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水持續了兩天,依然連綿不絕。
顧奈站在舷窗處，捧著一杯熱騰騰的紅茶，清澈的茶水裏映著鉛色層疊的雲層,熱氣嫋嫋飄過她黑色的眼眸，窗外,從水麵到花海隔著朦朧不清的雨幕。
星際遊輪裏溫暖幹燥,明亮柔和的光線充滿整個空間,迥然不同於外界的潮濕陰暗。
顧奈收回視線，有風貼著星際遊輪的船身擦過,她眼尖地看到一片顏色泛白的花瓣，斜斜地沾在她所在舷窗的斜下方護欄上……長時間的陰雨，花朵也開始凋謝了。
自從那天和繆柔聊完,顧奈就恢複了日常，似乎討厭下雨天什麽的根本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顧奈輕輕歎了口氣，銀子不跟在旁邊賣萌，主控室內顯得特別安靜。
吸“飽”了雨水的銀子從甲板上回來後，就迷迷糊糊不停地打瞌睡，少年白皙的肌膚被雨水滋潤得瑩潔如玉，身高居然這兩天裏長了五厘米，他不同尋常的狀態，據金子對吉爾伽美什記錄下來的數據分析是他體內能量又積聚到了一個臨界點，快要突破了。
於是顧奈讓吉爾伽美什特意布置了一個有應急出口的房間，供銀子窩著等待突破的時機，隻要他自我感覺有所異常，就可以通過應急出口立即離開星際遊輪，以免突破的時候動靜過大，對船體造成損傷，這樣一來，銀子就相當於閉關中。
“地麵的基礎防禦體係已經完成了百分之九十，預計明後天可以全部完工，攜帶工事的微型機器人進入了宜居星的近地軌道和躍遷點附近的虛空，即將進行作業。”金子站在她身後匯報著最新的工作進展。
“以後這顆星球就是我們在這個位麵的主基地了，我想叫它蓋婭。”顧奈垂下眼眸，蓋婭，地球的代稱……這個異位麵沒有地球，她就創造一個。
“大地之母，很不錯的名字。另外，根據您的計劃，分派出去的探測器已經在外圍第二顆行星的赤道軌道上布置了發光染料，正如您所料，有不少隱匿的蟲族在染料下顯出了蹤影，不過，最新監控到的畫麵反饋出現了異常，它們靜止在軌道上停止了活動。”金子說道。
“靜止不動？”顧奈疑惑地轉過身，在金子的示意下走到主控位上坐下。
“吉爾伽美什。”金子在顧奈身側站定。
金色光球飄下來，主控室裏展開透明的光幕，顯現出那顆雪白星球附近的監控畫麵，遠遠看過去就能看到在赤道軌道上橫貫的幾條光帶，隨著畫麵推近再放大，光帶的景象也越來越清晰。
發光染料懸浮的顆粒輕盈細小，進入光帶範圍的蟲族很容易將染料顆粒吸附到軀殼表麵，於是光帶內部極為不均勻，擴散邊緣參差不齊，一團團能看出蠍子形態的染色輪廓在星際虛空裏顯得格外醒目。
按蟲族靜止狀態前的正常行徑，它們進入光帶前以緩慢的速度在向前挪動，但是沒過多久，行動就停止了，探測器沒有能量反應，要不是顧奈之前見過蟲族的真麵目，會覺得這情景相當詭異。
“還有沒有其他不尋常的地方？”顧奈手指輕輕摩挲著光滑的茶杯，皺眉看著光屏。
“暫時沒有。您有什麽想法？”金子溫和地問道，他們對付蟲族的經驗並不豐富，計劃出現意外簡直太正常了，這才是顧奈遇到的第三種蟲族，天知道整個蟲族有多少種類。
“它們一開始沒有對光帶產生警惕，和它們不攻擊探測器很有可能是出於相同的原因，光帶讓它們天賦失去作用，這才引起了它們的注意並作出停下來的反應……我們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等，等它們新的行動，一個是主動引誘它們行動。不管怎麽樣，都要讓它們動起來！”顧奈飲盡杯子裏變得溫熱的茶水。
她不喜歡滯怠不動的僵局，尤其是麵對看不見的敵人，必須讓它們動起來，才能找到擊破的點。
“聽起來，您更傾向於我們這邊主動。”金子伸手接過顧奈的空杯子。
“它們不攻擊探測器不代表它們就不是凶殘的蟲族。我有個很奇怪的想法，你說過這支蟲族的等級比甲殼蟲什麽的要高，那它們的母巢智慧是不是也高一點？”顧奈轉身仰頭看著智能管家。
“確實有您說的這種可能，在科幻位麵，蟲族能和人類在漫長的曆史中爭鬥不休，它們的智慧同樣不容小覷。”金子肯定地回答。
“那麽，會不會從開始到現在，這些蟲族表現出來給我們看到的都是假象，它們隻是在等我們自投羅網呢？”顧奈揚了揚眉。
金子沉默了片刻，他微微垂下頭，漂亮的雙眼自然地對上顧奈的目光。
“您的假設沒有確鑿的證據，不過有您之前的話鋪墊，我認為不能否認這種可能性……親愛的主人，既然如此，您確定要在不清楚對方意圖的情況下采取行動嗎？”金子問道。
“是的，我不認為這是魯莽的行為，隻是試探。”顧奈眼裏閃過一瞬間銳利的光芒。
“對於您的主動，我感到萬分驚喜。”金子唇邊漾起格外柔和的笑意，位麵商人攫取資源本身就是一場場戰爭，顧奈要成為傑出的位麵商人，不僅不能守，她還必須向前進攻。
“等解決這支蟲族你再驚喜不遲。”顧奈嘴角微抽。
金子微微鞠了鞠躬，然而顧奈依然能從他溫柔保護她的精神力裏感染到他內心的愉悅。
要讓靜止的蟲族動起來，顧奈有異想天開的做法。
“吉爾伽美什做好出航準備，同時探測器要在我們預先設定的躍遷安全點前方布置不規則染料分布帶，以確保我們躍遷過去後不會被蟲族偷襲。”顧奈靠在座椅上說道。
“沒問題，奈奈主人，隨時都可以出發。”金色光球飄到她眼前歡快地繞了幾圈。
“您真是雷厲風行，現在就要去？”金子略有驚訝，要是顧奈過於衝動，他還是要看情況勸阻一下的。
“當然不是，在吉爾伽美什出航之前，進行試探任務的是探測器。讓探測器帶上蜘蛛網和蛛絲前往光帶進行對蟲族的活體捕捉，看看它們會有什麽反應。”顧奈笑著說道。
“我明白了，馬上去做。”金子也笑了起來，他倒不介意顧奈用稀奇古怪的方式。
“另外，我要見一下梅朵。”顧奈頓了頓，她很清楚梅朵被金子隔離的原因。
梅朵的專用艙室在星際遊輪偏僻的通道末端，金色光球在前麵帶路，顧奈和金子跟在後麵。顧奈總覺得，雖然她自認為和這個位麵的人類是同類，也很同情梅朵弗蘭的遭遇，但違和感很強烈，不由自主地就會產生排斥。
或許繆柔說得對，她應該盡早到人類的社會裏去看看，顧奈默默看著前方暗自尋思，很快就走到了一扇緊閉的艙室跟前，金子上前一步，舉手輕輕叩了叩艙門。
“請進。”女子的聲音從艙門口的應答器裏傳出來。
金色光球從艙門裏隱沒，艙門滑開，金子退後請顧奈先進門，然後他才緊跟進去。
“顧奈小姐，請坐。”梅朵秀麗的麵容帶著深深的疲憊，她就站在艙門不遠處，伸手請顧奈在房間裏的沙發上坐下，有微型機器人抱著紙張在房間裏跑過。
“你看起來不太好，筆記可以慢慢寫，我說過不希望有人病倒在我這裏。”顧奈皺眉，梅朵的樣子比剛整理完回收雜物的時候還要憔悴，看起來就像是幾天幾夜不眠不休，這令顧奈十分費解。
“顧奈小姐！”梅朵忽然提高聲音叫道，她緊握著雙拳站在那裏，瘦削的身體繃得像拉緊了的弓弦，顧奈差點以為她一瞬間會繃斷，不由得眉皺得更緊。
金子輕輕抬手按在顧奈肩膀，他看著梅朵，眼底隻剩下冰冷。
“梅朵，你想說什麽？”金子淡淡地開口說道。
“管家先生……”梅朵碰觸了一下金子的目光，頓時像被冰水從頭澆到尾，骨子裏生出森森寒意。
她無法背叛顧奈，亦對顧奈生不起抗拒之心，就連顧奈身邊的金子銀子，都能給她帶來滅頂般的恐懼。可是，失去弗蘭家族成為逃亡者的她，在放下驕傲和自尊簽下契約後，唯一能依靠能指望的也就是顧奈了……她知道自己仍需忍耐，仍需等待，可仇恨日夜煎熬著內心，梅朵弗蘭還是忍不住了。
隻要不背叛顧奈，心裏的秘密心思不會讓她痛苦，隻是顧奈也好，管家也好，全都看破了她的小動作，她犯了錯，被金子圈在房間裏軟禁，梅朵弗蘭這幾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過的。
“梅朵，我來找你，是有件事要告訴你，”顧奈見梅朵沉默下來，她揉了揉眉心，“我給這顆星球取了個名字，叫做蓋婭。蓋婭將成為我的主要基地，這裏會很安全，無論是帝國艦隊，還是蟲族，都無法輕易攻破蓋婭的防線。接下來，我會經常離開蓋婭，你和青藍留守，應該不成問題吧。”
顧奈的語氣不帶有任何征詢的意思，她隻是告知梅朵弗蘭她的決定。
“顧奈小姐，您……是放棄我這個追隨者了嗎？”梅朵艱難地問道。
“我隻是要你留在蓋婭，梅朵，如果你跟著我往外跑，也許活不到複仇的那一天，”顧奈冷靜地看著瘦削的女子，“我明白你的想法，你想活下去我讓你活下去，你想複仇，我也會給你機會。不過現在還不到時候，我以為你早已麵對現實，結果我很失望，你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樣子，還像你自己嗎？”
梅朵怔住，繃直的肩膀變得更加僵硬，她不敢也不能懷疑顧奈說的話，一時間百味雜陳。
顧奈站起來走到艙門口，停下腳步。
“梅朵，你已經不剩任何能與我交易的籌碼了，就連你具有的價值，都由我……說了算。”
作者有話要說：差點今天又掛了……抹汗。
多寫了幾百字，然後繼續碼字去了……
年初一呐，淚流滿麵。
顧奈站在舷窗處，捧著一杯熱騰騰的紅茶，清澈的茶水裏映著鉛色層疊的雲層,熱氣嫋嫋飄過她黑色的眼眸，窗外,從水麵到花海隔著朦朧不清的雨幕。
星際遊輪裏溫暖幹燥,明亮柔和的光線充滿整個空間,迥然不同於外界的潮濕陰暗。
顧奈收回視線，有風貼著星際遊輪的船身擦過,她眼尖地看到一片顏色泛白的花瓣，斜斜地沾在她所在舷窗的斜下方護欄上……長時間的陰雨，花朵也開始凋謝了。
自從那天和繆柔聊完,顧奈就恢複了日常，似乎討厭下雨天什麽的根本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顧奈輕輕歎了口氣，銀子不跟在旁邊賣萌，主控室內顯得特別安靜。
吸“飽”了雨水的銀子從甲板上回來後，就迷迷糊糊不停地打瞌睡，少年白皙的肌膚被雨水滋潤得瑩潔如玉，身高居然這兩天裏長了五厘米，他不同尋常的狀態，據金子對吉爾伽美什記錄下來的數據分析是他體內能量又積聚到了一個臨界點，快要突破了。
於是顧奈讓吉爾伽美什特意布置了一個有應急出口的房間，供銀子窩著等待突破的時機，隻要他自我感覺有所異常，就可以通過應急出口立即離開星際遊輪，以免突破的時候動靜過大，對船體造成損傷，這樣一來，銀子就相當於閉關中。
“地麵的基礎防禦體係已經完成了百分之九十，預計明後天可以全部完工，攜帶工事的微型機器人進入了宜居星的近地軌道和躍遷點附近的虛空，即將進行作業。”金子站在她身後匯報著最新的工作進展。
“以後這顆星球就是我們在這個位麵的主基地了，我想叫它蓋婭。”顧奈垂下眼眸，蓋婭，地球的代稱……這個異位麵沒有地球，她就創造一個。
“大地之母，很不錯的名字。另外，根據您的計劃，分派出去的探測器已經在外圍第二顆行星的赤道軌道上布置了發光染料，正如您所料，有不少隱匿的蟲族在染料下顯出了蹤影，不過，最新監控到的畫麵反饋出現了異常，它們靜止在軌道上停止了活動。”金子說道。
“靜止不動？”顧奈疑惑地轉過身，在金子的示意下走到主控位上坐下。
“吉爾伽美什。”金子在顧奈身側站定。
金色光球飄下來，主控室裏展開透明的光幕，顯現出那顆雪白星球附近的監控畫麵，遠遠看過去就能看到在赤道軌道上橫貫的幾條光帶，隨著畫麵推近再放大，光帶的景象也越來越清晰。
發光染料懸浮的顆粒輕盈細小，進入光帶範圍的蟲族很容易將染料顆粒吸附到軀殼表麵，於是光帶內部極為不均勻，擴散邊緣參差不齊，一團團能看出蠍子形態的染色輪廓在星際虛空裏顯得格外醒目。
按蟲族靜止狀態前的正常行徑，它們進入光帶前以緩慢的速度在向前挪動，但是沒過多久，行動就停止了，探測器沒有能量反應，要不是顧奈之前見過蟲族的真麵目，會覺得這情景相當詭異。
“還有沒有其他不尋常的地方？”顧奈手指輕輕摩挲著光滑的茶杯，皺眉看著光屏。
“暫時沒有。您有什麽想法？”金子溫和地問道，他們對付蟲族的經驗並不豐富，計劃出現意外簡直太正常了，這才是顧奈遇到的第三種蟲族，天知道整個蟲族有多少種類。
“它們一開始沒有對光帶產生警惕，和它們不攻擊探測器很有可能是出於相同的原因，光帶讓它們天賦失去作用，這才引起了它們的注意並作出停下來的反應……我們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等，等它們新的行動，一個是主動引誘它們行動。不管怎麽樣，都要讓它們動起來！”顧奈飲盡杯子裏變得溫熱的茶水。
她不喜歡滯怠不動的僵局，尤其是麵對看不見的敵人，必須讓它們動起來，才能找到擊破的點。
“聽起來，您更傾向於我們這邊主動。”金子伸手接過顧奈的空杯子。
“它們不攻擊探測器不代表它們就不是凶殘的蟲族。我有個很奇怪的想法，你說過這支蟲族的等級比甲殼蟲什麽的要高，那它們的母巢智慧是不是也高一點？”顧奈轉身仰頭看著智能管家。
“確實有您說的這種可能，在科幻位麵，蟲族能和人類在漫長的曆史中爭鬥不休，它們的智慧同樣不容小覷。”金子肯定地回答。
“那麽，會不會從開始到現在，這些蟲族表現出來給我們看到的都是假象，它們隻是在等我們自投羅網呢？”顧奈揚了揚眉。
金子沉默了片刻，他微微垂下頭，漂亮的雙眼自然地對上顧奈的目光。
“您的假設沒有確鑿的證據，不過有您之前的話鋪墊，我認為不能否認這種可能性……親愛的主人，既然如此，您確定要在不清楚對方意圖的情況下采取行動嗎？”金子問道。
“是的，我不認為這是魯莽的行為，隻是試探。”顧奈眼裏閃過一瞬間銳利的光芒。
“對於您的主動，我感到萬分驚喜。”金子唇邊漾起格外柔和的笑意，位麵商人攫取資源本身就是一場場戰爭，顧奈要成為傑出的位麵商人，不僅不能守，她還必須向前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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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微微鞠了鞠躬，然而顧奈依然能從他溫柔保護她的精神力裏感染到他內心的愉悅。
要讓靜止的蟲族動起來，顧奈有異想天開的做法。
“吉爾伽美什做好出航準備，同時探測器要在我們預先設定的躍遷安全點前方布置不規則染料分布帶，以確保我們躍遷過去後不會被蟲族偷襲。”顧奈靠在座椅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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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是，在吉爾伽美什出航之前，進行試探任務的是探測器。讓探測器帶上蜘蛛網和蛛絲前往光帶進行對蟲族的活體捕捉，看看它們會有什麽反應。”顧奈笑著說道。
“我明白了，馬上去做。”金子也笑了起來，他倒不介意顧奈用稀奇古怪的方式。
“另外，我要見一下梅朵。”顧奈頓了頓，她很清楚梅朵被金子隔離的原因。
梅朵的專用艙室在星際遊輪偏僻的通道末端，金色光球在前麵帶路，顧奈和金子跟在後麵。顧奈總覺得，雖然她自認為和這個位麵的人類是同類，也很同情梅朵弗蘭的遭遇，但違和感很強烈，不由自主地就會產生排斥。
或許繆柔說得對，她應該盡早到人類的社會裏去看看，顧奈默默看著前方暗自尋思，很快就走到了一扇緊閉的艙室跟前，金子上前一步，舉手輕輕叩了叩艙門。
“請進。”女子的聲音從艙門口的應答器裏傳出來。
金色光球從艙門裏隱沒，艙門滑開，金子退後請顧奈先進門，然後他才緊跟進去。
“顧奈小姐，請坐。”梅朵秀麗的麵容帶著深深的疲憊，她就站在艙門不遠處，伸手請顧奈在房間裏的沙發上坐下，有微型機器人抱著紙張在房間裏跑過。
“你看起來不太好，筆記可以慢慢寫，我說過不希望有人病倒在我這裏。”顧奈皺眉，梅朵的樣子比剛整理完回收雜物的時候還要憔悴，看起來就像是幾天幾夜不眠不休，這令顧奈十分費解。
“顧奈小姐！”梅朵忽然提高聲音叫道，她緊握著雙拳站在那裏，瘦削的身體繃得像拉緊了的弓弦，顧奈差點以為她一瞬間會繃斷，不由得眉皺得更緊。
金子輕輕抬手按在顧奈肩膀，他看著梅朵，眼底隻剩下冰冷。
“梅朵，你想說什麽？”金子淡淡地開口說道。
“管家先生……”梅朵碰觸了一下金子的目光，頓時像被冰水從頭澆到尾，骨子裏生出森森寒意。
她無法背叛顧奈，亦對顧奈生不起抗拒之心，就連顧奈身邊的金子銀子，都能給她帶來滅頂般的恐懼。可是，失去弗蘭家族成為逃亡者的她，在放下驕傲和自尊簽下契約後，唯一能依靠能指望的也就是顧奈了……她知道自己仍需忍耐，仍需等待，可仇恨日夜煎熬著內心，梅朵弗蘭還是忍不住了。
隻要不背叛顧奈，心裏的秘密心思不會讓她痛苦，隻是顧奈也好，管家也好，全都看破了她的小動作，她犯了錯，被金子圈在房間裏軟禁，梅朵弗蘭這幾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過的。
“梅朵，我來找你，是有件事要告訴你，”顧奈見梅朵沉默下來，她揉了揉眉心，“我給這顆星球取了個名字，叫做蓋婭。蓋婭將成為我的主要基地，這裏會很安全，無論是帝國艦隊，還是蟲族，都無法輕易攻破蓋婭的防線。接下來，我會經常離開蓋婭，你和青藍留守，應該不成問題吧。”
顧奈的語氣不帶有任何征詢的意思，她隻是告知梅朵弗蘭她的決定。
“顧奈小姐，您……是放棄我這個追隨者了嗎？”梅朵艱難地問道。
“我隻是要你留在蓋婭，梅朵，如果你跟著我往外跑，也許活不到複仇的那一天，”顧奈冷靜地看著瘦削的女子，“我明白你的想法，你想活下去我讓你活下去，你想複仇，我也會給你機會。不過現在還不到時候，我以為你早已麵對現實，結果我很失望，你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樣子，還像你自己嗎？”
梅朵怔住，繃直的肩膀變得更加僵硬，她不敢也不能懷疑顧奈說的話，一時間百味雜陳。
顧奈站起來走到艙門口，停下腳步。
“梅朵，你已經不剩任何能與我交易的籌碼了，就連你具有的價值，都由我……說了算。”
作者有話要說：差點今天又掛了……抹汗。
多寫了幾百字，然後繼續碼字去了……
年初一呐，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