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邊城繁華,這座雅克薩城城中最大的客棧也氣派不小,就算是放在北京城裏麵,也能夠算的上是準一流的客棧了!


    五層高樓,在這個時代並不多見,黑漆黃簷,處處顯示著客棧的主人的身份。廠科以為這客棧的主人可能就是噶起舞,除了地方的最高長官有股份,不然他想不通誰敢這麽大手筆,在邊城開上這樣一家奢華的客棧。


    但看到客棧的招牌的時候,廠科當即明白,為什麽人家敢這麽大手筆了,招牌上赫然是鬼子六的題字!原來是鬼子六的門人開設的,太高調了一些吧?他當即明白鬼子六這是要告訴東北官場上麵的人,看見沒有,老子的勢力遍布全國!就是最北方,也是老子的勢力範圍!這讓廠科心中有些不快,卻並未表露出來。


    客棧老板是一個極有眼力勁的人,雖然廠科隻帶著十名親軍侍衛,而且大家都穿著便服,但廠科出眾的氣質,俊朗的外形太過惹眼,他正巧站在櫃台後麵算賬,看見一個玉樹臨風卻又極其年輕的少年跨入大堂,忙即笑臉相迎而上,“少爺您是要住店還是要吃飯?”


    一旁的幾個夥計看老板極少這般熱誠,都暗暗詫異,再看廠科的模樣都明白是有貴客到了,人的臉有很多種,有的人需要佛靠金裝,人靠衣裝,但廠科就是那種穿著破衣爛衫也難掩清矍之氣的人,他骨子裏天生有一股傲氣,身在上位,慢慢就演變成了一種貴氣,讓世俗之人見到就能夠感受一股王八之氣撲麵而來。


    廠科沒有說話,身後的依爾根覺羅血友道,“我們來找人的,這裏有沒有住一個叫羅三炮的人?”


    客棧老板愣了愣,他並不清楚羅三炮有這樣一個約定,就連客棧中住了羅三炮這個人,他也不清楚,柳子住客棧,到底是不太招搖的,古代的客棧也不用身份證登記不是,但羅三炮是本地的大柳子,老板當然是知道的。


    “不清楚啊,小人是個開客棧的,至於住什麽人,不方便去查,這登記的客人名錄中,沒有叫羅三炮的人啊,幾位爺是來抓人的麽?”他還以為是柳子得罪了什麽人,這幫是哪個大地方來的捕快?現在的捕快也都有這般偶像級的人物來擔任了?


    老板正想提醒廠科一行,這是恭親王門人開設的客棧,讓他們不要在這裏生事,一眾在大堂飲酒的幾桌酒客中,已經有人認出了這是欽差大人!有人小聲的說了一句,“是欽差大人!戰神候!”


    這句話的聲音不大,卻跟咒語一般,讓這個剛才還喧囂熱鬧的大堂,立刻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老板瞬間就額頭冒出了細汗,忙跟著跪下,“小民不知道是欽差大人,小民有失遠迎,罪該萬死!”


    廠科依然沒有說話,依爾根覺羅血友有些不耐煩了,“都起來吧,我家大人不愛繁文縟節,你們該幹嘛幹嘛,我說開客棧的,你趕緊讓人問問,有沒有一個叫羅三炮的住在這兒?”


    一個雄厚的聲音響起,“大人!小人隻是冒昧的問了一句,沒有想到大人真的來了,折煞小人!羅三炮在此!”


    廠科抬眼望去,從樓上下來一個大漢,正是那日在碼頭見過的羅三炮,他身後還跟著三男兩女,其中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女,立刻吸引了廠科的目光,見那女人大約十八九歲年紀,身形苗條,大眼睛,皮膚如雪,腦後露出一頭烏雲般的秀發,紮著一根垂落豐滿的酥胸前麵的辮子兒,倒有些現代美女的氣質,不由的讓廠科有了些熟悉而親切的感覺,在古代的眾多美女中,廠科還是第一次有一種脫離了這個時代的感覺的美女,也許這在當時,就算是前衛吧?那美女的衣著卻跟這個時候的女人別無二致,貼身的小褂長褲,將細腰長腿襯托的更加明顯,人美,穿什麽都是好看的。


    廠科隻是輕輕地一掃,並未在幾人的臉上多做停留,久居官場的他,已經練就了一身與人相處的本事,不會跟一些老貪官一樣,看見女人就流口水。


    那少女看廠科玉麵白皙,若不是氣質清矍,心道小白臉一個,扮作女人,隻怕也可以去**賣藝了!她是羅三炮的妹妹羅琴清,羅三炮的柳子,其實是這個十九歲的妹妹發展起來的,他倆都是獵戶的兒女,此女生性似男兒,從小與弓刀為伍,殺了幾個在雅克薩耀武揚威的長毛之後,便與哥哥上山落草,羅三炮雖然武藝不錯,但缺少一些謀略,如果沒有這個粗中有細的妹妹,他是不可能成為北方最大的柳子的!江湖上稱羅琴清為清姑娘!


    清姑娘對羅三炮想結束落草生涯,為朝廷出力這件事是不讚成的!她生的是千嬌百媚,卻在骨子裏有種男兒的豪放熱血,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加上看不慣世俗官場中,那些貪官汙吏的醜惡嘴臉,這次要不是羅三炮一再懇求,她不會來見這個欽差大人,什麽大官,在清姑娘的眼中,也是一般!


    “老板!找間雅座!我家大人要跟這個好漢說幾句話。”依爾根覺羅血友知道廠科今天來的意思,出聲安排著。


    客棧老板忙不迭聲的讓身邊沒眼力勁,還在愣神的小夥計們去安排,將客棧中最豪華的雅間兒收拾出來,給廠科一行聊天之用。


    廠科昂首闊步而行,目空一切的眼神,倒不是他故意裝逼,實在是到了這個位置,必須有這個範兒,看的下麵一眾還跪著的酒客們,暗暗欽佩,到底是欽差大人!走路都這麽有風度?


    羅琴清卻看廠科的一舉一動都說不出來的討厭,這是走路,你以為是演京劇麽?輕輕地哼了一聲,羅三炮看妹妹的神色不虞,低聲道,“妹子,你不讚成就不讚成,咱能不能先看看?要是他跟其他那些官兒一般,咱就當沒有這回事?我看他能擊沉兩艘老毛子的鐵甲軍艦!又久聞他的赫赫威名,才生了此意!”


    羅琴清又哼了一聲,不再說話,算是默許了哥哥的意見,但心中是對這件事情抱著拆台的打算的!她才不信官員中能夠有什麽善類,而且男人看見她,都少不得多看幾眼,這個男人對自己卻是一閃而過,這在她長大之後的印象中,還是第一次的!女人,尤其是美女,一旦對自己的容貌充滿了自信,就會很不喜歡這碼子的態度,別人看多了,她們會認為輕薄輕佻!別人看少了,又會覺得是輕視自己的美貌!


    廠科坐定!幾人站著沒有入座,雖然是柳子,但是尊卑秩序,還是深入了人心骨髓的!


    早有下麵的親兵,將一桌的飯菜和酒水都試了一遍,廠科在外麵吃飯,隨身護衛們的保衛工作做的十分細致!


    廠科微微的一笑,“你們坐吧,自然些,就當成是朋友之間的聚會!”


    他說的清淡,但在羅三炮的心中,卻越發覺得廠科官威鼎盛!正二品的大員,他雖然是見過的,但廠科的氣質風度,實在比那個噶起舞要勝過百倍千倍,在他麵前,不由的不讓人自慚形穢。


    羅琴清大咧咧的一坐,“哥!坐吧,人家喊你坐,為什麽不坐?”


    羅三炮無奈的對廠科一笑,“大人莫要見怪,我這個妹子,我爹從小當她是男孩子養的!爹死的早,又一直跟著我度日,養成了沒上沒下的性子!”


    羅琴清沒好氣的心中暗道,“你不就想說我是男人婆麽?”卻沒有做聲,有外人在的時候,她還是要給哥哥幾分麵子的。


    廠科微微的一笑,“不礙事,令妹的性子,我很喜歡!”卻沒有去看羅琴清一眼。


    羅琴清又暗道,好一個虛偽的嘴臉,怪不得這般年輕的年紀就當了這麽大的官兒了!


    “大人!我羅三炮是個直性子,不喜歡繞彎彎,您如果考慮讓咱的人都進入銳健營,讓咱能夠抬旗,我就跟弟兄們商量著都跟著大人幹,大人說打誰,咱就打誰!我們這五百兄弟,可都是獵戶出身,戰鬥力比噶起舞的三千官軍都要強呢!”羅三炮說自己的妹子大咧咧,他自己也差不多,上來就一頓連珠炮似的對廠科來上了一大串。


    廠科其實不喜歡這樣的性子,這樣的人能夠打仗是不錯,有血性也不錯,但他更看重的是軍隊的紀律性!一隻沒有嚴明軍紀的部隊,再能夠打,也不好約束!戰神核心軍事理念就是要的是忠心的士兵,越多越好,至於能不能打,是次要的!將在謀!而不在勇!


    但廠科表麵卻沒有表露出來,對於羅三炮的表白,淡淡道,“羅將軍,波濤再怒!也無法推倒大海!小河再緩!卻能匯聚成洋!軍隊有軍隊的紀律,我想要你能夠明白,加入我銳健營,不是不可以,廠科也看出將軍的赤誠報國胸懷,但我更看重的是一個人的服從性!”


    羅三炮沒有大聽明白,羅琴清白了他一眼,“人家是說咱們是草莽,放縱慣了,看不上呢!”


    羅三炮瞪起眼珠,“大人!咱是個粗人,多的道理咱不懂,但您盡管放心,沒有我羅三炮的話!我手下的這輩子弟兄們,誰敢鬧幺蛾子,我就做了誰!”


    這讓廠科心中更加的不舒服,依然是淡淡的,沒有表露出絲毫,給人一種古井不波的感覺,“羅將軍,如果我要將你的人都打散,安插到我手中的各甲,讓你也當一個普通的士兵,你願不願意呢?”


    廠科說這樣的話,也是出於無奈,他一方麵不太喜歡羅三炮這幫土匪,但一方麵想要這些精於射擊,勇於作戰的青壯年充實部隊!


    羅三炮哼了一聲,“大人,您這樣看不上我們,那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咱這幫弟兄們都是從小玩到大的!大家在一塊,主要就圖個樂嗬,你讓我當一個普通的小兵,我沒有意見,但讓我們這幫弟兄分開,則萬萬不可!妹子,咱走!”


    廠科沒有料到三言兩句就談崩了!但他沒有什麽遺憾,做大事的人,就得有自己的原則,他是秉持著兵在精不在多的原則的,心想著也就這能夠從那些新招募的兵勇中,再挑選一些合適的人選補充進來了,這幫土匪到底是沒有辦法教化的!哥的複興社雖然有些作用,但畢竟不是太祖黨,也不能明目張膽的蠱惑人心啊!也不能夠喊一句太祖黨萬歲,吹響衝鋒號就硬著頭皮往上衝啊!這樣的土匪不要也罷了!


    羅琴清對於這樣的結果十分滿意,“走,哥,早跟你說了,就安安心心的當咱的柳子!你非要跟著瞎攙和什麽呢?朝廷有什麽了不起的?咱還看不上呢!”


    依爾根覺羅血友大怒,正要嗬斥這幫土匪無禮,被廠科一抬手給阻止了,好聚好散,廠科這些風度是有的,人各有誌,他並不是來這裏上任的,對於當地的情況,他不想過多的幹預,這些柳子既然存在,必然有他的合理之處,就跟叫花子差不多,一旦國泰民安,誰願意當柳子啊?


    “羅將軍,我沒有絲毫瞧不起你們的意思,這是我立軍的宗旨,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一隻軍隊沒有了紀律,怎麽形成合力?相信你管著五百多號人,應該也深有體會!既然見了麵,大家共飲一杯!相識一場,也算是有緣!”廠科瀟灑的舉起杯,一副磊落的做派,讓羅琴清也無話可說!


    羅三炮點點頭,“大人!您的戰績和為人,羅三炮是佩服的!清廷的官兒咱見多了!您是這個!”他豎起大拇指,端起酒壺就咕嘟嘟喝下了一整壺!


    廠科也站起身來,滿飲了一杯!暗歎猛虎難訓!心中多少有些惋惜!


    羅琴清撇了撇小嘴,也端起一杯酒道,“大人,我一個女孩家,說話沒有輕重慣了的,您別介意,我喝一杯賠禮了。”


    廠科的酒量不行,喝了一杯就已經麵紅耳赤的,一副玉麵更加的容光煥發,微微笑道,“我聽噶起舞說過,你們雖然身在綠林,但沒有坑害過百姓!雖然我不讚成你們這麽激進的解決方式,但是也並沒有輕視過你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多少知道一些!如果今後有什麽事情,可以來找我,我能幫的,會幫!”又舉杯跟羅琴清喝了一杯。


    羅琴清看了看廠科,廠科也跟她對視了一眼,這讓很少紅臉的羅琴清突然粉臉一紅,扭過身子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顧盼流轉間,竟然多了些小女兒家的媚態。讓廠科看的心中一緊,卻沒有表露出來。他對羅琴清的性子實在談不上太喜歡,也談不上太討厭,雖然他並不是很喜歡太男人的女孩子,蘇三娘是個例外,蘇三娘是天生的有女人味兒,即使是戰場上,也無法掩飾她的風情萬種,看她發脾氣就是一種享受!而羅琴清則女兒味淡了一些,英氣多了一些,這跟地域也有關係,這是一個正宗的東北女人!


    既然征兵的事情,沒有了下文,廠科很有風度的跟兄妹兩閑聊幾句,雙方和氣收場!這也是廠科做人的宗旨,做人跟做生意一樣,並不一定要做什麽事情都帶著目的,雖然雙方都清楚對方想要什麽,真的談不攏,也還是可以好聚好散的!


    這讓羅琴清對廠科的印象好了幾分,十九歲的少女,又因為性子剛強,平日裏從來沒有將男人放在過眼中!不過她對這個長相英俊的大官,也隻是覺得跟一般的清朝官員不同而已,還談不上芳心大動!


    “大人!後會有期!”羅三炮是個直性子,一看事情不成,就急著要走。


    廠科微笑著說了聲:“後會有期。”很得體的站了起來,對於他的身份來說,站起來,已經是很有禮貌了。


    羅琴清沒有再說什麽,雖然今天的結局是她想要的結果,但卻沒有很開心,她自己也不清楚是為了什麽。


    不過,不開心的事情,馬上又找上了清姑娘!剛一出雅間的門,一個五六十歲的正二品官服的老頭看見了他,老頭才剛剛見到羅琴清的清麗美貌,老眼就眯成了一條縫!手下人當即會意!三四個壯健仆人立刻一擁而上!“**!你走遠了!我們參讚大臣今天想請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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