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紅的血,在那張扭曲的麵孔上肆意流動,順著鼻側,順著脖領,流向胸膛。(.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結界隨之崩塌,壓在鄭吒身上的千近力道也一並消散,鄭吒頓時像中了一箭,手撐叛逆,整個人跳起來,呼嘯而去。


    人未到,影先行,一道血光先到,頭顱旋轉著,身軀已仰麵跌倒,砸向鄭吒腳下。


    當鮮血從顱腔和脖頸中噴湧而出,聲音也有種別樣的質感,一種搗破靈魂的刺耳。


    叢林裏靜的甚至可以聽到那潺潺的流動,小蟲們的偶爾細碎,仿佛被這聲音嚇得縮頭縮腦,藏進了土裏。


    阿爾塞斯看了看鄭吒腳下兩半的屍身,又看了看楚軒手中那把沒有硝煙的手槍,蹙著眉,雙拳緊握。


    不過,他的手還是很穩,緩緩道:“你幫了他,就算公平了嗎。”


    “你們之間的戰鬥,才是真正的較量,在我看來,那人隻會影響我接下來的判斷。”


    突然,阿爾塞斯笑了,笑的像頭九幽冤獄的惡鬼,淒厲可怖。


    “很好,冷靜、霸道、不擇手段,如果我早早發現了你,也不會將惡魔隊經營得如此淒慘,不過現在也不晚,先等我宰了那個自以為是的家夥。”


    鄭吒轉過身,隻看著,不說話,目光單調而冷淡。


    風吹過,屍體們的血漸漸流幹,鄭吒踏著風,一步,一步。


    他走得很慢,膝蓋像灌了鉛。


    他走得很慢,但卻無人阻攔。


    “現在隻剩下了你我,我承諾過的東西,絕不會食言。”


    阿爾塞斯冷哼一聲,笑道:“真是隻天真的猴子。”


    “是啊……不過,天真的不隻是我一個人。”鄭吒停住了腳步,他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平色道:“我曾天真的以為你會在剛剛有所覺悟,不得不承認,我真的被你的天真打敗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嗬嗬,真是後悔沒早點宰掉你,不過現在好像也不晚。”阿爾塞斯一聲輕笑,卻足以令人永墜地獄,萬劫不複。


    鄭吒突然一聲暴喝:“廢話真多,手下見真章吧!”


    突然,鄭吒一個跨步,橫著叛逆,飛身朝阿爾塞斯刺了過去。


    叛逆之刃在劍類中算極笨重的武器,長且寬,重且厚,但在鄭吒手中卻顯得十分輕盈得手,收放自如。


    本來以鄭吒現在的力量係數,若不解開二階基因鎖,揮舞起它並不是那麽得心應手,可若是長時間保持那種狀態,久困則乏,這個問題在與人狼阿羅特交手時就得以體現。不過自從領悟了瞬鎖之後,揮時解,斬時鎖,收時解;這樣一來,在精神層麵上所造成的傷害遠遠低於其常態,運用得當,就是對他戰力的一個質的飛越。


    揮、砍、刺、劈、拖、擋、閃,威猛強霸,又不失迅疾風輕,雖然沒有兌換過具體技能,可從這眼花繚亂的對攻,足以看出他對這把劍獨到的領悟。


    劍,翩如驚鴻,爪,猛如虎齒;劍爪交剪,光影交融,二人忽來閃去,快如鬼魅,四五十回合下來,竟分不出優劣。


    這時,阿爾塞斯一爪搶攻,鄭吒看破,冷笑一聲,正巧利用著左臂空擋,巧妙躲開,轉到了阿爾塞斯身後!


    好不容易奪得先機,既然摸到了,就要牢牢抓住!


    叛逆,一次充能!


    叛逆,二次充能!


    瞬鎖,揮!


    這一擊鄭吒可謂使出了渾身解數,劍勢如虹,隻見紅光一閃,拖帶著劍氣朝著後腦迎頭一劈!


    鄭吒料想到阿爾塞斯必會閃躲,所以想利用充能後帶起的風刃斬爆他的腦袋。


    可誰曾想阿爾塞斯竟毫無退避之意,霍然轉身,亮出了腕處寒光!


    鄭吒目光凝著爪尖,血已冷在了血管,可劍勢已出,根本不可能再收了。


    “咣!”的一聲,劍風先到,劍刃堪堪砍在了阿爾塞斯的臂膀後竟不能前進半寸,鄭吒立刻明白過來,硬是頓住了劍鋒。這一刻,諾德森之爪已悄然刺來,還好鄭吒早就看出端倪,手腕一扭,叛逆豎起,將劍刃死死卡在了爪刃中間,在爪頭完全刺破胸膛之前,封住了這噬命一爪!


    由於來得太快,鄭吒草草將叛逆立於地裏才得以撐住力道,現在拔出隻會延誤時機,落於下風,索性當麵一腳,先逼退了阿爾塞斯。


    “那是什麽東西……”鄭吒捂著飆血的胸口,雙唇已因前後不斷的失血變得慘白。


    阿爾塞斯並沒有趁機出手,還是那一貫上位者的作態,他拍了拍肩膀,仰著麵,冷冷道:“嗬,你真覺得自己闖了幾個支線,得了些獎勵就能勝過我了?將死之人,告你也罷。”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了一顆黢黑色的珠子,捧在手心,接著說道:“燭龍內丹,可免役一切傷害和攻擊的輔助道具,隻要它不破,我就無事。”


    楚軒愣愣的望著他手中的內丹,本該激動的他,臉上也露出了難色……


    阿爾塞斯將珠子塞回,看著麵如金紙的鄭吒,笑聲不停:“嗬嗬,價格我就不說了,那是一個你永遠不可能達到,不不,再也沒機會見到的數字。惡魔隊的水比你想象中要深得多,趙綴空剛來的時候我已經經曆了三場恐怖片,不積累些成本,拿什麽讓別人服我,拿什麽來構建我的惡魔小隊?”


    “你以為,你的情報就是準確的嗎,你以為就你會隱藏實力嗎?”


    “你以為,凡人能鬥得過惡魔嗎,廢物!”


    鄭吒隻是聽著,陰沉著臉,毫無表情。


    “小子,你還太嫩,你以為我看不出你和那個叫楚軒的局麽?不過我不怕,因為我知道,輸的人,並不是我。”他笑了笑,又高聲呼道:“你不必出手,出手也傷不到我,那麽做隻會激怒我,他死,你可以不死。”


    楚軒皺著眉,注視阿爾塞斯的背影,他明白,這話是講給他的,隻好默默將袖口的高斯手槍退回,靜觀其變。


    燭龍內丹,免疫一切傷害。


    嗬嗬,一切……


    沒想到,真沒想到,機關算盡,竟還是低估了他。


    現在唯一能指望的,隻有,也隻能是鄭吒了。


    想要戰勝變數,就要靠更大的變數!


    楚軒看著鄭吒,一向冷漠的目光中竟閃過了些許期待,緊接著,期待泯滅,化作落寞;可轉念間,落寞消散,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亮。


    周而複始,交交替替,就像他現在起伏的內心。


    這是一場用生命作為籌碼的豪賭啊,贏即生,輸即死。


    不論是鄭吒還是楚軒,他們都不想輸,也輸不起。


    “無知無畏的人永遠不會理解到惡魔的恐怖,顫抖吧!仔細體會那種發自內心的,靈魂的戰栗……”


    阿爾塞斯舉起諾德森之爪,淒厲的眼神,仿佛在執行死刑的儈子手正盯著死犯的脖頸。


    “遊戲,結束了!”


    “嗬嗬,這就讓你自信滿滿了嗎。”


    他低著頭,可依然能讓人感受到他眼神裏的冷傲。


    阿爾塞斯的手定在半空,聽著,看著,挑逗的表情,像是等待著話劇開幕的觀眾,正期待著新穎的劇情是否精彩刺激。


    “結束了?嗬哈哈哈哈哈哈!”


    胸口的痛,讓本豪邁的笑也染了些悲與殤,兩顆淒寒如冰的瞳,鑲在了僵硬如石的臉上,阿爾塞斯不禁收起了得意,收起了笑。


    “我……我鄭吒!怎麽會輸給一個舍棄尊嚴,隻會壓榨弱者的小人!”


    “尊嚴可以被踐踏,卻不能舍棄!”


    “一聽到你自稱惡魔我就反胃,你這樣的人也配稱之為惡魔?嗬,用生命去祭奠肉體,靈魂都被利益腐蝕的人,還有什麽自尊可言?跳梁小醜還敢堂而皇之的稱作惡魔,哈哈哈哈,不要笑死人了!”


    “你懂什麽是惡魔嗎!”


    “恃強淩弱……這樣,就算是惡魔了麽!”


    “真正的惡魔,是被人奪走了所有的一切,親情友情愛情,隻能永遠徘徊在地獄,心裏滿含怨恨的生物,隻要有一絲微弱的光照入黑暗,誰不想抓住他走向光明,誰不想有希望,誰不想抓住曙光!可是……可是!”


    動容處,他竟咬碎了槽牙,鮮血黏滿了白齒,一絲絲,一道道;可是他身子裏已沒有了血,他的血已全都流了出來,現在他血管裏流動著的,或許也隻不過是一股和他同樣自地獄中帶來的力量。


    仇恨的力量。


    他沒有時間流血,也無血可流,隻聽“咕咚”一聲,他將嘴裏的鮮血一口咽了下去,仿佛一隻脫了韁的野獸,凶狠的令人窒息。


    “你,還有你的走狗們,卻把我最後的希望給抹殺了!”


    “所以,我將成為真正的惡魔!”


    鄭吒將捂著胸口的右手緩緩抬起,四指微曲,握向了挺拔而立的叛逆大劍!當四指再次合攏,連著拇指牢牢扣住了它那厚實的劍柄時,黑黢黢的劍身突然燃起,威風屹屹。


    叛逆之身燃起的不像火,像血。


    鄭吒胸中湧起的不是血,是火!


    一股燃燒著仇恨,蒸騰著血淚的複仇之火!


    “偽譎的東西,接下來便是去偽存真的時刻,我會讓你見識到,什麽才是真正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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