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州秦家,上三代曾出過一任大學士,大學士那可是朝中一品,文官之首,讀書人之楷模。後來秦大學士告老還鄉,愛好書畫,最喜臨摩南山先生畫作,不過為了防止市麵上真假難辨,這位秦大學士每每臨摩之畫,都會付之一炬。


    他耄耋之年,尋到南山先生後人,並親眼看到了《長河落日圖》的原作,回來之後,用一個月時間,臨摩了十幾幅作品,挑了一幅最滿意的出來,其他的都付之一炬。


    這是他唯一留下的一幅作品。


    其實,雖然這是贗品,但這幅畫的本身價值其實不低。


    甚至秦大學士也沒有隱晦他臨摩了這幅贗品,不少文人甚至慕名而去。


    這也是秦大學士留下的作品之中,極有名氣的一幅。


    秦大學士死後,這畫同樣成為傳家之物。


    秦家遭遇滅門,財物被洗劫而空,這畫便是其中之一,說是賊贓也不為過。


    當時曾有人定下根據這幅畫來尋找凶手的策略,但這幅畫卻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出現過。


    此事已經過去了兩年,現在,這畫出現了。


    出現在沈伯奎的手中,而且,送給了薑老爺子。薑尚書怎麽會不懷疑他別有用心?別是想嫁禍吧?


    雖然沈伯奎隻是個文人,而且魯州與京城相隔遙遠,可是這些人記起,兩年前的沈伯奎還不是太子少詹事,那時候,他領的是工部的缺,曾經去過魯州某處河堤。


    結合事情的主線,加上有這幅畫,讓人想不懷疑沈伯奎都難。


    當範元朗把事情說了之後,沈伯奎也嚇到了,他隻是想升官加爵,可不想和命案扯上什麽關係,尤其是還是秦大學士後代子孫的全家滅門案件。


    他立刻把怎麽去請兵部侍郎鄧玨山求計,鄧玨山怎麽告訴他有支商隊手裏有好東西,可以去那裏試運氣什麽的,竹筒倒豆子一般,都說了。


    當然,路遇湛得寶,畫被搶,他再怎麽反搶回來,又殺人滅口的事,當然不會講。


    這事竟然還涉及到兵部侍郎?


    但是從沈伯奎的話中,兵部侍郎鄧玨山也不過是提供商了一個信息,這件事與他沒有多少關係。


    現在天色已晚,總不能這個時候去麻煩鄧大人。


    但沈伯奎,卻是不能放回去的。


    經過商討,按正常程序,先將沈伯奎關在京兆尹的大牢裏。


    雖然根據他所說,也許這件事與他無關,但也得驗證過才知道。


    請鄧玨山的事明天辦,不過去找那支商隊,卻是必須馬上辦。


    這件事,孔尉均很客氣地對沈伯奎說了,沈伯奎為了表示自己是坦蕩的、清白的,很配合地表示同意。


    孔尉均是個能臣,也是個行事善於變通的人,沈伯奎住進的是一間相對幹淨清淨的囚室。並表示這是不得已而為之,隻要證明沈伯奎所說是真,定會第一時間把他放出去。


    在囚室中的沈伯奎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相對這種說得清的案情,隻要湛得寶的死查不到他的頭上,他就不會有事。


    還有,這件事晉王很快就會知道,他到底是晉王喜歡的人的父親,他在囚室中關著,晉王臉上也不好看,晉王若是過問,他出來得更快。


    雖是覺得這件事與自己不會有什麽關係,最多一夜明天他就會自由,但沈伯奎在囚室裏卻沒能睡個好覺。


    他這囚室是比較幹淨,可整個牢房都帶著一股黴味兒,地方狹小,床是沒有的,隻有地上鋪著的幹稻草,稻草上也帶著黴味,不遠處別的囚室的犯人還不時慘聲怪叫,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滋味著實不好受。


    從小他就是沈老夫人眼中的寶,後來十年寒窗雖然辛苦,但有武定侯府這麽大的家業在這裏,好吃好喝,還有專門的書僮侍候著,比起沈雲霆來,不知道要輕鬆多少。


    他什麽時候吃過這些苦?


    這種境遇是他完全不敢想像的。


    他不禁想起當時沈雲霆在天牢裏住的那些日子。


    天牢裏可比京兆尹的牢中更加陰森恐怖,他隻是去天牢裏走了一趟,也覺得頭皮發麻,沈雲霆住了那麽多天,竟然沒有瘋掉。


    幸好他隻會在這裏住一夜。


    睜著眼睛到天亮,他顯得委頓不堪,但是他的眼裏卻很興奮,一夜過去了,該追的人定已經追回來,鄧大人那裏,也會查問到真相。他也是受害者,這件事,完全與他無關。uu看書 ww.uukanshu


    其實這件事,孔尉均也好,範元朗也好,都沒準備去鄧玨山的府上問,反正明天有早朝,下了早朝,順便問一嘴就行了。


    隻是他們不知道,早朝的時候,會發生一件讓他們也意料未及而且震動朝野的事。


    早朝,眾臣分站兩邊,皇帝坐上龍椅,眾臣行禮平身之後,皇帝目光俯視著階下的眾朝臣,道:“眾卿,穀梁郡主懇請和親一事,各位有什麽建議?”


    當即有禮部大臣站出來,義正言辭:“皇上,此事斷斷不可。穀梁郡主說是和親,卻是要叫我天珩男兒遠赴穀梁,這是娶呢,還是嫁呢?天珩泱泱大國,皇上之子皆是龍子。龍子鳳孫,遠赴穀梁娶親並長住,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天珩皇子入贅穀梁,這如何使得?”


    的確,現在天下三分,天珩,穀梁,蒼陽三國鼎立。


    當然,也有大裕,炎夏這樣的小國,但都是這三國的附屬國,向其中一國稱臣上貢,不能算是單獨的國家。


    天珩與穀梁蒼陽兩國,還是有國力強弱的。


    穀梁最強,天珩與蒼陽差不多。


    所以,穀梁不過一個郡主成婚,不是郡主遠嫁,而是要讓天珩的皇子前去迎娶,而且在穀梁長住。


    說的好聽叫迎娶。


    說得不好聽,連入贅都算是客氣,那根本就是做人質。


    這個事情已經說了一個多月了,穀梁的使臣也來了一個多月了。現在還住在皇家別館之中好吃好喝的供著,等著天珩這邊的決定。


    那使臣表達了穀梁皇帝的意思,結為姻親,兩國便是秦晉之好,以後互不相犯,互通有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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