此,樞密院首席幕僚通常也是由執政官的心腹人員擔任。


    年僅三十七歲的君特?赫爾曼?費施爾跟薑子鉞一樣,沒有顯赫的家族後台和政治背景。他是汪澤仁從普通民眾當中提拔出來的佼佼者,政治立場鮮明,處事果斷又善於協調眾人關係,對於國家經濟和財政也有獨到的手段。費施爾還有一個身份,即元老院候補元老,也是新羅馬立國以來進入元老院最年輕的一位。但這個身份很大程度上也是拜汪澤仁所賜。


    在許多時政評論員看來,費施爾必將是汪澤仁退休後的接班人,很可能刷新元老院的年齡紀錄,成為帝國最年輕的元老甚至最年輕的執政官。


    “薑子鉞,果然不負眾望,又一次以少勝多哇。”帝國執政官汪澤仁高揚著費施爾呈上的戰報,又高興又得意地說。


    “閣下,有人恐怕很不希望見到這種捷報吧。”費施爾謙恭地提醒道。


    汪澤仁當然明白心腹所指何人。


    那些元老院裏的保守分子的確很不情願看到這種戰報,不是他們不愛國,不希望帝國的軍隊獲勝,而是不喜歡汪澤仁提拔的人取得成功。薑子鉞指揮第九特遣艦隊在“易”星域的勝利,對汪澤仁具有雙重的意義。除了證明汪澤仁的眼光的確獨到與正確,同時也增加了汪澤仁及受其恩澤的政治派別的聲望,並打擊了保守派。


    “不希望不代表不發生。”汪澤仁微笑著說道,語氣中飽含著鄙夷:“他們的人隻會窩在基地裏高談闊論,對聯邦進行口誅筆伐,實際戰鬥的勇氣都沒有。”


    “不過,閣下,卑職認為,您給薑子鉞少校的指示是搜尋‘安特內斯特’,敵人又被擊退。如此一來必將使聯邦必然誤以為我們真的找到‘安特內斯特’,投入更大規模的兵力,戰爭很可能會進一步升級。聯邦現任政府也陷於財政危機,為了轉移國內問題,他們完全可能會借機發動全麵戰爭。”費施爾擔心地說。


    “我要的就是這種結果。”汪澤仁滿懷信心地說:“全麵戰爭。”


    “全麵戰爭!?”費施爾對執政官的話感到震驚:“可是軍隊乃至全國都沒多少思想和物質準備與聯邦進行全麵戰爭。”


    雖然身為汪澤仁的心腹,但是費施爾對其未來的規劃並不是很了解。確切地說,是汪澤仁並沒有對自己的人明確闡述自己的戰略意圖。


    “現在就從樞密院開始做準備。”汪澤仁收起自得與自滿的笑容,嚴肅地做出指示。“當然,戰爭很可能不會在我國或者聯邦境內展開,這樣一來,無論誰勝誰負,都不會過分刺激敵我兩國的國民。”


    “您是說,在新發現的星際行星‘易’周圍進行爭奪。”費施爾疑問道。


    汪澤仁頜首表示肯定,接著補充說:“這就是我製訂‘克麗奧帕特拉’行動的初衷。”


    君特?費施爾這下全麵明白了,汪澤仁高調把一次普通的科學考察弄成是探索“安特內斯特”行動,就是要借此來引發一場與聯邦的大戰。可是與聯邦進行全麵戰爭又有什麽好處呢?增加軍事訂單?這可是完全便宜元老院保守分子的事,他們身後就是既得利益集團的軍工大鱷、壟斷企業。而且一旦戰敗,執政官可是要負上重大責任的,極有可能會因此而下台。


    汪澤仁似乎看出了心腹的疑問,就對他說:“君特,除了戰爭,我們已經沒有別的合法途徑獲得更大權力了。”


    身為心腹,費施爾對汪澤仁這一番話的內容並沒有感到太多的意外。他了解眼前這個中國老者,不僅野心勃勃,而且老謀深算。汪澤仁那花白的頭發下,滿腦子都是所謂的文韜武略。於是,機敏的費施爾馬上問:“您打算利用戰爭的機會成為獨裁官?”


    “正是。”汪澤仁鄭重地回答。


    根據帝國憲法即《元老院與羅馬人民憲法》和《元老院與羅馬人民戰爭法》的規定,元老院與羅馬人民的執政官,在元老院與羅馬人民遭受外敵大規模入侵與行星層次的大災難時,執政官可以根據形勢在元老院的授權或者自我授權下,提名擁有傑出能力的他人或者自己為“獨裁官”,並要求元老院做出“終極決議”(senatusconsultumultimum),正式任命被提名者為“危機時刻下統領元老院與羅馬人民一切權力的獨裁官”(簡稱“獨裁官”或者帝國獨裁官)。


    一旦元老院做出終極決議,獨裁官本人就將暫時地集中了元老院、執政官、國民議會、國民議會、政治協調委員會、最高法庭的所有權力。直到終極決議產生要件消失後,最高仲裁委員會根據元老院的申請與國民議會、政治協調委員會的決議做出“終極裁決”,撤消獨裁官職務與權力。就是說,在外敵被擊退或者大規模災難恢複之前,誰被任命為獨裁官就是成為新羅馬帝國真正意義上的“皇帝”。


    “獨裁官”製度是人類精英政治最極端的體現,通過法律手段賦予一個被認為傑出的自然人合法地進行獨裁統治,在許多民主人士看來是一種無法想象的政治。但是新羅馬的曆史上,先後出現的三位獨裁官的確都成功地把國家從危難中挽救出來。


    2608年5月,橫掃“新拜占庭”行星各大陸的大海嘯中,新羅馬元老院首次通過終極決議,正式任命當時的執政官胡金波為獨裁官。胡金波因為權力得到集中,將國家機器的運作效率發揮到極致,調動全部軍隊和所有可用力量投入救災,將損失和災難後遺症降到了最低程度。


    2751年,已經開始大規模擴張的新羅馬與當時非常強勢的“美利堅第二合眾國”陷入全麵戰爭。是年7月:“美利堅第二合眾國”的艦隊包圍了“新拜占庭”行星,元老院再次通過終極決議,任命由執政官提名的艦隊司令弗雷德裏希?魏克特元帥為獨裁官。魏克特集中全國軍民艦船成功地打撒了包圍,並且發起反擊,一舉擊潰敵方,將“美利堅第二合眾國”全部三顆行星置於元老院與羅馬人民的光輝旗幟下。


    第三位獨裁官便是2890年杜義敏元帥。當兩萬聯邦戰艦飛越一三五線時,知識分子出身的執政官菲德爾?阿爾貝尼茲,立即提名當時的中央艦隊司令官杜義敏元帥為獨裁官。但直到聯邦艦隊兵臨“新拜占庭”時,元老院才通過終極決議。獨裁官杜義敏集中全國兵力後成功地擊潰優勢敵人,書寫了著名的“喜馬拉雅”星域會戰。


    令帝國人民扼腕的是,在終極決議產生要件消失後,元老院期望杜義敏能像魏克特元帥那樣:“宜將剩勇追窮寇”,一舉統一英仙旋臂星際。不想卻使杜義敏落得戰敗自裁的悲慘結局,還成就了英仙聯邦國防軍粟瑜五星上將的一世英名。


    2890年,汪澤仁還是杜義敏元帥手下的分艦隊上將司令官。如今,他希望像昔日的上司一樣,登上新羅馬帝國的最高權力巔峰。


    但是,已出現的獨裁官都是被客觀形勢推上曆史的潮頭。他們都是“時勢造英雄”的高端產品。然後,每一位獨裁官也都將“英雄造時勢”發揮到極致。


    汪澤仁的打算顯然與前輩不同,他要先創造使自己能夠成為獨裁官的客觀條件――引發與聯邦的全麵戰爭,出現產生終極決議的要件,然後迫使元老院通過終極決議,正式任命自己為獨裁官。


    明白了執政官的宏圖偉略後,盡管了解汪澤仁對權力的迷戀,但君特?費施爾還是暗暗抽了一口涼氣。他沒想到汪澤仁對權力的貪婪居然到了這種地步,自以為這一次算是徹底見識汪澤仁的為人為政品格了。


    公開場合裏,汪澤仁處處表現出一副為人民著想,為人民服務的真誠姿態。而且他不拘一格,大力提拔任用身份普通的人才,幾乎讓所有人都為之佩服。其實他的內心卻是那種極端的“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的獨裁狂人心態。


    真沒想到自己滿懷感激與忠誠的人竟然會是一個拿整個國家安危當權力墊腳石的可怕瘋子!不惜將整個國家拖入戰爭的深淵,用無數人的屍體來鋪設自己的榮耀之路!


    盡管表麵相當平靜,但是費施爾內心已經充滿了恐懼與矛盾。現在自己完全被推到大是大非麵前,阻止麵前這個癡迷權力到了走火入魔地步的老頭,還是繼續愚蠢地效忠於他?


    費施爾很清楚汪澤仁對自己的知遇之恩,自己雖然是多麽地才華出眾,可是沒有汪的提攜,一切都隻會被無視。正因為汪澤仁,他才有今天近乎“位極人臣”的地位,才能施展他的抱負,實現他“為民謀福為國求強”的理想。


    以前他以為汪澤仁的政治理想與他是完全一致的,以為汪與他是誌同道合的。現在,費施爾對自己的判斷感到非常可悲。


    費施爾注視著眼前的執政官,審視著對方,果斷地做出決定,鄭重地說:“閣下,卑職認為這種置全國人民安危於個人榮耀之下,實屬不智之舉。”


    麵對這種近乎苛責的的勸諫,汪澤仁反倒是笑嗬嗬地問:“費施爾公,你就沒有更委婉的說詞嗎?”


    “承蒙閣下恩澤和提攜,君特?赫爾曼?費施爾才有今日之地位與榮耀。”


    費施爾的用詞與口氣都變得極為正式和嚴肅。在他看來,這次談話很可能意味著自己將與麵前的政治狂人正式決裂。


    “但閣下方才所言之舉,實在背離元老院與羅馬人民根本之利益,勢必使閣下陷於反動境地。身為元老院與羅馬人民樞密院首席幕僚,為國為民,卑職必須盡職勸阻閣下;身為閣下器重和恩寵之人,為閣下名節,君特亦必須忠義勸阻閣下。”


    汪澤仁仍然保持著笑容。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費施爾不僅政治立場鮮明,更有為國為民不畏強權的勇氣。但汪澤仁也不是拿獨裁官的事來試探費施爾,他接連發問:


    “你為什麽不問我當上獨裁官後要幹什麽呢?成為終身獨裁官,或者廢除憲法登基稱帝?換個角度,你認為在當前的形勢下,以目前的條件,我們能夠與聯邦締結永久的和平,並且最終籌劃出一個統一的人類世界嗎?”


    君特?費施爾這才恍然大悟,汪澤仁是想借著登上獨裁官的權力,來實現他對英仙旋臂星際人類世界的和平與統一理想。


    現行條件下,元老院的元老基本己經分化成三大派係。


    以汪澤仁為首的新改革派,政治上主張還權於民,軍事上呼籲與聯邦永久媾和,文化上認同英仙旋臂星際人類世界統一論,理想上追求人類社會的和平統一。這一派有三名元老,汪澤仁、巴爾德爾?布萊克特和女元老阿傑利娜?克裏斯托夫洛芙娜?烏裏揚諾娃。


    以女元老格林傑德?羅基為首的保守派,代表著近三百年來形成的既得利益集團,背後是軍工托拉斯和多個基礎行業中處於壟斷地位的企業。這一派雖然與新改革派並沒有針鋒相對的思想和主張,但因為新改革派有關和平與還權於民的主張和做法,很大程度上損害了其背後階層的利益,所以與新改革派矛盾重重。


    其實正是三百多年前,這個派別的先行者銳意改革,勵精圖治,才有了今天新羅馬的五千光年江山和與英仙聯邦分庭抗禮的霸氣和實力。


    這一派占有集體決策時票數上的絕對優勢,九位元老中占了五位:格林傑德?羅基、李仲坤、費爾南德斯?阿斯圖裏亞,以及另外兩名女元老劉銘沁和舒梅特琳?馮?達姆斯坦。


    汪澤仁本來也是這個派別的一分子,他背後的汪氏家族曾經在這個派係中處於核心地位,但在汪的曾祖母汪孝娣去世之後,汪氏家族的核心地位便被羅基家族取代。有人推測,汪澤仁“棄暗投明”部分原因很可能就是家族地位的失落。


    剩下的一人易卜拉欣?本?阿卜杜勒-阿齊茲就被歸為中間派,也稱孤立派。其實,易卜拉欣才算真正的保守派,他的政治理想是希望元老院回歸立國之初那種無派別之爭的美好時代,因此他並不支持上述兩方的任何鬥爭。沒想到竟反倒被人給孤立了,還被保守派扣上了“獨立元老”的高帽。


    相應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元老院的內部鬥爭也導致了國民議會和樞密院出現相應的派別,在法案的製訂、政策的實施過程中也往往因為牽涉各派利益而產生激烈爭論。汪澤仁成為執政官後,便迅速將樞密院裏的保守派官員清除出去,把決策機構元老院的內鬥擴大到執行機構。做為反擊,忠於保守派元老的國民議員在國民議會發起反攻,並取得了全麵勝利,僅僅一次換屆選舉,保守派議員就獲得近三分之二的國民議會議席。


    汪澤仁的新改革派始終沒能壓倒占優勢的保守派,因此,要快速而又徹底地戰勝對方,隻有一條路:成為獨裁官,利用高度集中的權力削弱對手在國民議會和其他方麵的權力,盡可能在產生終極決議的要件消失之前,架空對手。


    現任九大元老當中,隻有汪澤仁是軍人出身,擁有完整的“榮耀之路”――即晉升體係中從基層官員到至執政官的各個主要環節的工作經驗。他先後三次獲得元老院與羅馬人民最高榮譽“黃金愷撒”勳章,又是“喜馬拉雅”星域會戰中的英雄之一,在軍隊和民間享有極高的名望,這一點更是其他元老無法達到的。


    而且他是執政官,是唯一有權提名獨裁官的人――盡管名義上要得到元老院授權,但緊急時刻可以采取所謂自我授權。因為執政官本身就是第一元老,具有元老院決策首席發言的權力,所以法律允許必要時,第一元老授權第一執政官提名獨裁官,這就是所謂的“自我授權”。


    因此,汪澤仁幾乎可以毫不受限製地提名自己為獨裁官:第一元老汪澤仁,授權執政官汪澤仁,提名公民汪澤仁為獨裁官!


    當然,這並不意味汪澤仁就能順利成為執政官,提名之後,他必須等待其他八名元老的一致通過,做出終極決議,才能暫時統領元老院與羅馬人民一切權力。否則,任何公民與機構都隻能按其原來的職權對待他的指示。


    到這時,費施爾才明白了汪澤仁不惜發動全麵戰爭來當上獨裁官的動機。


    但要讓保守派一致通過自己的提名,顯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費施爾直言快語提醒道:“閣下,這條路恐怕也不好走,而且以發動戰爭來要挾保守分子,不僅顯得相當不道德,而且反倒容易被其利用。”


    “這個你放心,隻要我成為獨裁官,就可以利用手中的權力迅速中止戰爭,開啟和平。而這個過程中,我們必須迅速行動,將他們盡可能地打倒。”汪澤仁信心十足。


    實際上自離開行星“伊謝爾倫”後,他就展開行動,委派他的私人助理奧托?貝特曼到各行星串聯支持新改革派的人士和團體,通報計劃與安排行動。但他在首都行星“新拜占庭”卻按兵不動,以迷惑對手,直到現在也才讓君特?費施爾知道。


    隨著古典掛鍾響起洪亮鍾聲,元老院每日例會時間到了。


    汪澤仁站起來說道:“我們走吧!今天將決定元老院與羅馬人民,乃至整個英仙旋臂人類世界的命運。”


    他的聲音充滿了感性,含著興奮與激動,也充滿信心與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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