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峽穀很寬闊,幽深的水流顯得深沉而凝滯,一路向東流,速度看似很慢,隻不過那一朵朵不時澎湃湧起的大浪,嘩啦啦直響,可以看出深水下暗流洶湧,深藏禍根。


    “這大峽穀一眼望不到的彼岸,我們如何能過去。”有個少年天驕瑟瑟發抖道,不是嚇的,而是被大浪激起的寒氣凍的。


    與他一般,凍的嘴皮發青的修士比比皆是,除了葉瀾、武神月以及猿無妄之外,他們肉身修為高人一等,氣血如爐,不畏嚴寒。


    現在正是烈日當頭,嬌陽熾盛,在經陽光消減過後的寒氣依然讓眾少年身體吃不消。


    在第九封陣,他們身為先天修士,個個強橫,不懼岩漿,更不畏懼嚴寒,如今在生界,隻是一道小小的峽穀冒出的寒氣,便能要他們的命,這令的他們很沮喪。


    但是一想到此事事關人印歸屬,少年們便紛紛振作精神,稍微遠離了橫斷在前方的大峽穀,聚在一堆商量飛渡之法。


    “我們必須在天黑之前飛躍大峽穀,黑夜沒有太陽照射,如果還沒到達對麵,我們就會凍死在寒氣之下。”


    猿無妄淡淡出聲,目光不經意間瞥了葉瀾一眼,葉瀾在大峽穀前麵的表現,讓他明白,此人是個勁敵,必須盡早鏟除,為以後人印的爭奪剪除競爭者。


    在他心目中,禁止互相廝殺的規定是死的,要滅掉敵人,不一定非要親自出手。


    斷崖邊上,葉瀾眼神一閃,感覺到了來自猿無妄的晦澀殺意。


    他的肉身圓滿,強大的程度比猿無妄超了百倍不止,感官何其靈敏,對方那不經意的一眼,就猶如冷刀子刮骨而過。讓他警醒。


    葉瀾頓時運轉天漏功法,凝聚一枚天漏種子,暗中打進了猿無妄的身軀中,在虛無泥板的掩蓋下。連仙人都無法察覺的攻擊手段,猿無妄自然在不知不覺中遭到暗算。


    “你要殺我,我便滅你。”葉瀾讓天漏種子在對方身軀中潛伏,一旦對方異動,他就會毫不留情地要了他命。


    “那個大日魔猿,雖然不是猴子,但是比猴子還記仇,主人你不給他當跟班,他就要殺你,簡直入了魔。待會兒鐵定讓他死的難看。”


    鴻蒙血極度不屑,真是找死,主人可是幼尊之王,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對方。


    “葉瀾,我們如何渡過去。”南宮沐仙雙手環抱。冷的牙關顫顫,牙縫裏露出寒氣,有些不滿問道。


    他都快凍死了,對方卻跟沒事人一樣,這令得他心裏直哼唧,牢騷滿地。


    葉瀾拿出一把寬闊的青色靈劍,使劍體變化到兩人大小。打入大量的元丹在裏麵,控製著他沉到膝蓋高處。


    不過,由於生界壓力太大,這把浮在低空的靈劍搖搖晃晃,嗡嗡鏘響,似乎隨時要掉落在地。


    南宮沐仙見狀。凍的發僵的神色幾乎凝結在了臉上,顫聲道:“這……不會落下去吧,我可不想被凍死。”


    葉瀾踢了靈劍一腳,靈劍搖晃的更加劇烈了,看著他笑道:“怎麽。怕了,要不然我把你收進法寶,這樣你就不用提心吊膽了。”


    南宮沐仙一激動,寒氣刺激下,打了個噴嚏,頓時鼻涕糊了一臉,瞪著丹鳳眼,仍自不覺道:“本公子有什麽場麵沒見過,大不了死之前拉個墊背的……”


    他說完,又打了一個噴嚏,臉色開始烏青起來,兩眼昏蒙,嘴皮更是發黑。


    鴻蒙血此時道:“主人,快用火符為他驅除寒氣,再晚片刻,他就沒命了。”


    葉瀾一驚,彈指射出一道火符,懸在南宮沐仙頭頂,心念一動,一道道赤紅的元氣垂落進入他的身軀。


    南宮沐仙本來感覺快死了,兩眼昏黑,頭重腳輕,但是陡然間一股暖流衝進身軀,讓他意識清醒過來,看到是葉瀾在幫助他,他的心裏就更不是滋味了。


    “是他主動幫我的,這個不算我求他。”南宮沐仙頭頂著一枚紫金火符,絲毫沒有覺察到自己已經到鬼門關走了一遭。


    “怎麽回事?”葉瀾問道。


    鴻蒙血不以為意道:“嘿嘿,她還沒有徹底適應三界的規則,身軀中缺乏生氣,對這些寒流抵禦力十分低下,而且,在三界中,哪怕是成仙了,依然有可能染上可怕的疾病,暴斃都有可能。”


    “你是說三界的修士會經常得怪疾。”葉瀾吃了一驚,沒想到修士除了走火入魔,還會如常人一般被病魔纏身。


    鴻蒙血哼哼道:“什麽怪疾,大多是一些風寒感冒之類的小毛病,一切都要歸咎於這塊大陸太過強大,有時候,小毛病也會拖死不少生靈。”


    葉瀾點頭,同時傳音把這信息告訴了武神月,武神月心領神會,讓三個變得聽話的多的月家少年趕快驅除體內寒氣,若是等到寒氣攻心,沒有誰可以救得了他們。


    “我們走!”


    猿無妄一方準備完畢,他們共同驅使著一口漆黑的丹爐,一半人在丹爐裏麵添加元丹,一半人意氣風發的站在爐蓋上獵殺野獸,奪取積分。


    他們商量好了,半個時辰輪換一次,獵殺野獸的多少,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哈哈哈,一號二號,我們猿無妄首領給你們一個改過自新機會,現在投到我的麾下還來得及,先前的過節首領大人就不與你們計較。”


    白玉龍得意大笑,在猿無妄的授意下出手招攬,即便修為再高,這二人都不可能憑借幾人就飛渡大峽穀,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投靠他們。


    “臭女人,裝什麽清高,為了活命,你還不是要乖乖對我投懷送抱。”猿無妄紫色的舌頭舔著烏黑的嘴唇,兩顆似彎刀的白牙顯得猙獰可怖,殘忍而又貪婪地盯著武神月。


    武神月麵色一寒,雙眸射出兩道可見的寒光,道:“今日你必死!”


    葉瀾也臉色稍冷,何嚐不明白是猿無妄在搞鬼。道:“大日魔猿是麽,再敢對我哆嗦一句,立馬宰了你。”


    “你……”猿無妄臉色大變,他被一號看穿了本體。心中不安起來,在沒有把握前,他不敢妄自還口。


    “既然兩位不領情,猿某也不強求。”最後,猿無妄冷冷道,心中的殺意更加深沉晦暗,大手一揮,小山般的丹爐飛向大峽穀之間的深淵,漆黑的爐體在烈日的照耀下反射寒光,傳遞冷意。


    一旁站在一個銀白羅盤上的武神月傳音。道:“你要小心猿無妄,這個人殺心很重,有機會除掉他。”


    銀色的大羅盤,在武神月後方三個少年的操控下飛走,衝向深淵。下方就是冒著寒氣的無邊水流,誰也不知道底下潛伏著何種險情。


    “寬百裏的大峽穀,不容易渡過去。”葉瀾看著漸漸小去的銀色羅盤,笑嗬嗬道。


    “我們也快走吧,要不然讓他們搶先了。”南宮沐仙在葉瀾火符垂落的赤色火元氣中顯得精神昂揚,寒氣驅除後,恢複了元氣。


    他很著急。萬一讓那些人領先,他的六十九號就要變成七十號了,即便活著到了碎月候城,也隻能混個奴隸身份,還不如在此跳下去凍死算了。


    南宮沐仙急切地看著一點也不著急的葉瀾。


    葉瀾笑道:“騷年,我們隻有兩個人。誰來禦劍,誰來抵禦風險。”


    南宮沐仙頭一昂,忙道:“當然是我抵禦風險,斬殺野獸,你來禦劍。怎麽,你不會仗著修為強大,想要強行讓我屈服,讓我幹苦力吧。”


    他狠狠地瞪著葉瀾,滿臉一副勢不退縮的神情。


    隻是他沒想到,葉瀾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笑道:“你可要保護好我,要是我禦劍時受了傷,我們兩個都活不了。”


    禦劍的事他自然交給乾坤爐去做了,他就呆在一旁看著南宮沐仙大發神威好了。


    南宮沐仙點頭,信心十足道:“放心吧,現在我體力充足,對付一些危險不成問題。”


    葉瀾跳上青色靈劍,等南宮沐仙也跳上來時,器靈鴻蒙血心念溝通青色靈劍,慢搖搖的飛了過去。


    要賺積分,就得行動緩慢,葉瀾感受到了深水中呆著不少水獸,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積分啊。


    一個月的時間,一萬裏路,他用不著著急,多多殺野獸,殺凶獸換取積分才是正道。


    “哎,快點。”南宮沐仙催促道,這樣的速度何時才能趕上前方的兩撥人。


    葉瀾坐在青色靈劍上,笑道:“不急,等他們在前麵把危險都清除了,我們漁翁之利豈不是更好。”


    南宮沐仙一愣,驀然眼神一亮,才恍然道:“還是你深謀遠慮,如意算盤打的叮當響。”


    葉瀾以手撫摸額頭,麵色訕訕,這傲嬌少年實在是太好騙了。


    就這樣,過了一刻鍾,葉瀾兩人飛出還不到五裏路,而前方的幾波人早就看不到人影了。


    “就這裏,停下。”葉瀾感受到了下方深水峽穀中,有很多生命力強橫的生靈聚在一起。


    鴻蒙血自然也覺察到了,道:“主人,我們把他引上來。”


    ……


    而此時,在混靈大陸丹仙城,南宮家族中,南宮飛龍在一件屋子內喝悶酒,他老淚縱橫,對著桌子對麵坐著的小蝴蝶哽咽道:“小蝶,沐仙回不來了,你就不要怪你的堂妹了。”


    小蝴蝶神色寡歡,道:“我已經囑咐葉瀾保護她了,況且,她也沒有做出傷害我的事情來,還說不上責怪。”


    她也在憂慮著葉瀾。


    南宮飛龍傷心道:“沐仙這孩子太要強了,從小處處跟你攀比,這次她丹仙賽敗在你手上,一氣之下就要去到生界,說什麽也要贏你一次,我勸不住她,她執意要去,甚至以死相逼,我就不得不答應了,現在後悔也晚了,人都沒了。”


    說完,他就嗚嗚大哭起來。


    小蝴蝶也有些傷感,淌下淚水,這個堂妹很要強,從小與她比丹術,比財富,比胸脯,隻是一樣也沒贏過她,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女扮男裝,以她的平胸做掩護,還真沒有人發現她的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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