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經鬧的皇城跟下這一片的權貴人家雞飛狗跳,已經人人皆知這件事,其實對他很不利。


    他被架在了火上炙烤,現在的處境說是騎虎難下一點也不誇張。


    朱元如今去向不明,付泰領著人在這裏鬧事擾亂視聽,張慶又出來橫插一杠......今天他要是不能把整件事終結,那麽到了明天就會變得非常的難做。


    他回頭看了一直都有些緊張的慶和伯一眼:“老孫,這裏交給你了,勞煩你,待會兒不管誰來了,都不許他們驚動我女兒!”


    慶和伯跟在背後不停的點頭,他見這些人鬧的實在不像樣,周邊的人都被驚動了,就緊走了幾步跟上了他勸他:“老吳啊,你聽我的,千萬悠著點,世侄女真的是被朱元殺的話,千刀萬剮了她都行!聖上和太後都會替世侄女做主的,你先別動手啊,讓順天府查明真相你再管......”


    吳順沒有聽他的絮絮叨叨,甩開他大步往前走了,等到五城兵馬司的人過來說是發現了逃跑的刺客的蹤跡時,便猛地冷笑了一聲,眼裏染上嗜殺的凶戾。


    夠了,實在是鬧夠了。


    他今天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解決了朱元和她的幫手。


    至於付泰他們以後要說法的話----他們鬥得過他嗎?死無對證了,誰會聽他們的辯解。


    慶和伯落在後頭,有些無奈的嘿了一聲,回過頭來陪著笑對張慶賠罪:“張公公原諒,他就是這麽個脾氣,您也知道,別跟他一般計較,我那兒得了幾壇子好酒,到時候送去給您享用.....”


    張慶麵色陰晴不定,幾經變化才擠出了一絲笑意:“哪兒能呢,我們這些閹人哪裏能入得了恭順侯的眼,是我著相了,來人哪,幹正事兒吧。”


    慶和伯愣住了,看著他有些發蒙的問:“張公公,勞駕動問一句,尊駕今晚是要幹什麽正事?”


    他總覺得事情不對了。


    張公公臉上笑意微妙:“還能有什麽正事?我們東廠既然在這裏,自然就是有該查的人了。”他說著,揮揮手一聲令下,身後跟著的錦衣衛便魚貫而出,接管了府兵衛的地盤。


    吳順能對張公公不假辭色,不代表其他人也可以。


    那些府兵衛們根本就不敢跟錦衣衛和東廠抗衡,幾經試探之後就放棄了,被圍在了一堆。


    慶和伯到這一刻已經完全蒙住了,他戰戰兢兢的又問張慶:“張公公,這.....您這是......”


    “我們懷疑吳順私藏了刺殺瓦剌使臣阿朵的刺客,要搜查恭順侯府!”他說著,冷然環顧了一圈場內的人,肅殺道:“凡事有阻攔者,以同罪論處!”


    窩藏刺客?!


    吳順去抓刺客了,現在張慶來吳順家裏抓刺客?


    慶和伯反應過來,連牙齒都開始上下打架了-----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麽剛才張慶麵對著吳順的時候不說?如果那時候他就表明來意的話,吳順怎麽可能走開?


    現在這裏根本就沒一個能鎮得住場子攔住張慶的人!


    跟慶和伯如喪考妣又茫然無措的樣子不同,終於安全了的付泰跟楊玉清對視了一眼,都忍不住鬆了口氣。


    “好歹是請來了張公公......”楊藹然咳嗽了一聲提醒付泰跟楊玉清:“不過,姑娘不見了,這才是最要緊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鬧這麽大掩蓋什麽......姑娘會不會出事了......”


    他永遠是最冷靜的,付泰心裏的欣喜一掃而空,按了按繃得太緊都有些痛了的頭皮,啞著嗓子搖了搖頭:“我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不是裝出來的,如果元元真的入了他的圈套,他應該不會這麽惱怒吧,元元應當是逃走了。”


    楊藹然想了想,也點了點頭:“大人說的是,他甩了張公公走了,不知道是不是發現了姑娘的蹤跡?姑娘一個人,再聰明拚蠻力也拚不過.....”


    付泰神情立即變得凝重,立即便道:“我們跟過去,大不了跟他們拚了!反正現在張慶被髙閣老攛掇著過來查他的罪證,再有李名覺送給髙閣老的那些秘密.....他也沒什麽好果子吃!”


    是了,為了一己私利,為了他的秘密,他能把人命當成螻蟻任意踐踏,這樣的人,有什麽值得怕的?


    楊藹然和楊玉清尹吉川毫不遲疑的大聲應了一聲,默契的護著付泰一起退出這裏。


    張慶自始至終都好像沒有看見他們,並不曾有任何為難。


    而他的不為難,已經足夠了。


    慶和伯知道事情不對了,他吞了一口口水,望著這座金碧輝煌巍峨的府邸,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還能說什麽?


    隻能希望吳順那邊順利,真的能夠抓住朱元,得償所願吧。


    不然的話,恐怕他要失去一個老友了。uu看書.uukansh


    東廠可是蒼蠅,蒼蠅就不叮無縫的蛋......吳順一定做了什麽,張慶才會把事情做的這麽絕。


    而他默默祝禱的對象如今正轉進了正陽大街。


    坐在馬背上,吳順抬起頭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正陽大街的牌匾,冷冷的驅動了身下的馬。


    自然有人跟上來跟他說清楚自己的發現:“救走那丫頭的人受傷了,我們一路上是跟著痕跡找的,但是進了正陽大街之後,這血跡就沒了.....應當是被人為給清除了,我們做了很多的試驗,最後覺得,若是有最好的藏身之處的話,應當是那裏。”


    說著,五城兵馬司的人伸手一指一座三層高的輝煌大樓,輕聲說:“得月樓裏。”


    得月樓,是京城最出名的青樓。


    它開張的時候,曾經還特意免費辦宴三天,隻要是成人了,任何人都可以赴宴,而赴宴什麽也不必付出,隻需挑出這三天裏頭,他們認為最好看最有才藝的姑娘。


    因為敢為人先,得月樓在北地出了名,沒有男人不知道得月樓的姑娘色藝雙全。


    得月樓聲名赫赫,大家自然都知道不能得罪-----這麽厲害的場子,背後一定是有人撐著才開的成的。


    吳順扔下馬鞭,毫不遲疑的吩咐屬下撞開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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